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積水
到了第二天，雨還是一直在下，只是沒有昨天那麼誇張。
約克穿上雨衣，和伊迪絲看著路況。
形勢有點糟糕，通往馬爾他城區的幾公里路段全被淹了，觸目所及都是黃色奔涌的泥水。些許樹木和石頭露出水面，就像一座座孤島。
約克拿起魔杖，試著放了一個相當定量的冰凍術，凍住了幾米的水程，就完全凍不住了。不斷有支離破碎的冰塊被水流沖走。
靠這點魔力怕是根本，撐不到回家的路上吧！
不過約克倒是留意到，遠處的天空，倒是飛下來一個什麼東西。
是個人？
還是翼龍？
約克有點納悶，他伸手遮了下額頭，抬首矚目眺望過去。
那個東西在降低高度，很快就越來越近，然後落在了遠處的一個高地上。
是一個騎士！
頭盔面具有點像假面騎士，又有點像變形金剛電影裡，大黃蜂的戰鬥模式。
就是全身的盔甲穿著，並不像城裡所見到的那樣，而是一身更為輕便的皮甲。全身的金屬盔甲部分，高度流線型化。就像是為了應付空氣動力學而做的改進。
背上用皮帶固定著一個像是翼龍一樣的生物。
只是約克看不到頭的位置，顯得有點詭異。
想來是某種結合了生物器官魔法，和鍊金術的造物吧！
那騎士一落地，背上的翅膀就如臂驅使摺疊起來。
他快步的走下了坡地，朝著人群簇擁的地帶走來。一邊走，一邊大聲詢問道：「這裡的情況如何？誰是負責人？受災嚴重程度如何？」
他的聲音相當洪亮，聽著很難忘掉。
騎士一落地，伊迪絲的母親裴姬就馬上靠近了。
「我是這處農莊的總負責人，裴姬。」
裴姬皺著眉頭，拿魔杖指著遠處的農田還有低洼地帶，說道：「情況不是很好，至少三四塊農田都被淹了。」
她伸手指向另一個方向的低洼地帶。
「順帶還淹了一座儲量3萬噸的臨時倉庫。就是不知道工人撤退的時候有沒有做好防護，如果沒做好的話，很可能會泡爛。」
「情況不能確認嗎？」
騎士抬手一拉，頭盔側後方的活動機構一轉，帶著兩個巨大的，透明昆蟲複眼紋路的面罩拉起，露出一張絡腮短須的臉龐。
他掏出一個像是望遠鏡一樣的東西看著，然後說道：「我過去看看。」
合上面罩，收起望遠鏡，然後背上的翅膀張開，撲騰兩下就捲起一股氣浪，騎士飛向了目標。
那是一棟巨大的倉庫，高四五米，此刻只有屋頂露在水面上。
屋頂有個小門和天窗一樣的東西。騎士飛過去，打開門，然後勉強擠了進去，探頭查看裡面的情況。
糟透了，一座座小山一樣的谷堆之間，能很明顯的看到水淹了一些高度。上面的谷堆可能沒淹到，但是下面泡了這麼多，受潮是難免的。
騎士跳了下來，然後撿了一些穀物，心裡漸漸有了個情況。他做了一個簡單的魔法標記後，飛起，從小天窗那裡離開。
裴姬看著騎士提供的念寫術圖像，估算著穀物的情況，嘆了口氣。她感慨道：「洪水來的太快了，也太突然了，如果我當初能讓法師們再強化幾遍防護術就好了。」
「我會向馬爾他巫師塔還有中央城糧食部報告的。」
騎士一邊說著，一邊拉下了面罩。晶體網格複眼里亮起紅光。
「援助很快就在路上，請不要太過自責。」
騎士點頭致意道：「今年的情況確實比往年糟糕一些，你們已經盡力了。」他抬頭看了下天氣，然後拿出一塊留言板，寫了點信息後就收起來。
騎士看著周圍，視線環繞一圈後，抬頭說道：「我要走了，你們要多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騎士說完，就展開雙翼向城區飛去。
「你可能要多待一兩天了。」
裴姬看向約克，勉強笑了笑道：「積水太嚴重了，你可能得在農莊多待一兩天了。」
「打擾您了。」約克低頭道：「我先回城堡好了。」
回了農莊的小城堡，一樓的市場大廳顯然還是很熱鬧。
農戶和商家們閒聊著什麼，門口站著不少抬頭探望天氣的巫師和行商。
大廳里已經支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布簾屏風，看著像是臨時安頓，在大廳打地鋪的旅人們。
他們很多，都是因為積水，被困在農莊回不去的。
約克看到昨天和他閒聊的漁民巫師恩都奇。
恩都奇向他招了招手，約克想想就直接過去了。
「你也是被困在這裡的嗎？」
恩都奇看著約克笑了笑，道：「本來我打算今天走，現在看來可能走不掉了。」
「是的，天氣確實很糟糕。」
約克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找了張椅子坐下。
「也許現在有時間陪我聊聊，你說的養殖的想法了。」
恩都奇笑了笑，然後問道：「只是我一直在想，沿海養殖應該是怎麼樣的做法。」
約克想了下，拿出一個木板，然後換了一個魔法戒指，開始雕刻起來。
他拿出一個小刀，然後挖了一個模擬沿海的場景。
不會變形術，手動挖也行，就是有點費力。
「在海邊掏一個體積大一點的魚塘。」約克在木板上挖了一個坑。
「然後把這裡和大海聯通起來。」
他伸手在大海和魚塘之間畫了一個通道一樣的結構。
「這個通道平時可以關閉起來，定期給魚塘換水，或者保留它，但是做好濾網之類的東西。」約克想了下說道:「可以挑選一些近海的魚類來養殖，深海魚對環境要求太高，估計很難成活。」
「魚塘底部可以放一些海泥或者種植一些海藻什麼的。」
約克笑了笑，反正都是紙上談兵，說說罷了。
「感覺可以試試。」
恩都奇手指了一下魚塘，道：「不過沿海經常會有暴風雨什麼的，感覺很容易被破壞的樣子」
「可以試著給魚塘加個蓋子。」
約克笑了笑，道：「暴風雨確實是個問題，不過你要是能保證魚塘不會坍塌，或者蓋子被吹飛的話，可以弄弄看。」
「比如弄個木頭蓋子，上面留很多大洞，弄的像個網一樣。」
約克想了下道：「到暴風雨來臨前，把蓋子周邊和魚塘邊緣用繩索或者什麼別的魔法來固定死，等暴風雨過去再解開。」
「我覺得可以試試。」
恩都奇想像了一下那種場景，興奮的說道：「甚至可以請幾個人魚過來幫忙照看，感覺應該行得通。」
「沿海現在有人魚活動嗎？」
約克好奇的問了問。
長這麼大他還沒見過人魚，只是聽書本上的描述，人魚活躍在大陸周邊的島嶼和島礁上。
「這幾年多一些了，好像都是內達華那邊。」
恩都奇想了下，說道：「不過陸續也有一些人魚遷徙過來，和我們交易海產品什麼的。」
「人魚長的很好看嗎？小時候的童話書里講很多美人魚什麼的。」
「恐怕你要失望了，大多數人魚都和我們長的差不多，嗯……應該說普通吧。」
恩都奇笑了笑，說道:「通常來說人魚都比較黑一些，我是指，經常在海面活動的。畢竟海上太陽曬得那麼毒。」
「好吧，童話里果然都是騙人的。」
約克笑了笑，道：「想想還是不要破壞那些小朋友和游吟詩人的美好幻想了。」
「不過人魚身材是真的棒！」
恩都奇露出一股猥瑣的表情，悄悄對著約克說道:「有機會去海邊，一定要試一試那種感覺，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良久沒有說話。
「回頭飼料和魚塘的情況，我估計人魚會有更好的方案和建議。」約克笑了笑，說道：「畢竟人家是專業的。」
「沒錯。」
恩都奇笑了笑，道：「聽你這麼一講，我覺得腦子裡有很多想法，真希望天氣早點好轉，我可以早點回到家鄉。這次出來的海產品都已經銷售完了，但是我覺得最有收貨的還是你的這個主意。」
「加油，我期待最終的樣子，如果有機會我會去參觀的。」
約克閉上眼睛問道：「不過近海會有兇猛的海獸活動嗎？」
「近海少一些，不過偶爾還是有的。」
恩都奇鄭重的說道：「通常我們一旦發現近海有凶獸活動，一般我們都會組織人手過去圍剿。這種東西偶爾會製造海難吃人，所以還是蠻危險的。」
「也許有一天你們的養殖足夠成功，可以把這些凶獸都養起來。」約克拍手笑道:「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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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總算水退下去了。留下一地的泥濘還有各種樹葉樹枝，還能看到幾顆被衝倒的小樹。
約克和其他的法師，一起配合著，用各種法術清理道路上的垃圾。
清理了一上午，總算弄開了一條，寬敞的可以通過一整個商隊的路來。
和伊迪絲上了某種龜類行獸的背，約克就開始眯著眼睛打盹。
大概走了兩三個小時左右，才遠遠的看見城區的大門。
如果是平時，自然可以在菜地上，或者田地上，用風系魔法加速奔跑，勉強漂浮衝刺，但這種天氣，菜地和田地全是泥濘。一個平衡沒控制好，怕不是要摔個狗啃泥。
城區的地勢要高一些，但很顯然排水的水平也很一般。
至少約克能看到有的地段，街道之間凹陷的地方還有不少積水，兩米高的巨獸一腳過去，就像潑水節一樣。
約克小心翼翼的避讓著行人和車流，沒多久就走到了家門口。
在外頭暫住了兩天，這會回家格外的累。
嘆了口氣，約克癱在沙發上，迷迷濛蒙的就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七點了。
燈火通明，父母正在客廳吃飯。
約克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問道：「城裡雨也下的很大麼？」
蘇珊沒在意的回道：「前天晚上比較大，這兩天都是小雨罷了。反正有結界，大也大不起來。」
大概這就是城裡人的好處吧！
一個以巫師塔為中心，籠罩整個城區的防護結界，真正意義上的城裡人的優越。
約克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問道:「媽，你以前有去過中央城嗎？」
「我父母以前帶我去玩過。」
蘇珊笑了笑，想了想說道:「好像還有親戚在那邊，就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聯繫不聯繫的上。」
她放下湯勺和叉子，然後擦了一口殘羹，說道:「如果你去了中央城，可以試試找一個叫福林文·伯頓的人，如果你還找得到的話。好像在萊文區？還是東米特區？」
她思索著，最後搖了搖頭。
「太久了，記不清了。已經幾十年沒有互相聯繫過了。」
約克思索著，記了下來。
他也不在乎這個，勺了點啤酒湯和果醬，就往碗裡塞。然後起身，到烤箱裡拿了點麵包培根之類的，沾著果醬，做了一份量大的三明治，就當晚餐了。
外頭轟隆一聲，又開始莎莎的下雨了。
雨滴打在窗戶上，漸漸地，讓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有些陰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