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如果
第501章 如果
季後賽開始前，超音速對外宣布，布蘭登·羅伊由於恢復速度不如預期，將繼續缺陣。
這個消息引發了廣泛的擔憂。
球迷擔心羅伊會因此賽季報銷。
而超音速官方沒有否定這個可能性。
一些小報開始傳出謠言，他們說羅伊的手術失敗了，即將進行第二次手術。還有些小報說，羅伊的手術後遺症影響深遠，不僅無法在季後賽復出，還可能影響職業生涯。
為了澄清謠言，於飛特意讓自己的媒體朋友馬克·斯坦因來到西雅圖給羅伊做一次專訪。
ESPN的籃球專欄的記者與作家們有一個固定的欄目，叫「每周一角錢」。
意思就是，「聊一毛錢的天」。
ESPN的記者們通常會在這個專欄里分享自己與業內人士的聊天記錄。
羅伊看似無恙，與斯坦因聊了半小時。
最關鍵的話題還是在羅伊的傷病上。
斯坦因問：「你對季後賽的復出前景樂觀嗎？」
羅伊回答：「我對任何事情都很樂觀，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天就復出，但這件事的決定權始終在醫生的手上。只有他們認為我健康時，我才是健康的。」
斯坦因敏銳地察覺到不尋常之處：「你和醫生有分歧嗎？」
「我感覺很好，但醫生在檢查之後認為我還不能復出。」羅伊無奈地說，「我必須聽醫生的話。」
斯坦因又問：「許多超音速球迷認為，如果你無法復出，超音速在季後賽裡面對湖人會處於明顯劣勢，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羅伊自然是很高興球迷把他看作超音速贏球的希望。
不過，羅伊沒有因此沾沾自喜。
「我覺得，在煩惱如何對付湖人隊之前，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在明天晚上戰勝森林狼。」羅伊玩笑道，「最糟糕的難道不是被森林狼以下克上嗎？」
採訪結束了。
斯坦因已經打下了腹稿，他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完成這篇文章。
「保重，布蘭登。」
由于于飛的關係，斯坦因和超音速隊的關係非常好。
上到老闆本內特，下到富塔多中心的工作人員，他都認識。
他很關心羅伊的恢復情況。
「為什麼弗萊會選擇你來寫這篇文章？」羅伊好奇地問。
斯坦因說：「因為我是ESPN點擊量最多的記者？」
「比比爾·西蒙斯更多？」
「比爾的愛好廣泛，他不只關注NBA，MLB、NFL都是他的項目。」斯坦因感慨道，「即使他不能專注於籃球，但他仍然是世界上最好的體育作家。只不過，即使他每周只寫一篇NBA文章，每篇文章的點擊量都能達到一百萬，也比不過我每周寫20篇新聞報導，哪怕我的平均點擊量不足十萬。」
何況，那個傢伙連每周寫一篇NBA文章都做不到。質量，數量，都不如，他怎麼和我比呢？
斯坦因無比自信地看著羅伊。
羅伊懂了：「數量比質量重要。」
「其實我的質量比他更好。」斯坦因自大地說，「只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是傻瓜更多，比爾的文章可以為他們提供情緒價值，而我不能。因為我只負責新聞輸出。新聞只講述事實，不提供情緒價值。」
羅伊不禁點頭，一臉「懂了懂了，雖然你的平均點擊量被人壓了十倍，但你還是在質量與數量上完勝比爾·西蒙斯」的表情。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看比爾的文章。
羅伊心裡想著。
「結束了？」
於飛走了進來。
「布蘭登很擅長聊天。」斯坦因笑道，「希望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
羅伊說道：「一定有的。」
斯坦因告辭了。
於飛則打量了羅伊一下，「你看起來恢復得不錯。」
「如果醫生允許我明晚復出，我可以在拉塞爾·威斯布魯克頭上拿30分。」羅伊說，「但是醫生不允許。」
考慮到羅伊的玻璃體質，謹慎一點沒有壞處。
但於飛想到前世，羅伊基本是歷史上最脆的球員之一，穩健如科懷·倫納德，年年有傷就大養，不也只能在常規賽耍耍威風，然後在季後賽倒下就睡。
倫納德必須感謝那個對待球員如國寶一樣珍惜的時代。
不然的話，羅伊，乃至羅伊之前諸多受傷之後就變玻璃的球員就是他的前車之鑑。
於飛倒也不指望羅伊養好之後變成鐵人，就算只能像倫納德那樣打打停停，也是一種幸運。
「聽醫生的話。」
於飛說。
「我當然聽醫生的話。」羅伊說道，「只是，我聽說了前段時間球隊裡發生的事情，看起來有我沒有，差別還是很大的，伱該祈禱我早點復出。」
於飛不得不承認的是，沒了羅伊，杜蘭特的野心確實是呈指數膨脹。
羅伊雖然狠狠壓制了杜蘭特的球權，但這可以剛好形成一個三角平衡。於飛、羅伊、杜蘭特在這個平衡下均分了球權，誰也別說誰自私。
現在好了，羅伊不在，泰倫·盧打的還是唯於獨尊的原滋原味正宗持球大核體系，杜蘭特明明處於最佳的崛起環境卻被體系束縛了。
「祈禱你復出做什麼？搶KD的球權嗎？」於飛笑道，「他現在一場只出手16球，你再復出，他還能摸到球嗎？」
羅伊則說出了一個讓人沉默的問題：「可是我總要復出的。」
於飛不說話。
羅伊道：「你不是挺能說的，繼續說。」
「嗯哼」於飛說笑，「我聽說凱文和ESPN在明晚約了一個專訪，採訪他的人是吉姆·格雷。」
「和勒布朗做『決定』的那個？」
「對。」
「這應該不是好事吧。」羅伊異想天開，「凱文也要來個『決定』嗎？」
「你別打岔。」
於飛說：「他們的專訪主題是『無私』。凱文要和吉姆·格雷談論他如何在一支每個人都想要更多出手的球隊裡成為一個無私的球員。」
「他真無私啊。」羅伊戲謔道，「我都快忘記他之前因為在場上表現得過於自私和泰倫吵架了。」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如果他相信自己是一個自私的球員，我是不是就可以請他為了大局考慮，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後每場比賽只出手8球。」於飛笑道，「如果他是無私的美國之子的話，一定會同意的。」
「他什麼時候變成了無私的美國之子了？」
「明晚就變。」
「你在開玩笑對吧？」
「你聽出來了？」於飛笑了下，「看來半月板手術不傷腦啊。」
次日，季後賽的開賽日。
鑰匙球館
威斯布魯克非常後悔。
他們本該以西部第八的名次進入季後賽，這樣就能避開超音速，直接挑戰大魔王湖人。
可是，他們在收官大戰上好死不死地打贏了西部老三馬刺隊。
正常情況下，森林狼不管認不認真打都不是馬刺的對手。
可是，由於那是賽季最後一場，馬刺的60勝已經確保了西部第三的戰績，無論贏不贏森林狼都超不過66勝的超音速，因此波波維奇在收官戰輪休了鄧肯和吉諾比利。
馬刺樂觀估計，就算少了二老，打個森林狼還是手拿把攥。
但馬刺薄弱的後衛線被威斯布魯克衝垮了。
外線決堤帶來的是整個崩盤。
森林狼贏了，威斯布魯克很高興，然後被告知這場勝利讓他們來到西部第七，將在季後賽首輪對陣超音速。
威斯布魯克不喜歡對上超音速。
因為他總感覺於飛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他不喜歡那種被人一眼看破的感覺。
可是現在，不得不碰一碰了。
這是他職業生涯的首次季後賽，對外，他們聲稱要爭勝，但內部人員都知道，贏一場就算走運了。
來到球場，雙方一碰面，於飛就對威斯布魯克說：「拉斯，看起來你真的很喜歡我。」
威斯布魯克無言以對。
倒是麥迪走過來說：「弗萊，別捉弄他。」
「特雷西，你今天『如果』了嗎？」於飛問。
這下輪到麥迪不爽了。
自打與森林狼續約，麥迪就知道自己這一生多半和老大冠軍無緣了。
十年前，他被譽為他這一代里最有才華的球員。要知道，「這一代」包括了巔峰科比、艾弗森和半人半神時期的卡特。
十年過去了，麥迪直到上上賽季才在熱火隊突破了首輪，然後就被甩到明尼蘇達養老。
人的年紀一大，就容易胡思亂想。
麥迪對記者說出的第一個如果是，如果他當年真的被交易到公牛隊，那麼他很有可能跟著喬丹奪冠——他的意思是，哪怕公牛隊用皮彭交易他，讓他取代1997-98賽季的皮彭，公牛也能奪冠。你知道這基本是天方夜譚，那年的皮彭雖然一度申請交易，常規賽過半才披上球衣打球，但依然入選了三陣一防，足見他的作用。
麥迪的第二個如果是如果他沒有和卡特分開。
隨即是如果鄧肯當年加盟魔術與他聯手；再如果希爾沒有傷病；繼續如果自己也沒有傷病
如果麥作為簡中籃球論壇里早期的神獸之一，是第一個通過虛空招牌給自己上價值——以如果的方式——最終成就「如果麥」果位。
這是個顯而易見的笑料，同樣有很多美國人在嘲笑麥迪的「如果」。
只是像於飛這樣當面提出來的並不多。
麥迪臉色一沉，淡漠地說道：「你知道的，我每天都要如果，我今天的如果是如果你覺得你們勝券在握，我會讓你們吃盡苦頭！」
「如果你的實力倒退到九年前，那還有資格說這個話，現在嘛」於飛說完就笑了，「我怎麼也如果起來了？這會傳染嗎？」
隨後，威斯布魯克和麥迪退到後場，雙方並不愉快。
比賽開場，森林狼的打法很常規。
他們知道光靠硬實力肯定拼不過超音速，因此，得把節奏提起來，爭取讓超音速進入亂槍打鳥的亂戰節奏。
只有這樣，威斯布魯克才能進入自己的舒適區。
這也是森林狼最拿手的贏球模式。
然而，超音速的開場頗有章法。
於飛穩穩地控場，給波什打低位，和布朗打擋拆，再給杜蘭特弱側單打一下，自己突破分球。
每一球的目的都很明確，而且，每個回合的打法都不重樣。
而且，超音速開場全員狀態在線。
於飛還沒出手，超音速就半節轟下22分。
森林狼呼叫暫停，目的是遏制超音速的進攻節奏，但暫停回來，威斯布魯克開始運球撞牆，因為他今晚的投籃手感不好，於飛只需要盯著他的突破。
一旦威斯布魯克變成無頭蒼蠅，他就會成為醜陋的失誤機器。
失誤上的花活，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
本來於飛還沒什麼得分機會，現在，光是抓對手送來的防守反擊，就拿下了6分。
一節打完，森林狼雖然還在喘氣，但身體已經入土，只剩個狼頭在外面嚎叫。
39比22
超音速大比分領先。
於飛早早下去休息，盧指導奢侈地利用季後賽的垃圾時間來玩輪換。
他希望大名單上的每一個球員都上去打打，看誰的狀態好。
有兩個人給了盧指導驚喜。
一個是肖恩·利文斯頓。利文斯頓當初是簽來給羅伊當替補的，現在，羅伊遲遲不復出，他變成了於飛的替補。
由於利文斯頓不投三分，這一點嚴重限制了他在超音速體系下的作用。
卡爾當初用不好利文斯頓，所以直接棄用。
盧指導卻覺得，每個人都是有作用的。什麼，你不打戰術？那敢情好啊，我也沒啥戰術，你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球員時期的盧指導深受體系束縛之苦，他一整個職業生涯都在為團隊與球隊核心服務，從未真正自由的發揮過。所以，他願意給後衛自由支配的權利。
這也是為什麼他給予飛支配權，試圖請神，結果真請回了雄鹿飛。
利文斯頓是個需要去低位背打的後衛，所以盧指導就給他低位的戰術，讓他隨便打，這一安排，利文斯頓真的活過來了。
他從一個食之無味的雞肋替補變成了一個有作用的角色球員。
當然，這是有代價的，那就是超音速的第二陣容基本沒章法，雖然有基礎的戰術，但更多是自己打自己的。
可是，盧指導信奉一個道理。
只有持球人舒服了，球隊的進攻才會舒服，如果持球人打得犯噁心，那麼他的傳球就會變成嘔吐物，間接噁心全隊。
這麼做間接拆掉了卡爾的二陣體系，但也讓盧指導執教下的銜接段看起來並不混亂，雖然沒章法，但別管，流暢、盡興、看起來每個人都很開心，這就夠了。
另一個盧指導體系下的受益人是新秀阿朗佐·基。基讓盧指導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明明那麼努力，但沒有人能看得到。比其他人多出一倍的訓練量換不來五分鐘的出場時間。
盧指導將基定為杜蘭特的替補和某些時段的四號位替補，而基也用強大的能量回報了他。
杜蘭特喜歡超音速的二陣打法。
他知道他可以在這個打法下獲得許多機會，最重要的是，沒有那麼多規矩。
可是，他和於飛總是同上同下。
因此，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和於飛搭檔，這又和卡爾在的時候不一樣。
卡爾經常讓杜蘭特帶銜接段，為的就是讓杜蘭特在那段時間裡放飛自我。
盧的出身決定了，他會接地氣，主動為底層球員考慮，可同時，這種思維也讓他被動放棄了給杜蘭特降壓的機會。
為什麼執教會和哲學扯上關係？因為這不僅僅是技戰術上的考量，在深層邏輯中需要加入人性的思考。
第二節過半，於飛和杜蘭特回來了。
於飛回來的時候，利文斯頓主導的孟浪打法消失了。
於飛猶如陣前的將軍一樣指揮他的士兵列陣。
這種權威不可抗拒。
杜蘭特成為列陣的一員，而後，於飛突破，扯開威斯布魯克的防守，衝進籃下暴扣得分。
鑰匙球館的觀眾開始歡呼。
超音速的領先優勢已經來到25分。
懸念消失了。
下半場全是垃圾時間，超音速沒有繼續上強度，只是和森林狼一起拿到差不多的分數，保持20+的分差，直到終場哨響起。
於飛僅僅出戰28分鐘，斬獲24分9籃板11助攻。
比起於飛在常規賽的場均數據——29分10籃板12助攻（得分王+助攻王）——今晚的數據還沒達到他的平均水平。
但是，超音速展現出來的競技狀態足夠讓人給森林狼敲響喪鐘。
杜蘭特接受了ESPN的專訪，以「無私對於三連冠有多麼重要」為題。
於飛接受了現場採訪。
對於勝利，他表現得很平淡，但對現場球迷的支持卻給予了充分肯定。
「我曾聽說，鼎盛時期的洛克公園是籃球聖地。」於飛說，「如果傳言屬實，那麼今晚的鑰匙球館就是籃球天堂。」
ABC的記者問道：「所以在你看來，天堂是一個籃球場？」
天堂是一個籃球場？
於飛笑道：「這是我可以想到的對比賽最好的詮釋。」
然後，今晚的敗方發誓要讓超音速吃到苦頭。威斯布魯克說，「我們今晚沒有能量，但不會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麥迪揚言：「如果我們沒有這麼多的失誤，比賽絕不會是這個結果。」
夸梅·布朗在推特上指出：「快看，特雷西又開始如果了，這對我們是個好兆頭嗎？」
之後，超音速的第二個客場，過程和上一場比賽沒有多少區別。
超音速依然從頭領先到尾，還是20+的贏分。
森林狼想在主場扳回一局。
首輪第三場，外界對森林狼很有信心，因為主裁判是臭名昭著的斯科特·福斯特。
許多未來球迷對此君熟悉主要是因為他成為了克里斯·保羅的「苦主」。
但在當下，2010年的今天，福斯特名譽上的恥辱主要源自他和蒂姆·多納吉深厚的友誼。
多納吉是籃球界最邪惡的人物，斯特恩發誓多納吉是唯一的邪惡因子。而福斯特這個與他關係莫逆的人則成為了最有可能沾染邪惡的「種子選手」。這種偏見下，福斯特的個人作風被放大了，他以傲慢、不願傾聽球員和教練員的抱怨以及煽動而非平息衝突的傾向著名。
於飛的支持者們擔心福斯特搞鬼，但於飛本人毫無擔心。
兩年前，福斯特的父親去世時，於飛是少有的幾個給他發了慰問簡訊的球員之一。
他與福斯特不算朋友，但福斯特絕不會為難他。
甚至，福斯特願意在客場給於飛吹體毛哨。
於飛並不知道這與當初自己發的簡訊有沒有關係，但福斯特對他的好感肯定在某些比賽里產生了一些不必要的保護。
當晚，森林狼鬥志強烈，與超音速對峙三節，最後一節，於飛連連衝擊籃下，讓森林狼的首發中鋒犯滿離場，標靶中心裡充斥著對裁判的咒罵。
他們以為福斯特是球隊的救星，沒想到，這是個災星。
失去首發中鋒的狼隊防守崩盤，白費了前三節的努力，於飛轟下42分11籃板7助攻，其中，17個罰球令人矚目，這與森林狼全隊的罰球一樣多。
賽後，威斯布魯克怒噴裁判，隨後收到10萬美元的罰單。
當明尼蘇達的媒體尖銳地向於飛提及罰球問題時，得到的是一個令人憤慨的答案。
「這可能是森林狼今晚輸球的原因之一。」於飛淡淡地說，「但是，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即使沒有罰球數上的優勢也可以戰勝森林狼。如果對罰球數有疑問，就去申訴，讓你們的錄像分析師剪輯錄像送給聯盟，不要問我為什麼我的罰球數和森林狼全隊的罰球一樣多。難道裁判要因為你們的罰球不多就無視你們的犯規嗎？」
「還是說」
於飛笑問：「你們其實是想抱怨裁判給你們的幫助太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