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信紙
第827章 信紙
奧地利，這個地方在魔法界還是有點名氣的。
當然，這個名氣並不是指紐蒙迦德這個地方，格林德沃雖然名氣很大，但那畢竟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半個多世紀之後，他的那點知名度也已經慢慢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那些還在上學的小巫師們，幾乎沒多少人還知道格林德沃是誰。
而這個地方之所以出名，也是因為國際巫師聯合會在這裡舉行過很多次會議。
至於為什麼要把地點選在這裡，就沒人知道了。
臨近中午，奧地利一個不知名的村莊裡，因為地處偏僻，而且臨近森林，常常有野獸出沒，所以居住在這裡的人很少，加起來也不過十幾個人。
沒人注意到，在他們忙完上午的工作，著急回家吃午飯的時候，一個人卻突然出現在村口的位置，就好像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凱爾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尼可居然把雙面鏡做成了門鑰匙，而且還專門卡好了時間。
他剛把照片收起來，凱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門鑰匙就突然啟動了，直接把他從家裡帶到了這麼一個……
凱爾朝周圍看了看……偏僻，荒涼，除了一望無盡的原始森林，就只剩下那些矗立在半空，仿佛被誰生生削去一截的山峰了。
很難想像，這種城市生活格格不入的地方居然還有人……可能是為了方便進森林裡打獵吧。
凱爾朝前面看了一眼，此時，那些用木頭石塊壘起來的房子裡，有幾處已經冒起了炊煙，房子前面還掛著各種燻肉。
他也沒多想，再次看了一眼手裡的雙面鏡。
「尼可，尼可……我到底該怎麼走。」
他叫了兩聲，但鏡子裡卻沒有任何回應，顯然尼可已經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真是的，為什麼不能把話說完呢。」
凱爾揉了揉額頭，不出所料，他之前看過的那個地址，現在已經忘乾淨了，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現在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在門鑰匙啟動後，尼可匆忙說出的那句話。
「只要往前走，就總能找到目標。」
往前走，是指進入森林嗎？
凱爾不知道這個想法對不對，但他現在也只能試試看了。
想到這裡，凱爾也不再猶豫，大步走進村子……不，不能說是村莊，應該說聚集地更合適一些。
或許是很久沒見過陌生人了，在凱爾出現之後，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站在窗口，或者走出屋子，但不管在哪兒，他們全都毫不掩飾地盯著凱爾。
凱爾起初猜測，住在這裡的人是為了方便進森林裡打獵，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雖然這裡又是木屋，又是燻肉的環境很像是獵人們的聚集地，但他卻沒有看到任何一把打獵用的工具，連一把刀，甚至帶尖的木棍也沒有。
而且人也不對。
這裡都是老人，最年輕的看上去也有八十歲的樣子，這個歲數的麻瓜，顯然不可能再進森林裡徒手打獵了。
「不對勁啊。」凱爾皺了皺眉，將手扣在魔杖上，表面卻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
但還沒等走出去呢，凱爾就驚訝地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對方行動很迅速，而且動作隱蔽，即便凱爾一直都在留意周圍的情況，也沒有意識他們到底是怎麼同時出現在自己四周的。
「你們都是巫師？」
凱爾拿出魔杖，指向了距離他最近的那個人，同時他的身體周圍也出現了一面似有似無的，銀白色圓盾。
生活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還沒有打獵的工具，這種情況也只能是巫師了。
只是凱爾不明白，他在周圍沒有察覺到絲毫魔力反應，這也是他一開始認為對方是獵人的原因。
和他想的一樣，對方同樣也拿出了魔杖。
為首的那個，也就是被凱爾用魔杖指著的人表情不善地說了一句什麼。
凱爾眨了眨眼。
他發現了一件很尷尬的事情，對方說的話不是英語，也不是法語……他聽不懂。
「抱歉，你說什麼？」凱爾禮貌地詢問道。
「他問，你是誰，來做什麼。」
又一個人走過來，是一個年齡很大的女巫，衣著得體，舉止優雅，和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她走過來的時候，周圍人全都散開，讓出一條路。
這次凱爾就能聽懂了。
「啊，我是……」
凱爾語氣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改口道：「我是一個剛從布斯巴頓畢業的學生，也是一個草藥愛好者。」凱爾說，「來這裡是為了觀察一些少見的植物。」
「布斯巴頓。」那個女巫思索了一會兒，「你是法國人？為什麼要說英語。」
「不，我只是在布斯巴頓上學而已。」凱爾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如果你們更擅長法語的話，我也可以。」
「不用，就這樣吧。」女巫上下打量了凱爾一眼，「你說你來這裡，是為了尋找草藥？」
「是的。」凱爾點點頭，「水滴花和鐵荊棘藤，我從書上看到過，這兩種植物原產自奧地利，所以就想來碰碰運氣。」
「你走錯位置了。」女巫毫不客氣地說，「伱說的是南邊的森林，這裡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是嗎？」凱爾說，他正想用什麼理由糊弄過去的時候，卻聽對方突然說道：「不過這裡的草藥更多，我們之前還見過更加珍貴的雪松甘露花，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當然。」凱爾笑道：「我是一個主學草藥的學生，對各種草藥都感興趣。」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女巫也笑了，「或者你也可以留下來吃個午飯，森林裡可是很危險的，餓著肚子可不行。」
「那就再好不過了。」
讓女巫沒想到的是，她就客氣了兩句，凱爾居然同意了，還主動走進了一個冒著煙的房子裡。
「就這裡吧，燻肉燉蘑菇，剛好是我喜歡的。」
房子裡的人看了凱爾一眼，然後飛快地走到女巫旁邊，用德語小聲詢問道：「文達，他……」
「那就好好招待一下我們的客人。」女巫看了對方一眼，「我希望你能叫我另外一個名字。」
「當然，阿瑪拉女士。」那人連忙說。
「但願你能記住。」女巫說完，同樣也走進房間，似乎準備和凱爾共進午餐。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木碗，沒有動，而是用魔法變了兩個很精緻的盤子和餐具，並主動給凱爾盛了一份燻肉蘑菇湯。
「謝謝。」凱爾接過來，「能多問一句嗎？你們在這裡是……」
「研究神奇動物。」女巫說，「我們都是這方面的學者，這裡是奧地利為數不多的幾個神奇動物樂園，可以更方便觀察和保護它們。」
「真酷。」凱爾驚訝道：「那你們認識紐特斯卡曼德先生嗎？我聽說他是最棒的神奇動物專家。」
聽到紐特的名字，女巫猛地停頓了一下，右手死死地捏著餐具，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
「當然，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他就像一株魔鬼藤，紮根在我心裡。」
「紮根在心裡，他對你這麼重要嗎？」凱爾喝了一口湯，「不過我聽說他好像已經結婚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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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猛地看向凱爾，表情奇怪，但也沒有解釋什麼。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坐，平靜地吃完了一頓午飯……至少表面上很平靜。
之後凱爾就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進了森林。
「感謝你們的招待，下次見面我會給你們帶禮物的。」
直到凱爾的身影徹底消失，一群人才迅速圍到女巫旁邊。
「文，阿瑪拉，就這麼讓他離開了？」
「他在撒謊。」
「什麼？」
「這個人，不是布斯巴頓的學生。」女巫冷笑一聲，用一塊布擦了擦手。
「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霍格沃茨的。」
「鄧布利多的學生……」那人蒼老的臉上瞬間就被怒火填滿了，「那您還讓他進森林裡，說不定他就是被派來對付。」
「為什麼不呢。」女巫微笑道：「因為一些原因，我們無法進入那座高塔，只能在這種地方無盡地等待，我們已經等太久了。」
她轉頭看向凱爾消失的方向，「或許這是一個機會，跟上他……」
與此同時，進入森林的凱爾並不清楚身後發生了什麼，他正艱難地在樹與樹之間的縫隙里穿梭著。
和禁林不同，這片森林裡根本沒有路，凱爾只能憑藉自己的感覺和指路魔法，儘可能往前走。
就這樣，凱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反正就是從中午一直走到傍晚，又到深夜。
當月亮完全升起來的時候，凱爾也終於看到了，一個被建立在峭壁之上的，圓形高塔。
怎麼說呢，它就好像是突然出現在那裡一樣，凱爾很確定，前一秒那裡還什麼都沒有呢，結果一轉頭卻出現了。
是和目光有關嗎？還是必須等到什麼時間。
凱爾不能確定，所以他選擇一直盯著那座高塔，然後憑藉記憶從變形蜥蜴皮袋裡拿出自己的箱子，輕輕打開鎖扣。
「諾伯，帶我上去。」
一條體型龐大的火龍出現在森林裡，張開翅膀，帶著凱爾直衝高塔而去。
並沒有想像中的阻攔，什麼也沒有，凱爾就這麼輕易來到了高塔的門前。
門邊刻著一行很醒目的字。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凱爾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門上。
同樣沒有任何魔法，只是稍稍用力就推開了門。
裡面沒有燈，一片漆黑，仿佛是一隻隱藏在黑暗中，擇人而噬的野獸。
到這裡，因為大門的限制，火龍就進不來了。凱爾只能把它重新收回到箱子裡，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把貓豹和囊毒豹放了出來，讓它們跟在自己身後。
雖然不知道它們是否能威脅到格林德沃……大概率是沒這個可能，但至少能給添一點兒底氣。
凱爾點亮魔杖，順著樓梯慢慢走上去。
樓梯很長，圍繞著中間的柱子一直延伸到最上面。凱爾走在上面的時候，周圍安靜得可怕，他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越來越快的心跳。
不知道過了多久，魔杖上的光照出了一扇門。
一扇很古老的門，上面一把鎖也沒有，就那麼虛掩著，還能從門縫裡能看到裡面微弱的光亮。
凱爾更緊張了。
「你終於來了，阿不思……」
門裡傳來一個蒼老且沙啞的聲音，感覺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了。
「不，不對，你不是阿不思！」莫名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好奇，「你是誰？怎麼找到這裡的，還帶著兩隻小可愛。
「你為什麼不進來呢，還是說，你在害怕一個連魔杖也沒有老傢伙。」
凱爾心裡默默地罵了一句髒話。
他害怕嗎，算是有吧，畢竟是六十年前把整個歐洲攪得一團糟的罪魁禍首。
但相比害怕，凱爾更更多還是覺得麻煩，門裡那個人，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可都到這兒了……來都來了，總不能掉頭回去吧。
「鄧布利多真能給人找麻煩。」凱爾小聲咕噥了一句，伸手推開了門。
這是一個比想像中還要小很多的房間，比掃帚間也打不了多少，天花板上有一扇很小的窗戶，或者說是大一點兒的裂縫，剛才看到的亮光，就是月光從這裡落進來的，也是屋子裡唯一的光源。
牆角放著一張薄薄的毯子，一副骨架蜷縮在上面……真像一副骨架啊，渾身似乎只剩下了一層皮。
聽到動靜後，瘦弱的身軀動了一下，骷髏一般的面孔轉過來看向著他，眼睛睜開了。
「哈，哈哈……」
什麼話也沒說，格林德沃突然莫名地笑了一聲。
「你來了……我就知道，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再見面？」
凱爾微微一愣，之前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都被壓下去了，只剩下疑惑。
「我們之前見過？」
「對你來說，並沒有。」格林德沃艱難地起身，倚靠在牆角，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他再次看了凱爾一眼。
「去吧，戈德里克山谷南邊，有一間廢棄的穀倉……很好找，就在一棵松樹旁邊。
「透過穀倉窗戶，剛好能看到一座房子的閣樓，那是阿不思的家，你去那裡，一定能找到他。」
「你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凱爾很疑惑了，走過去問道。
他很確定，他從進來到現在，面前的人都沒有對自己用過攝神取念。
「如果我說，我知道，你會相信嗎？」
「為什麼不信，畢竟你是格林德沃。」凱爾說，他在周圍掃了一眼，乾脆直接坐在地上。
他不敢把魔杖拿出來給自己變一把椅子，別看面前的人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但還是那句話，他畢竟是格林德沃。
「哈，真有意思，那個愚蠢的傢伙，他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麼？」格林德沃喃喃自語地說道。
「你怎麼猜到的。」凱爾再次問道：「……我會來這裡，和我想問什麼？」
「如果你能給我一張信紙……」
「算了，我不想問了。」凱爾直接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他剛才也是腦子抽筋了，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管格林德沃怎麼知道自己必行的目的，他都無法走出這裡，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影響。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算凱爾不知道這個秘密，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等等。」格林德沃蠕動了一下。
凱爾連忙後退兩步。
「別緊張夥計，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嗎？」格林德沃自嘲地說道。
「這可不一定。」凱爾淡淡地說，「或許這只是你故意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
「如果你能早來二十年，可能我會這麼做。」格林德沃說，「就當是幫你節省時間的報酬，送我一張信紙吧。」
他指了指身下光禿禿的薄毯子，以及一塊還沒手掌大的碎布，「我實在沒辦法再用床單寫信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