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一天的慘劇 (上)
周一，也是新生大會後，正式開學的第一天。
穿著睡衣，摟著特蕾西亞，在空調房內睡得正濃。
「當！當！當！」
鐘聲兩秒的響起，渾厚，震撼，又不失穿透性......
煩啦，我和我女朋友睡覺都要來吵。
兩個人睜開眼，在被窩裡相視一笑，然後慢悠悠的爬起來。穿衣的穿衣，洗漱的洗漱。
約克打了個哈欠，看了下課表。
特蕾西亞早上沒有課，他一整周都排的滿滿的。大概只有晚上和星期天才有空閒的時間。
好氣哦。
看了眼陽台，晨光明媚，輝彩流溢，投射下來照亮了半個學院。
另一半，則被擋在中央奇峰和環繞奇峰的圓塔之下。
穿衣，系上領帶，特蕾西亞穿著圍裙，頭髮挽起，用兩條紅繩扎了個結，發巾向後箍，約克對髮型也沒啥研究，但看著就是挺好看的。
養成系遊戲嘛。
這個鐘聲只響了十來下就停了。該起來的話，還是都會起來的。起不來的，自然敲得再久也沒啥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總歸有種魔法可以防護的。
吃了點早飯，約克就帶著書直接去上課了。而特蕾西亞決定在宿舍待一會就去圖書館看書。
第一節，就是元素概論。
高中里只是淺淺講一遍的知識點，如今要具體朔源分析了。
頭疼啊，這種理論課我最煩的。
拿著書進了西區的教學樓，一棟圓筒一般的建築，找到了教室。此時教室里已經坐了不少人。寫東西的寫東西，交談的交談。約克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面前的人就轉過頭來攀談。
「嘿老兄，你知道這節課上什麼的嗎？我隨便選的，聽說這就是理論課，不知道會不會很難？」
面前的老哥是一個留著鬍子不刮，頭髮結針的邋遢學生，雖然邋遢，倒也整的乾淨。一頭短散發，披在肩前的末端編成髒辮，倒也挺有特色。
那老哥是個話癆，一張嘴就喋喋不休。倒也讓約克精神了不少。
老哥的名字叫福爾瑪，是海邊的漁民之子，聽著倒是和恩都奇來自同一個地方。不過認識就不太可能了。畢竟哪有一見面就認識那麼巧的事。
福爾瑪家住在東南沿海的海島上，可謂是洞穴生人。從小就住在山洞裡生活，長大。
聽他講，他每次去城鎮上課，都是游泳過海的。
「我們那的小孩子，兩歲起就會下海游泳啦！」他指了指臉頰旁邊像是魚鰓紋路的淺痕說：「看，就這個，器官改造的，可以當魚鰓用。」
「不會很危險嗎？聽說。」約克趴著，好奇問道：「我聽說海上靈能紊亂，很多法術都不好使。」
「我們那近海還算安全啦。」福爾瑪翹著二郎腿，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道：「海岸線很長的，也不一定都是什麼地方都很危險。島嶼多的一些地方，海床比較淺，那些深海巨獸都不敢過來的，太容易觸礁擱淺了。小一些的海洋猛獸呢，一般漁民和巫師都會來回偵查和防禦的。」
「現在就更安全啦！我聽說我老家那裡的巫師塔決定修一條聯通幾個海底的海地隧道，已經在開挖了。就是不知道等我從巫師聯盟學院出來還用不用得上，哈哈。到時候就再也不用擔心海颶風一來就斷了聯繫。」
「聽上去很有意思。」約克笑了笑，然後說道：「你們那裡有啥有意思的活動嗎？我是指那種，特別好玩的，可以當成遊戲的那種」
「堆沙堡算不算？」福爾瑪用戒指倒了點沙子在課桌上，用念力操控著沙子組合，變形成房屋的模樣。
「可以啊老哥，你這手藝不錯啊！」約克有些驚奇的盯著桌子上的沙堡房屋說道：「感覺很有意思啊這個。」
他湊了上前，端詳著桌子上的房屋。看的出來，是一個漁肆形制的建築，只是外牆修的格外厚實，頂部還有個圓頂。
「為什麼這個頂部是圓的？」約克好奇的問道：「南邊雨水多，修的房頂我看好多都是尖頂的。」
「圓的比較耐風吧？」福爾瑪靠在椅子上，說道：「海邊每年都要刮海颶風，那裡的風力可比到內陸的厲害多了，每次來之前我們都要反覆加固建築外的防禦的。」
「哦。。。。？原來是這樣。」約克點了點頭。
這時，負責這節課的溫卡爾教授進來了。那是一個禿頂的中年壯漢，肌肉發達，身型高大，教師制服都沒法約束他那一身膨脹的肌肉。
這給人的第一印象，大概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的那種既視感。
約克尋思著，這樣的人也不過而而。要擺個擂台，換俺和這廝打一架，不到十秒，他就得跪下掐我人中喊別死堅持住.......
遲到了十來分鐘，有些狼狽不堪的樣子，他陰沉著臉，說道：「今天第一節課自習，翻開課本前三頁，知識點都在裡面標了出來，明天上午我會提問。」匆匆的說完，他就直接頭也不回的甩門而出......
「發生什麼事了？」
「教授身上的味道好像有點臭......」
時間倒退回一個小時前......
溫卡爾先是來到元素學院的辦公室坐了下來，吃了點東西。
講師們陸續落座，在各自的座位上寫著，轉身討論著各自的課程還有講義，以及學生們的課外安排。
「嘿，聽說學校的化糞池要改建了。」
「真的？那麼臭的地方誰願意過去？」
「別這麼說啦，好歹可以拿來製作肥料呢。」
辦公室的講師們閒聊著，倒也沒注意什麼。溫卡爾臉色一變，隱隱約約感覺肚子不太舒服。
該死，興許是昨晚的夜宵，早知道把晚餐熱一下再吃的。
他強忍著便意，站起身，顫顫的，快步走出門，尋向教室休息室。
肚子一陣咕嚕，他趕緊加快腳步，進了休息室的廁所就趕緊蹲下。
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過去，他感覺到一股快意，總算舒服多了，不過還是有些難受。等會遲到點就遲到吧……
翻著傳訊卡，溫卡爾看到老朋友，傑斯頓在教師交流板塊吐槽，他被指派到協助化糞池清理的地方去。
教師發一般都有在信息末尾留下自己姓名的習慣，倒也不用擔心說匿名後認不出來。當然，冒充又是另說了。不過一般情況下，教師交流板塊只有教師才能使用查看，而教師也不太可能會去做這種缺德的事。
他在一個置頂的元素學院事務帖子留言:腹痛，腹瀉，晚十分鐘左右到教師，溫卡爾。
片刻之後，院長留言了:「收到，注意身體。」
又可以在廁所多玩會傳訊卡呢。溫卡爾尋思著，估計夠他再看一些資訊了。
與此同時……
傑斯頓教授是個脾氣暴躁的四階巫師，擅長大地魔法，只是他此刻捂著鼻子，感覺難受至極。
來自建築工坊兩個工人開始規划起修建設施和牆體，以及供應車道進出的通道……
化糞池，修煉在一處靠近西邊沙漠和農田的地下密室，大型密室。
至於和學院各處的廁所，並不是用下水道管道或者什麼聯通的，而是用傳送圈……
等於說，你蹲在上面拉坨屎，下面就會通過裝在糞坑上的小型傳送門掉入遠處的化糞池中。
像這樣的迷你傳送門，遍布整個學院。從學生宿舍再到公共教學樓，禮堂，乃至大街上的公共廁所……
當然，這種傳送門都是單向傳送門，一邊能進去，另一邊出不來，所以從上往下看都是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見。光線自然也包括在這種類比里了。
該死，這地方上一次是誰負責的？
傑斯頓看著面前的糞海里翻騰的屎蛇，嫌棄的眯起了眼睛。
屎蛇是一種活躍在糞坑附近的生物，說是蛇，其實更接近於蚯蚓。只不過，這是一種主體由礦物質和屎混合構成的生物，接近於約克前世的爛泥怪那種感覺，沒有固定的形體，只是以蛇形活動。
屎蛇的體積取決於糞坑的體積，水盆大的糞坑很難誕生出屎蛇，起碼要有一平米大的空間才能誕生出蚯蚓大的屎蛇……
而整個化糞池的空間，起碼有兩個人民廣場那麼大！
這裡的屎蛇，個頭大的簡直就像傳說中的泰坦巨蟒！水桶粗的腰，在屎海里扭動著，翻弄著屎浪……
感覺光看畫面就要窒息了。
雖然屎蛇看樣子是一種很不友善的生靈，實際上，屎蛇除了屎以外啥都不吃，即使吃下去，也會從身體裡掉出來。假如從微觀角度看，屎蛇的身體構成很多都是一種特別的菌類。
被屎蛇分解過後的產物，更加適合農作物生長，當然，還是要堆肥分化處理，的，不然會燒苗。屎蛇活躍的糞坑，蒼蠅蚊子都會少很多。可以說蟲卵找不到發育的空間吧！
只是屎蛇是一種見光死的生物。暴露在太陽光或者自然光下，不到兩秒就要身體崩潰。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大的一個密室化糞池不是修在地面上，而是修建在地下。
約克是沒見過屎蛇的。講真，屎蛇這種東西也就只有中央城獨有。因為自然界或者小戶小家，根本就攢不起這麼大的屎尿堆......
作為標準的污穢之主的緯度生靈，正義和光明還真是它的克星呢。
當然，污穢之主已經隕落很久了，只留下代號的神話傳說，真名已經連如今最古老的典籍都沒有記載，這個緯度里，最長壽的，活著的生靈估計也不可能記得那麼久遠的小細節，大概率以後是不會復甦了。
他的神界裡，如今怕是只有屎蛇和瀝青怪在活動吧？
真不知道什麼樣的信徒會去追隨污穢之主。傑斯頓用石牆術推開屎浪，清出一處空間後，對著身後的工人示意跟上。很快，工人們開始畫線，或者搬運石料，用魔法堆壘成圍牆的模樣，清理各種空間出來。
沿著化糞池邊上的通道，已經二十幾年沒有修整過了。實際上，這一處空間大概從建好到現在就沒有修過。這是從建校起就沒有動過工程的項目，來往都是各地的農莊過來取用糞水。小車沿著修往密室的通道來來往往，石板不堪重負的承載著一年又一年的重量。如今沿著化糞池沿岸的地勢都已經嚴重低凹，踩踏嚴重......
這也是促使學校決定這一學期修整這裡的目的。
只是為什麼不在暑假動工，而是在開學動工呢？傑斯頓心裡尋思著，一邊施放著土牆術一邊施放著固化術或者排斥術......
只是他顯然有些走神了......
一個沒注意，一個失誤的法術被他施放了出去......
當法術種子離開魔杖，甩向目標的時候，傑斯頓察覺到魔力消耗的不對勁。通常來說，排斥術的作用效果也就那麼些三階常見的魔力罷了，這會法術種子抽取的自身魔力值和自然魔力值，堪比一個標準的四階魔法了。
不對勁，越想越不對勁，心裡越是一陣後怕。
難不成......我剛才放錯法術了？該死，走神了......忘了說在污穢之地，法術失誤率要高那麼兩成的......
只是我剛才丟的是什麼法術？
雖然法術會放錯，但原理不會記錯，通過強行拉扯物質和物質周邊的魔力以及其他物質來產生排斥推力......應該是這個類別的......
有哪些法術是這個類別的四階的？
傑斯頓心裡尋思著，他的冥想之眼看到，那坨無形的法術種子越過了一遍修了一半的石牆，直接擊中了一頭屎海里翻滾的，個頭最大的屎蛇。
粗壯的屎蛇，發出了沉重的低鳴聲，把傑斯頓嚇了一大跳。屎蛇從不會開口，除非壽命終結......
他幹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