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瞬殺
第386章 瞬殺
過去的三個月里，蘇誠除開去了趟七寶琉璃宗「交流」功法心得外，並未參與過任何有關武魂帝國的行動，而是全身心投入到了自己的修煉之中。
在此期間，他消化了大部分的收穫積累，戰力層次已經直逼神王，也自此進入了修為提升的平緩期。
其實對如今的蘇誠而言，短期內根本不存在什麼瓶頸，只需要正常修煉便能不斷提升。唯一的問題就是速度較慢，除非他能再次構建出地水風火的「反應堆」來。
至於那些所謂的三級神、二級神、一級神、神王等層次的劃分，是神界神位傳承體系的路線。
在這套體系之中，若想突破各層次間的壁壘，除了要求神位本身的潛力，也即是如海洋之力或是殺意惡念等神力獲取方向的信仰本質外，更多還得依靠神界空間的承載力去實現。
假如現在神界消耗巨量的儲備念力進行一次大幅擴張，從而容納更多下界位面的話，或許神界中那些原本只在二級神層次的戰神、食神等神祇，也能一躍而起成為一級神級別的存在了。
蘇誠的晉升並不依賴信仰之力，也無需依託神界，走的是開發自身潛力的路線，自然也就不會完全跟神界等級一一對應。
過去等級較低的時候，幾次突破瓶頸還算是在能量層次的劃分方面比較相似，現在徹底進入了新的境界，彼此也就漸行漸遠了。
修行暫時告一段落的蘇誠起身離開房間，來到了教皇專屬的辦公大廳。
近期的戰爭中，比比東並未親臨前線坐鎮，而是將兩大帝國的前線指揮權交給了千仞雪與朱竹清。由這兩個對兩大帝國極為熟悉且實力強大的人物，帶領著長老殿的一眾封號斗羅和武魂殿學院中的年輕魂師們，分別負責南北大陸兩片戰場。
她自己則是待在武魂城中，處理著堆積如山的繁雜政務。
武魂帝國的推進速度過快也不是沒有壞處——有些消化不良了。
期間積壓下來的問題、領地內爆發的衝突極多，即便以武魂殿的魂師人手數量都有些忙不過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利益分配方面有太多需要權衡考量的地方。
歸順的魂師家族實力間的強弱分別，他們投誠時間的早晚，以及過去武魂殿許下過的一系列承諾，所有因素都需要照顧到位。
過去作為一個魂師勢力，武魂殿壓根沒幾個行政治國方面的人才，而來自兩大帝國貴族的那些官員，背後又有種種利益牽扯不好放權太多，目前也只能由比比東多承擔一些。
好在她自身靈魂修為極強，甚至這方面的底蘊比千仞雪都要更加深厚幾分，而且擔任教皇數十年，也算有些經驗。
看著那堆文件，蘇誠都暗感頭疼，倒是比比東似乎有些樂在其中的樣子。
神態從容，不見絲毫苦惱之色。
蘇誠走到她的身邊，掃視著桌案上的大量檔案文件，「看樣子你倒是早有準備？」
「當然，都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比比東輕聲笑道。
她並不忌諱在蘇誠面前展現自己的野心。
「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蘇誠點了點頭，也放下了藉助軌跡魔眼幫她做些規劃的想法，「如果你沒有這份心意的話，還不如不成立這武魂帝國。登上這個位置，總是要負起責任的。天下並不是玩具，或許未來你的某個決定，便能決定無數人的命運與生死。」
「天下人的命運……」比比東批閱標記文件的手指一頓，但很快又繼續書寫起來，認真道：「我願意擔負這些。」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像是有座大山壓在了胸口，連呼吸都似乎變得沉重了幾分。
武魂殿的教皇，說到底也只是一個魂師勢力的掌權者。魂師數量本就稀少，還擁有著遠超常人的強大力量，實際不怎麼需要依賴她。
即便那些魂師脫離了武魂殿，在別處照樣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可天下間數以億萬的普通百姓，天賦尋常的平民魂師們卻截然不同，對這些人來說，生活其實沒有那麼容易。
在過去，比比東雖然明白帝國皇帝和武魂殿教皇完全不同，但其實並不非常清楚作為帝國領袖真正意味著什麼。
更大的權勢地位？更廣闊的疆域領土？更複雜的職責劃分？亦或者更多更繁忙的政務決策？
但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最關鍵的其實是那些發出的聲音最細最小，數量卻最為龐大的普通百姓。這些人，才是帝國的基石，更是這片大陸人類的基石。
或許他們的實力微薄，縱然集合成千上萬人，也能被一兩隻魂師小隊屠殺殆盡。
但他們都是人，和自己在本質上毫無區別的人。
自己即將要承載的，是無數同類的未來命運，要帶著他們對於未來的期盼，率領這個帝國發展下去……
「是不是感覺到了壓力？」
「不，我覺得很高興。」比比東低聲道，「能給他們更好的未來，也是我的榮幸。」
很多時候，沉重的責任與他人的祈願，並不僅僅給人帶來壓力，還會帶來深遠的寄託與期待。
很多人都不喜歡這種束縛，比比東卻甘之如飴。
她的出身，她的成長，她的經歷，她的蛻變……走到今天，比比東的格局早就和昔日截然不同了。
蘇誠注視著她，眼中閃過一道異彩，認真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當真正走到這一步，當決心肩負起這一切，責任就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甚至很多人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未必會有。
「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
「是、是嗎……」比比東的眼神有些躲閃，為蘇誠的態度感到了幾分羞赧。
心中又開始患得患失。
或許這件事，真的超過了自己的能力極限，她一開始想的太過簡單了。
片刻後，比比東舒了口氣，把筆放下，也順便把那些紛亂的心思甩到一邊。
她提起精神看向蘇誠問道：「神界那邊的事，你想好怎麼處理了嗎？」
「嗯，我正準備去做點準備。」
「你要做什麼？」比比東雙眼一亮，對他的下一步行動很感興趣。
「去殺戮之都一趟，借那把修羅魔劍一用。」
「修羅魔劍？那不是修羅神的……」
「修羅神的神器，也是修羅神位的傳承之物，現在就在殺戮之王手中。」
「伱要那東西做什麼？」
「用這東西作為媒介，去……咦？」話未說完，蘇誠忽然神色一動。
「嗯？那是……」比比東似乎也有所覺，臉上頓時流露出幾分怪異之色。
蘇誠看向她笑著說道：「有意思了，居然是你的老東家羅剎神。」
天斗城，史萊克學院駐地深處，唐昊、唐月華和玉小剛等黃金鐵三角正聚在一起，神色緊張地注視著眼前色澤幽深的光門默默等待著。
這時，伴隨著紫黑色的光芒消失，唐三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五人面前。
還不等他們表達喜悅和慶祝，就見身穿紫黑色猙獰戰甲的唐三雙目之中邪光大熾，猛地抬頭看了過來，令幾人的表情同時一僵。
下一刻，鋪面而來的邪意惡念洶湧而至，配合著神級強者的恐怖威壓，幾乎讓他們的思維都混亂停滯了，其中又以修為最低的玉小剛和唐月華表現最為明顯。
尤其是唐月華。
她在月軒教過唐三一年時間，很清楚自己這個侄子心底積累了怎樣的負面情緒，心中難以抑制地浮現出驚慌與恐懼。
若是蘇誠這時在側的話一定能夠發現，唐三現在的眼神，和上次他在模擬中武魂城教皇殿裡所見的比比東的眼神，近乎如出一轍。
這便是羅剎神力的恐怖之處。
對於弱者，尤其是對那些心靈存在弱點的人，羅剎惡念在調動情緒方面的能力堪稱出類拔萃。
這種能量的侵蝕污染能力極強，能夠深層激發生靈的本能欲望，暴戾的殺意、貪婪的慾念、原始的衝動、復仇的怒火……
這也是為什麼同樣是以生靈的負面情緒作為根基成神，羅剎神力會被修羅神力爆殺的原因所在了，兩者的純粹程度完全就是天地之差。
就連殺戮之都中那種淺淡的惡念氣息都會使人快速墮落，更何況唐三如今已經成神。
無論對他自己的侵蝕度，還是對身旁他人，都要更加嚴重數十倍。
甚至唐三比起當時的比比東還有不如。
比比東的武魂畢竟與眾不同，噬魂蛛皇同樣邪惡無比，導致她在這方面早有抗性。
反觀唐三，既沒有邪惡武魂的底子，又沒有小舞充當劍鞘為他隔斷反噬，抵禦起來自然更加艱難。
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心底深處對小舞的執念，以及他那超過常人的自我認知了。
神界中心，光影迷離的巨大宮殿之中，五大至高神靜靜注視著唐三成神前後的直播畫面。
毀滅之神瞥了修羅神一眼，表情略顯怪異，「這就是你之前千挑萬選的繼承人？你覺得他能試探出來什麼？」
「……」
修羅神沒有開口，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一個月後，武魂殿的魂師軍團兵臨天斗城外。
不過詭異的是，在明明無險可守，近郊還有七寶琉璃宗的山門掣肘的情況下，天斗皇室竟然穩如泰山，沒有絲毫打算投降的意思。
反倒是國力更強的星羅帝國，早在半月之前便已全部納入了武魂帝國的版圖之中。
正如朱竹清所說的那樣，星羅帝國的高層權貴心思很多，而且很不團結。
他們絕不可能押上自己全族的身家性命，去博一個幾乎不可能成功的結果，那是完全沒有性價比的選擇。
星羅帝國的格局與天斗帝國截然不同。
那邊的高層早已習慣了彼此爭鬥，起起落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切都以實力說話。
即便強如白虎戴家，也並不是一直穩坐皇室之位的。
至於天斗帝國，除了他們的皇室地位穩固外，信心大多還是源於那位新冊封的帝國親王。
這終究是個超凡世界。
強者的作用遠超尋常軍隊。
那些封號斗羅級別的頂尖強者，更是堪比天險城池。
而在封號斗羅之上，還有神級存在，一人之力便可匹敵一國！
如今的天斗城內，就有一位神祇坐鎮——「羅剎王」唐三。
說實話，剛剛聽聞這個名號時，蘇誠差點被逗笑了。
這還不如叫藍昊王呢。
也不知道那個性情乖戾變態的上任羅剎神，在得知自己的傳承者被稱作「羅剎王」的時候，心中會是作何感想。
孤身傲立於天斗城頭，紫黑色猙獰戰甲披覆周身的唐三死死盯視著對面軍陣最前方那個金髮飄揚的高挑女子，眼中邪光爆閃不止，一身惡意凶氣瞬間猛漲數倍。
他怎麼可能忘記這個女人！
如果說給唐三心中的仇人進行一個排名的話，蘇誠肯定是大敵之一，是他極端痛恨的心魔。
但真論仇恨度，其實蘇誠最多排在第三。
在他之上，排在第二的則是欺騙了他感情的「叛徒」朱竹清。
至於第一位的傢伙，毫無疑問正是千仞雪。
這些年來，小舞死去的畫面宛如一道揮之不去的夢魘，日夜徘徊在他的心頭，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幾乎成了心中最深刻的執念。
甚至，那道陰影都已不再是小舞本身了，而是化作了一枚符號，一道烙印，深深刻進了骨子裡面。
修煉時的辛苦，歷練時的磨難，乃至於邪氣侵蝕的痛苦，都抵不過這道烙印來的深刻。
今天，他便可以完成復仇。
唐三抬起手臂，用持握在手的巨大魔鐮直至千仞雪，高聲喝問道：「千仞雪，你敢不敢出來與我一戰！」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能感覺的到，對方的實力也不弱，帶給他一種隱約的威脅。
若是對方不講武德，直接集合眾多封號斗羅，再叫上比比東等人前來圍攻，只怕剛剛晉升神級不久的自己，也未必能夠取勝，於是想到了言語逼迫的方法。
想來以強者的驕傲，對方絕對沒理由拒絕自己的主動邀戰。
後方軍陣之中，成功取來修羅魔劍的蘇誠默默注視著城頭上意氣風發的唐三，心中有些失望。
雖說他原本也沒把唐三當做對手，卻依舊感到失望，或者說是落差感。
在他看來，無論唐三作為神王的棋子也好，作為武魂資質優異的魂師也好，哪怕是前世作為唐門弟子，既然能做到以外門弟子的身份從內門偷取到玄天寶錄，還可以重現頂級暗器的光彩，總歸能做出些真正屬於自己的其他成就。
然而，預期中的情景並未發生。
甚至墮入了只知道追求力量的歪門邪道之中。
蘇誠能看得出來，唐三的氣息虛假浮躁到了極點，根本就是外強中乾。
別看已經成神，真正戰力甚至未必趕得上巔峰時期的唐晨。
心中這樣想著，千仞雪卻已然出手。
她本就不是假手於人的性格，既然唐三都這樣說了，那就索性成全他。
反正昊天宗已經死了那麼多人，再多上一兩個也沒有什麼所謂。
而且，這會兒千仞雪的心情本就有些不爽。
她負責天斗帝國方面的戰事，推進速度其實也不算慢，但奈何朱竹清實在太快，結果導致她足足落後了半個月。
甚至沒有理會唐三口中離開這裡單獨一戰的說法。
她的眼中瞬間燃起熾白色的火焰。
背後巨大的羽翼張開，宛如由純粹的光束構成，璀璨灼目。
「……」
與那雙熾白色的眸子對上的一瞬間，唐三的心霎時墜入谷底，亂七八糟的念頭頓時消散一空。
剩下的，只有被死亡陰影籠罩時的恐懼。
在那雙眼眸中，明明燃燒著足以將令神體都蒸發的熱意，卻令他全身發冷，甚至忍不住輕輕顫慄。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讓他覺得自己距離死亡如此之近，甚至連開口說話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這是，屬性的絕對壓制！
遠比修羅神力對羅剎神力的壓制還要誇張得多。
烈陽之下，塵世如影。
沒有任何黑暗污穢，能夠逃離這種光芒的沖洗。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存在著二級神與初入三級神層次間的絕對力量差距。
「嗤——」
沒有多餘的動作，甚至看不到那個熾白色的光影揮手或是出劍。
只有輝煌的光柱閃過。
下一刻，巍峨聳立的城頭直接憑空消失一角。
熾白色的火焰灼燒中，那裡僅存一團人形陰影在火光裡面扭動反抗，似乎在發出無聲哀嚎，徒勞的掙扎。
但是，真正的熾陽之火是何等層次的力量。
就連當初的蘇誠都在這種能量中吃了大虧險些身死。
更何況如今的千仞雪掌握的力量更為圓融如意，施展出的攻擊更加純粹凝聚，唐三根本不可能掙脫，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紫黑色的煙霧被火焰瞬間蒸乾。
光球中心的人影，經過了短短几息的無力抵抗後，一點點變得細窄，縮小，然後化作陰影……
隨著火焰消失，一切也都煙消雲散，再無絲毫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