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鬧劇
大清早，約克就在一片吵鬧聲中醒來。
「我們要工作！我們要工資！」
一大群年輕的男女巫師浩浩蕩蕩的從約克的家門前走過。上空徘徊著各種各樣的魔法道具和鳥類。
約克試著加強了一下耳塞上的隔音魔法，但是毫無作用。這聲音傳入靈魂，就像是有蚊子在你耳邊一個勁的念叨。
「草，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裡可是有高考生啊。」
無奈之下，約克只能打開收音機，用更嘈雜的聲音來沖淡外頭的影響。
「昨天的暴雨導致馬爾他的東南方積水嚴重，一小部分居民農田被淹，市政府正在考慮賑災事宜」
「昨晚，巫師之友協會宣布，將在今天上午組織一場爭取巫師工作權益的遊行。」
「隨著經濟發展，全民教育的普及，二環乃至三環的巫師數量激增，但近年來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大量崗位競爭激烈！」
「巫師們的工作報酬被黑心的商人們剋扣，以各種理由削減，大量教育資源投入就這樣隨著巫師們的失業而浪費！」
「市政府強烈呼籲巫師們冷靜，馬爾他巫師塔一直為各位廣大市民開放，永遠是各位巫師的朋友。」
「我叫魯道夫·班傑明，來自馬爾他的一個鍊金工坊，畢業後我相信了這個無恥商人的拉攏，進入他的工坊工作了十幾年，只是隨著我的年齡越來越大，他居然就要因此而開除我。」
背景聲音換了一個人，用著悲傷的語氣，啜泣著說道。
「我為他的工坊付出了這麼多，甚至暫緩了長生目標的進修，他就這樣因為新人的工資酬勞更低而開除我！難道十幾年的友情還比不過一點生產成本的節約」
這時，說話的對象又換了。
「er，你好，我叫特納格雷戈里，來自馬爾他鐵藝之花鍊金工房，我是一個小鍊金作坊老闆，我每個月的支出越來越大，銷量越來越差，支付完工人的工資已經沒有餘錢來維護工坊的運營了，巫師塔必須想辦法對這些貪得無厭的工人！」
「哦，原諒我的失禮，本人也是一名三環巫師，在我看來這些貪得無厭的傢伙根本不配被稱為巫師，居然還對我道德綁架，請原諒我的失禮，公共教育這些年真的很失敗，教育出這麼一幫眼高手低的蛀蟲。」
「他們難道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工坊才是馬爾他最重要的支柱嗎？順帶請大家多多支持一下鐵藝之花鍊金工坊，我們工坊專業生產大量儲物戒指，寶石模具，金屬獸蹄，傳信音盒，歡迎支持......」
還真是一副標準的嘴臉呢，約克撇了撇嘴，怎麼睡也睡不著了。
迷迷濛蒙的爬起來刷牙洗臉。
到廚房一看，父母已經跑去上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去參加那個什麼見鬼的遊行。
約克也不在乎那個，直接倒了滿滿一壺牛奶，然後看了一眼恆溫箱。裡面還有父母早上做的啤酒湯。從烤箱裡拿出幾塊麵包，沾著啤酒湯的醬汁就開始吃。
「我們需要生存，我們需要吃飯！」
窗外的嘈雜吼叫聲一如既往的刺耳。約克大概能猜到裡面有巫師正在使用名為強制聆聽的魔法，大概效果也就是相當於擴音器和精準傳聲的效果吧？
精神魔法和風系魔法的組合物，估計遊行隊伍里有幾個三環法師，不然效果不可能這麼好。
當然聲音雖然嘈雜，但是卻也能準確的區分出每個遊行者。
這時約克一轉頭看到窗外，剛喝了一口牛奶，忍不住全噴了出來。
雅典娜那個胸大無腦的二貨，這會混在隊伍里跟著揮拳頭。
「我們需要食物」的口號喊得格外響亮，讓約克不禁有點頭疼。
強忍著太陽穴的瘙癢，約克看著這憨貨，也是挺無語的。
你爹就是黑心資本家，你跟著湊什麼熱鬧？你還沒畢業呢，找什麼工作？真要讓未成年巫師和成年巫師一起競爭職業工作，這失業率還得再高一截！
旋轉了一下窗戶下方的一個紅色按鈕，窗外的景色一下子從大街變成了微觀森林。
這是一個名為剪切景色的空間魔法，只要訂好坐標，就能在對應的地方打開一個窗口。除了新鮮空氣和氣流，兩邊的景色並不能相通。有點像前世一部叫奇異博士的電影。
眼不見，心不煩。別妨礙老子過小布爾喬亞的生活。
吃完了早餐。約克直接就去了工作間。開了音樂盒，折騰起昨天剛到的凱薩琳樹脂了。
這是一種產自隔壁城市山區的藥劑，在魔力的約束下可以凝固或者流動，很適合用來做翻模的原型。
用法師之手，構思著一個旋轉的攪拌機的形狀。
是的，他打算在暑假到來的時候，去大街上擺一個奶茶攤。
今年夏天高考一旦結束，他就將迎來人生中的成人禮，從此脫離未成年巫師限制法的束縛！是時候發波橫財了！
有了一個攪拌機，很多飲料的思路都可以實現了。
攪拌機扇葉曲面的形狀正在構建，正當約克好不容易構思出一個完美的弧面，正準備在精神世界進行黏貼複製的時候，突然外頭猛烈的響了一聲，讓他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斷了。
該死，外頭搞什麼鬼？老子認真幹活也要打擾，要不要這麼煩？
重新花費了一兩個小時，小心翼翼的構思著曲面，想像著零件的厚度，約克在空氣中把魔力按照精神世界的模型構建出來。然後乘著魔力還在被控制的時候導入凱薩琳樹脂。
這是一個很小心翼翼的過程。這種魔法樹脂的數量有限，而且凱薩琳樹脂在空氣中如果不及時控制凝固，是會像酒精一樣蒸發的。
約克也是查了好多資料，才找到類似的材料。專業的鍊金工坊有自己的一套模式，可那個對未成年巫師是拒絕開放的。
這種材料早年鍊金工房也廣泛應用過，但是隨著操作程度的繁瑣，以及原材料的價格變化，最後被淘汰掉了。現在因為安全的原因，淪為兒童玩具的一種作為銷售......
當約克正在書房裡折騰著手工活DIY道具的時候，外頭已經亂套了。
十幾支騎士和巫師組成的隊伍進入城區巡邏。法師們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調用公共活靈們的記憶，對著路人用誠實魔法詢問情況。
約克所不知道的是，剛才有黑巫師混在遊行隊伍里進行爆破，造成一些建築物的損害。
所幸沒有任何人受傷。他所聽到的那一聲巨響，就是爆破魔法炸塌半棟鍊金工坊的聲音。
中午12點，五環法師麗貝卡扭著粗壯的水蛇腰，親自到現場。這幾天主持城市防禦網的的工作已經讓她心力交瘁了。
這幫年輕的小巫師能不能懂事一點？巫師塔養著那麼一大票公務官不就是解決市民的煩惱而存在的嗎？
當她走到鍊金工坊街道的附近，猛然覺得不太對。
空氣中殘存著淡淡的爆破魔法和死靈魔法的痕跡。
「死靈生物？」
麗貝卡彎下腰來，用手中小臂長的魔杖點了一下空氣，一道道淡淡的人影在大街上走過。正是上午的遊行隊伍。
「我怎麼不知道你瞧瞧的來過這裡了呢？」
她口中呢喃著，伸手在虛空一指，一個灰袍的人影定格住，移動到了她的面前。
在模糊的影像中，隱隱約約能看到這個法師的骨架格外的消瘦，就像是衣服架子一樣。
在衣服的角落裡繡著一個圖案。
這個圖案讓她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過去，某個叛逆的學生。
旁邊的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幾乎是湊到影像的面前去觀察那個灰袍骨架的衣物，還有袖子上的花紋和圖案。
影像里的這個迷之巫師，帶著一頂高聳的巫師帽，臉的部分也全被圍巾圍住了，只在眼睛的位置有一對像是眼鏡一樣的東西，好像就是眼鏡。
騎士伸手想要觸摸那個巫師的身體，卻直接穿過了影像。
畢竟這只是一道時空的影子，因為存在過，在時間裡留下了痕跡，才被麗貝卡感知到。
「雷德蒙，這是你的兒子吧」
麗貝卡嘆了口氣，安慰道：「走上了錯誤道路的可憐人，沒想到他居然會回到這座城市呢。」
「讓您見笑了。」騎士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選擇走死靈巫師的道路，這下我和他的血緣關係也徹底斷絕了。」
「至少他是個優秀的巫師，不是嗎？」
「在長生的道路上他已經走在了你的前面。」麗貝卡搖了搖頭，對著左邊的一個年輕禮袍女性道：「莎莎，把圖像念寫出來，全城張貼通緝吧。」
「好的，大人。」名叫莎莎的書記官，拿出一張捲軸，就開始用手掌在紙上滑過。
一副清晰的圖像，就這樣在籍著她的腦海，複製在了紙面上。
麗貝卡回憶起十幾年前，馬爾他魔法學院還沒有和巫師聯盟學院合併之前的日子。
那時候她還在學校里教學。很糟糕的是，雖然她的學生學術成就普遍不低，但是因此而走上錯路的也不少。學生們傷透了她的心，最終讓她決定走上政壇來解決一些問題。
也許說到底，她就適合當一個研究巫術的學者，而不是一個老師吧？
在教會他們學習知識之前，先應該教會他們怎麼學習做人才行吧？
只是想一想，如今十幾年過去了，那個叛逆者又回到了這座城市。就是不知道，這次他是帶著善意還是惡意回來的了。
拿著魔杖的手微微發抖，麗貝卡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回去了。
本來她還準備演講一番安撫一下這群不聽話的巫師們，久違的重逢卻讓她膽怯了。
「it「 feel good ~」
約克嘴裡哼著小調，拿起了手中的模具，觀察了一遍後開始打包。
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問題，他就準備等父母回來拜託帶到工廠換材料了。最起碼也要把材料換成更加堅硬的，比如金屬，比如什麼更加不科學的魔法制物。
清洗了一下廚具，約克就準備燉湯了。到後院抓了一隻雞，拿到廚房三下五除二就把毛拔的一乾二淨。在魔法的輔助下，沒有一根毛可以逃得過法眼。雞血被他單獨導出，放置到一個小瓶子裡保存起來，因為這是一種對邪惡陣營克制性很強的魔法材料。
在這個世界觀下，各種殭屍，惡靈，骷髏怪同樣也是存在的，當然他是沒聽過這個世界上有吸血鬼和狼人這種概念，想來畢竟不可能完全復刻。
約克所在的馬爾他不是沒有精靈，矮人之類的種族，數量很少，基本都在巫師塔的外交部里，矮人也許鍊金工坊會有一些，但因為未成年限制法的原因，約克從未見過。
鍊金工房從來都是把矮人好吃好喝的供養在那裡，根本就捨不得讓他們出門，生怕就被別的鍊金工坊挖走了。
矮人只要有酒就能誆騙走，某種程度上說也是挺容易誆騙的。
等明天，就讓父母在工坊幫忙製作一下這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