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祝福
經過這些天的練習，幾個人的施法熟練度顯然有了很大的提升。
每天都把魔力消耗的一乾二淨，第二天再恢復滿。這個過程有助於精神世界的成長。是不是有點像擼鐵？健身房的那些擼鐵壯漢們，每天也是這麼對待自己的肌肉的。
把精神世界假定成一個球體，而環繞著球體的截面周長顯然是有限的。同樣。作為環，環上能刻印的魔法數量也是有限的。
而這個施法過程，就相當於在打基礎，基礎越好，環上能刻印的魔法就越多。
未經刻印的魔法，即使人理解它的含義，也不一定能施放出來。而一旦刻印成功，能施放的成功率就起碼有90+了。
離大考只剩下一周了。一百多個應屆生里，能進入巫師聯盟學院的很可能只有三十幾個不到。這是往年摸索出來的經驗和名額。
當然，你說這個決定是否公平？
公平個p。北平一個市能上那兩所名校的學生，比邊上一個省能進名校的人，加起來都要多，能證明北平比南邊整個省加起來都要聰明嗎？
用淘汰制，而不是考核制來決定未來，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簡單來說，淘汰制就是100個人里淘汰掉60個，最後錄取40個，而考核制就是來一場公平的考試，只要到及格線了就可以進去。
按照淘汰制，假如100個人里都是鐵憨憨，最後錄取進去的自然也是40個憨憨，而考核制卻能保證進去的，都是符合要求的！
道理是這樣，約克鄙視它，卻不會去反對它。
他很清楚自己對自己的定位。「我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卑賤的小布爾喬亞，這樣就夠了。」
對於那些反對這個道理，最後什麼都做不到的勇士，約克覺得可憐。
對於那些明知道這個道理不對，還要去維護它的人，他只會覺得可悲。
喝了口牛奶，莫名其妙一股反胃，噁心的快要嘔出來了。
約克看著新聞時報，周邊的城市都已經陸陸續續迎來了大考。等臨時考場布置好了，主考官過來了，就可以展開大考了。
整個馬爾他大概會有兩三所中學參與大考。當然，背地裡那些不需要大考的貴族，指不定想進去就能進去呢。
「約克，你能保證文考不會掛嗎？」
海倫娜困擾的對著約克問道。她的兩個舍友，喬麗婭和安娜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我可以保證，就是你們不敢保證了。」
約克搖了搖頭，道：「眾所周知，學校里上書寫課的的學生不足百分之30。」
「早知道當初就再多上幾節書寫課了。」
海倫娜頭疼的望著天花板，揉著劉海，揉的一團糟亂。她摘下了眼鏡，對著米恩道：「米恩，再給我一張紙。」
「認真寫啊。」
米恩鄙視著遞給她一張A4差不多大的紙。他沒有加入女生們的行列。米恩父母都是政府公務員書記官，家教尚可，對於文字書寫從來沒有停止過的。
閒得無聊的時候，甚至還會寫點短句詩歌向城市回聲站投稿，然後拿著那點微薄的酬金在約克面前炫耀。
雖然可以用念寫魔法來書寫，但約克這時候也認真的在拿著鵝毛筆寫字。考場是不能戴戒指的，會被視為一種作弊手段......
偷懶打字快多了，這會也必須熟練一下用筆寫字的感覺。
前世鍵盤打字久了，長時期不用筆寫字，寫出來的歪歪扭扭的不說，還經常忘了複雜的字體怎麼寫，白瞎了12年義務教育。
考場是提供羽毛筆供應的......但是約克討厭羽毛筆。
「科技是為人類服務的，能使用先進的，為什麼還要使用落後的！」
約克生氣的甩了甩墨汁，重新蘸著墨水瓶說道。
「你說的對，但是考場會認為你在作弊。」
米恩得意的看著約克，朗誦著他剛即興創作出的兩句短歌。
「戒指為愛物，宛如戲法，鎖一心」
「誠信似謊言，假定死物，困兩人」
「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寫這種諷刺婚姻的短歌幹嘛。」
約克頭也不抬的吐槽道。
「以後遲早會有的。」
米恩反覆還沉浸在詩歌的意境裡，他在紙上寫下了這兩句詩，然後糾結了半天哪個單詞可以換成更好更押韻的。
「班瑟，你的書法看起來不錯，是有人教麼？」
約克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班瑟，嚇了一跳，才發現本以為是學渣的這貨，才是真正的大佬！居然寫著和教室銘牌差不多的藝術字！
「我的母親在退休前是書記官，她一直希望我可以成為一個書記官。」
班瑟不好意思的摸著道。
約克看了一眼旁邊笨拙的寫字的姑娘們，才意識到一件事。
這些姑娘不是不會寫字，她們是詞彙量不夠，而一旦讓她們開始練習，她們的進步是飛快的！
而她們為了在同齡人里裝逼，往往都會那麼一點花式寫法，再不濟也會用花式寫法來寫自己的名字......
鬱悶的看了一眼自己筆下的狗爬字，約克鬱悶的發現了一件事。
好像雖然天天吐槽巫師學校里都是文盲，但他才是最渣渣的一個......
媽的，老子認認真真的寫印刷體還不行嗎？
就是這筆實在是太不好用了，才寫幾個詞就掛紙，發出刺耳的莎莎聲，或者就是墨水滴多了，粘一大坨，在紙上留下一個大污點。
「約克，你這樣寫不對。」
興許是覺得約克掛紙的聲音太刺耳了，米恩過來指點道：「羽毛筆不是這麼寫的。你注意到筆尖了嗎？這是一個斜面，你要順著筆尖走。」
「謝謝，米恩。」
約克試了下，才發現意外的好使。寫著寫著也就流暢起來了。
慢慢的他就發現，花式寫法非常適合羽毛筆來書寫，連貫的一句珂成。
「約克，還沒學會爬不要先起來走路。你這不叫花式寫法，你這只是畫圈圈。」
米恩搖了搖頭，飄了，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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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拿著這封邊緣藍色的推薦信，康納爾一時半會不知道是不是要動用這層關係。
每年中央城都會印發這種信來拉攏曾經的貴族們，他們的社會關係對於這個國家的穩定至關重要。畢竟這個國家，當初就是由一群落魄貴族和不得志的巫師們成立的。
他是一個落魄的小貴族，經營著一家名為春之五月的鍊金作坊來維持著家庭。
大革命之後，很多像他這樣的小貴族搖身一變，背叛了貴族階級，淪為了沾滿銅臭味的商人。
新的國家，新的制度，並不需要貴族政治。
也許在中央城的大官們可以維持著體面的榮耀，但馬奈家絕對會變成餓死的枯骨。
對於他們這種變成資本家的貴族來說，中央層一直都是抱著一種鄙視和憐憫的心態的。
但康納爾是有自尊的。這種施捨一樣的憐憫，有的時候他寧願拒絕！
封地沒了，莊園變小了，但是我還有財產，我還有家人，我的妻子來自第二精靈皇朝皇室，我的父親是革命英雄之一，門口還掛著那枚獨一無二的勳章！
但是看到女兒辛苦的樣子，他猶豫了。
巫師聯盟學院是就在中央城的旁邊，偶爾也是中央城直接管轄的，只是大多數時候都是由學院自決而已。
而在中央城的政治妥協下，他們這些小貴族們往往都有舉薦一些不成器的家族子弟，直接進入學院學習的機會。
但是很多貴族都拒絕了這一機會。這是他們的尊嚴。放下貴族的身段，成為一個商人已經很過分了，而去接受來自上層的施捨，就等於從精神上拋棄了貴族的身份。
他們寧願親自參加考試，然後落榜，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比大多數普通人更成功。
也許小商人看到這點機會會興奮的不得了，會對著他們這些早已經脫離貴族行列的人指指點點說傻，但捫心自問，如果連這種精神都堅持不下去，那就真的不是貴族了。
從身份上，再到心理上都開除貴族行列的那種。
雅典娜的天賦並不差，說實話。四分之一的精靈血統給她帶來了不錯的元素親和度。
但，雅典娜是個體力變態，而且是比值相當高的那種，說出去都有些丟人的那種。
這樣的情況，在貴族家庭里只能說的上悲哀。
「也許她可以成為一個騎士，但留在馬爾他實在是沒什麼前途。」
每一個前往家裡的私人教師都是這麼告訴康納爾，然後逃之夭夭。
固執，不知變通，愚鈍，跳脫......
真不知道這些矛盾的缺點是怎麼聚集到她的身上的。
巫師聯盟學院裡有騎士相關專業，只有進入那裡，雅典娜才有機會得到最好的教育。只有這樣，雅典娜才能實現她的人生理想。
雖然她有沒有人生理想還不知道，但是總會有的吧？
呆坐在椅子上，康奈爾拆開了推薦信，認真的在信件的空白處寫道：「至榮耀的議會，以馬奈家的名義，舉薦人：康奈爾·馬奈」
在結尾處，他認真的寫下了舉薦對象【雅典娜·馬奈】。
當他取過那枚貴族私章的時候，猶豫了很久。
拿著封蠟燭火上燒灼了一會，在紙上重重的壓下，然後蓋上了私章。
一個魔法陣在信封上浮起，正中心就是馬奈家的那枚私章上的logo。
這封信就此完成了神聖的契約和信息的傳遞。接下來只要讓雅典娜拿著這封信去巫師聯盟學院的貴族聯絡室就好。
貴族聯絡室其實在蓋章的那一刻，已經收到這封信的信息的。他們之後所要做的，就是比對信里的內容罷了。
康納爾坐在椅子上，長呼出一口氣。也許雅典娜之後，這個家庭還能不能存在都不知道。
伊爾忒洛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邊，手裡端著一盞油燈。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貴族，對吧？」
康納爾轉頭對著伊爾忒洛絲微笑道。
「但你是一個合格的家人，幾十年來我從未看錯你。」
伊爾忒洛絲端著油燈，彎下腰來在他的唇上親下。
良久，兩個人分開，康納爾起身，收拾起桌子上的東西。把裝著墨水的瓶子蓋好，把封蠟鄭重的包起來，把信章收進抽屜里，然後放了一個護法咒。
康納爾轉身離開書房，伊爾忒洛絲跟在他的背後，管家伯勞關上了書房的門，然後鎖起來離開。
「等雅典娜離開後，我們可以再要一個寶貝。」
伊爾忒洛絲臉紅的對著康納爾說道:「這個家庭需要新成員來維繫存在。」
「一直都有時間。」
康納爾笑了笑，看著牆上的人物掛畫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