第六百九十章 計劃與變動
繆斯站在實驗桌前，抬手示意妮可啟動了實驗桌上的法陣。
法陣的紋路迅速明亮起來，片刻之後，一道電弧從法陣中央躍出，擊打在被固定於容器中的一小片金屬表面，並隨著移動在金屬的表面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隨即，繆斯十分滿意地看著妮可熟練地操作著各種鍊金儀器，立刻開始測試金屬樣本在實驗過程中的變化，而他則是將某些數據和結果記錄下來。
「眾神歷1645年霜月5日，第592次『超導』現象探索實驗，材料編號1759——金-赤鐵合金，奧術閃電作用在金-赤鐵合金樣本表面，樣本受到奧術閃電擊打的區域留下變色與凹陷痕跡，樣本整體無熱量產生，處於『超導』狀態……」
「第九級寒冷環境，樣本整體無熱量產生，處於『超導』狀態……」
「……」
「第七級寒冷環境，樣本整體出現了微弱升溫，不再處於『超導』狀態。」
「……」
「第592次『超導』現象探索實驗結束，實驗結果：編號1759材料——金-赤鐵合金無法作為常態『超導材料』，」
鵝毛筆寫下最後一個字母，繆斯這才抬起了頭，示意妮可結束實驗，同時關閉並清理實驗桌。
「呼——」
看著手上厚厚的一沓實驗記錄，繆斯也不由長出了一口氣，迄今為止的實驗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們是沒有意義的。
在正常的情況中，一個實驗探索中獲得的成果，很多時候就是在近乎碰運氣的無數次重複實驗中找到的。
這種枯燥而繁複的實驗，就是奧術師們探索最前沿的奧術之路的有力工具！
甚至，在這些繁瑣的實驗過程中，還可能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當然，這個通常的情況不適用於繆斯的計劃。
事實上，他心中已經有了正確的對象，那是一種特殊的奧術金屬，需要用到星界之沙這種從星界中獲取的特殊材料，然後才能通過鍊金反應製作出來。
不過繆斯必須經過這種大量的重複實驗，積累批量的失敗之後，才能有足夠的鋪墊和正當的途徑將這種材料「湊巧」地實驗出來，而這一個多月來，他都是在做著這一事情。
然而，時間還是太緊迫了。
繆斯還記得，他曾經在眾神歷1645年1月的時候，感覺到了星界虛空中能量風暴的能級驀然提升，並且通過伊莉雅與以利婭的概念掃描確認了這一事實，還知道了這就是自己上一世使用的強大奧術『黑洞漩渦』引發的。
而這個強大奧術，也是他能夠重生歸來的直接原因。
最終，繆斯只能有一點小小的感嘆，【命運之線波動效應】，以及它所顯現的，命運是如此的奇妙……
經過計算，當時伊莉雅與以利婭得出，距離星界虛空中肆虐的能量風暴足夠突破諾蘭達位面的位面障壁，化作真正席捲的元素潮汐的時間，只有一年多一點了。
以這個計算結果來說，【元素潮汐】將會在眾神歷1646年1月爆發，而現在是眾神歷1645年霜月，也就是9月，而在得到大部分國度承認和採用，以十個月為一年的諾蘭達大陸通用曆法中，兩者的時間差就只有一個月了！
考慮到計算模型的精確程度問題，還可能會有一到兩個月的誤差波動，那也至多是有三個月的時間！
這點時間，是完全不夠繆斯鋪墊處一個「正常」的實驗探索過程的，更不用說，得出目標材料到應用於【雷霆風暴儀】的建造之間還有一大堆的過程和事情，這又意味著更加需要時間。
而不顧一切，當前就直接拿出那個可行的目標材料？
光是想想他就感覺行不通，不僅是會面對蘇菲的懷疑，而且是這樣不知道又會經由【命運之線波動效應】引發多麼離譜的命運變化……
而且，這種變化還大概率是變得更壞的。
這種事情，有【元素潮汐】的爆發提前的這一次就夠了，其他的，還是平穩一點的更加好，就算是他現在已經加入而造成的命運波動，也要儘量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
因此，繆斯只能改變計劃。
正常的鋪墊實驗當然要繼續做下去，但是為節省時間，目標卻要進行改變。
從直接得出精確的目標材料，到指出思路和方向，用排除法縮減材料的範圍，側面啟發蘇菲，讓她自己從已經縮減範圍的特定類別材料中找出適用的那個。
僅僅是達到這個程度，需要的時間倒是能夠大幅度縮減。
這也是繆斯最終確定的計劃。
「那麼，也差不多了。」
「已經慢慢排除了幾大類別的金屬材料，證明了組成中只要是帶有它們的金屬都不行。」
「……」
「十天一期提交給蘇菲的實驗報告也慢慢得到了她的看重。」
「雖然每次看到那些大量的失敗實驗記錄時，蘇菲的臉色也不太好，但是從這一期上調了至少三成的實驗經費來看，她也是認可了的。」
「……」
「從現在開始的『超導』探索實驗就慢慢開始向那一個類別的材料上靠，逐漸將範圍縮小。」
「在一到兩期的實驗報告提交時間內完成就差不多了……」
思緒急轉之間，繆斯逐漸打定了主意，他將手中的鵝毛筆插回裝滿法術墨水的瓶子中，隨即收好了厚厚的實驗記錄。
然後，他將視線轉移到了面前的妮可身上。
或許是因為有了目標的驅動，在奧術學徒的學習鍛鍊和充足的營養下，曾經有點瘦弱，見到他時經常顯得有些瑟縮的女孩可現在已經長得初顯少女的風采了。
而不久前成功就職的正式奧術師更是讓她有了不少的自信，畢竟不管怎麼說，脫離學徒身份成為一位正式施法者都是值得自豪的，至少繆斯就感覺她的情緒顯然有所改觀，也樂見其成。
比如說，現在妮可就能夠勝任更加多的實驗工作，可以解放繆斯很多的時間了……
就像這一個月來的這樣……
「咳咳。」
想著這些他大肆對妮可的勞動力使用，再掃了一眼妮可眼眶周圍隱隱的黑意，繆斯的目光不由挪到了一旁。
「妮可，這一段時間來你做得很不錯。」
「今天，你就和我一同共進晚餐吧。」
「順便也和璐和魯登見一見，畢竟你們的變化都不小。」
「還有，我該和你講一講，奧術師之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一邊若無其事地走向實驗室的門口，繆斯一邊雲淡風輕地說道。
而聽到他的話語，清理完實驗桌後正垂手侍立的妮可微微一怔，抬頭時卻只看到繆斯的背影。
沒有說話，她微微俯身對著繆斯的背影一禮，然後快步跟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