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稚童耍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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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2章 稚童耍大刀

  「德祖,你說如今到底誰為賊呢?」

  鄴城下,楊修聽聞曹植的問題,目送著離開的大軍,無言以對。

  兵馬所過之處募糧征丁,會造成何等景象兩人心知肚明,最終楊修抿了抿嘴道:

  「吾還記得公子今歲之嘆。」

  曹植點點頭,笑容分外虛弱:

  「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留金石之功。」

  父親所為之事,他相當明白,故而常常自醉以避,而今日他在兄長身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子也使他更感蕭瑟。

  楊修點點頭,認真道:

  「公子所言,翰墨不足以稱勳績,辭賦不足以道君子,修深以為然。」

  「眼下公子既覺得無處可去,便不如北上。」

  「北上?」

  「北上,因為無論哪家做主,咱漢兒終歸還是要擊胡的。」

  「德祖所言……既吾兄繼吾父之業南下求戰,那植便北上,當不墮吾父白狼山之威。」

  車輪重新吱呀呀轉了起來,楊修的聲音也多了不少笑意:

  「今既啟程,公子何不飲酒以祝?」

  曹植捲起來車簾北望,搖搖頭道:

  「眼前景足娛我,日後當少飲酒,不可誤事。」

  身邊人皆訝然,而眼看著鄴城被拋在身後,旁邊騎在馬上的丁儀期期艾艾道:

  「可我等家小…城中…」

  楊修甩甩袖子道:

  「正禮糊塗,若是丞相勝了,那我等家小自可無憂,而若是左將軍勝……」

  其中意思不言自明,於是丁儀又琢磨了下:

  「等丞相勝了,我等便說是去巨鹿募兵糧,以援上黨?」

  楊修很是不耐煩:「此說法最好有能用得上的時候。」

  丁儀頓時大怒,他看這鼻孔看人的楊修不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汝可知丞相官渡之勇?」

  「哈!」楊修不客氣的嗤笑:

  「劉玄德但凡有袁本初一半昏聵,就早已身死徐州了!」

  「官渡時袁本初但凡有劉玄德之半智,官渡何以致敗?」

  這事兒自然吵不出來個結果。

  而在南邊一點,有生以來第一次手握重兵的副丞相曹丕看著眼前爭吵的幾人,已經開始想念鄴城自己府上藏著的蔗糖了。

  此時他不由得有點後悔,或許當時應當舉軍把鄴城攻下來?

  但短短半日以來,所了解的消息又讓他迅速打消了整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初平三年時韓馥自盡,袁紹自領冀州牧後將治所從高邑遷至鄴,爾後直至建安四年地跨四州而養鄴。

  父親官渡之戰勝後,也同樣於鄴城大興土木,最終成了一座雄城。

  這樣的城池用不過三萬人去攻,在沒有劉備軍的攻城利器的情況下,無異於痴人說夢。

  故而眼下這支人馬最大的用處無疑還是投入戰場,幫助父親陣斬劉備,則諸事可定!

  在他看來,鄴城中未必都服那個無能天子,那些大姓更像是打算等父親與劉備爭出個結果,爾後再來決定當效服於誰。

  但事情真有這般容易?曹丕覺得等父親陣斬了劉備,他返鄴城時也定要殺個血流成河,如此才能報今日之恥!

  遠方隱隱約約傳來的哭嚎聲與面前的爭論聲混雜在一起,讓曹丕心情愈發差了。

  不過就是征丁募糧,這魏郡太守王朗就直接闖入帳中說個沒完了。

  乾脆用劍鞘敲了敲面前的几案,曹副丞相直接打斷爭論:

  「王太守,如今國事艱難……」

  「曹五官。」

  王朗拱拱手,雖然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疲色,但依舊據理力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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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事再艱難,也不至於去搶百姓一口活命的飯。」

  「余之家用可盡事國,王師何必與百姓爭食?」

  曹丕窒了一下,隨即一甩子袖子冷笑:

  「誰人不知王祭酒樂善好施,家中不留余財餘糧,何以事軍?」

  王朗往前行了一步,不屈不撓道:

  「余家尚如此,何況百姓……」

  「夠了!」曹丕高聲道:

  「民事農,卒事戰,此皆為國,若是務農的憂懼用度不夠,大可隨軍事以戰,自不會令其餓死。」

  「王祭酒想來是累了,請去休息吧。」

  王朗還要再說些什麼,但旁邊的吳質已經笑呵呵攬著王朗將其推了出去。

  帳門掀開的時候外面哭嚎的聲音聽得也更加清楚,但曹丕巋然不動,扭頭接著此前的商議繼續問了起來:

  「所以…我等是要取虎牢關?」

  面前的地圖寥了幾筆,但還是能依稀看出洛陽以北有三關。

  陳群點點頭,一邊回憶,手指一邊在地圖上移動:

  「欲破三關,需先渡黃河,孟津與小平關難攻應當就在於此。」

  「而吾等從魏郡而來,大可從白馬津或延津渡河,隨後一路上長垣、酸棗、滎陽都可作糧草補給,從河南直取虎牢關。」

  這倒也能說得通,但曹丕還是有些猶豫:

  「可虎牢關亦乃雄關……」

  「公子。」陳群勸道:

  「吾等遠赴潁川需近一月,那時鄴城失陷消息定已至丞相處,勞師不能戰,恐為丞相拖累。」

  「反倒是劉備,他入了洛陽,八關守的過來嗎?而且還要分兵往潁川汝南方向去援關羽,而且聽聞此前劉備為邀名還在洛陽止步一個月,這需要分多少兵?」

  「此前河內興兵,就是為了牽制劉備,我等至此剛好便是三關齊攻,令其援守不及,只要殺入洛陽……」

  曹丕已然被說服了,一拍地圖:

  「則大事可定,此之勝不下於官渡也!」

  不過心裡,曹丕也隱隱有那麼幾分不想去見父親的意思。

  父親對弟弟的欣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鄴城之失需追責者無疑是他。

  而眼下因為建武將軍劉若本就與他親近的關係,從而能調遣三萬大軍。

  雖失了鄴城,但權力反倒愈大,這種情況下的曹丕宛如稚子握利刃,覺得必須要要做出令父親滿意的功績才行!

  就在曹副丞相躊躇滿志同時,在堵陽和武陽中間的荊豫通道上,兩道舉著「漢」旗幟的洪流再次撞到了一起。

  年歲愈老,但鬍鬚上染了血色的黃忠反倒有一種異常的矍鑠感。

  穩住陣線之餘甚至有餘力咆哮:

  「夏侯淵,汝項上人頭為我所有,何故不予?」

  這話讓在曹軍身後的夏侯淵大怒:

  「這個老匹夫!」

  當然也就罵罵,要說斗的話……夏侯淵可是還記得這老將陣斬樂進這個猛將的功績,而他嘛……為將者在謀,其次才在於勇。

  換個意思就是說,他被這樣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看得出來這黃忠對他的腦袋異常執著,這也引得夏侯淵次次都堅決待在帥旗下,絕不逞強。

  但好在今日……

  「老將軍,軍陣非養老之地,早退為宜!」

  黃忠隨手一刀格開身側一個敵軍,眼看著面前這個比他年輕至少二十歲的武將:

  「汝是那夏侯淵的好大兒?」

  來人頓時大怒:

  「須記得,斬汝的乃是山陽李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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