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夜訪玩具社
行走在中央城的街道上，特蕾西亞緊緊的攥著約克的袖子，生怕自己走丟。
她心中思索，母親讓她來中央城之後和家族裡的親戚打招呼，到現在都還沒打，是不是明天過去叨嘮一下比較好？
不過這中央城的街道也是繁華。馬爾他完全不能比。相比之下，平均建築高度都要弱上一節。
一排一排的兩層至三層的小屋坐落在長街上，頂端掛著長線，懸著一盞盞白燈，恍如白晝。
約克手裡拿著一張地圖，對著地圖的方向，尋找著有意思的地方。
莎利公國的中央城也是整個大陸上少有的不夜城。一般每個國家也就一兩座罷了。這個國度的商業氣息濃一些，自然睡得晚的人也多一些。當然，紅燈區那種還算不上不夜城的級別。到底只有中央城這種二十四小時貿易不斷的情況才需要整晚通宵。
而像北方的那些宗教國家，多少都崇尚那種神靈勸導下的健康的生活方式，以及嚴格的戒律來約束自己，基本上平民百姓一入夜就睡了。
當然健康不健康，通宵熬夜肯定是不健康的。但要說那那種宗教徒式的戒律來約束自己，約克尋思他還沒那麼大勇氣和毅力。
踏過一條街坊上的人行道路坎，面前突然就出現了一條新的街道。在黑暗的民舍間穿行，突然面前的空間就像摺疊展開那樣，憑空插入了一段商業街道。
中央城真是繁華啊，如果說馬爾他的紅燈區的雜亂就像城鄉結合部一樣，那麼中央城的商業街，怎麼說也有二三線城市市中心的那種感覺了。
雖然整體畫風不一樣，但給約克的氛圍體驗感是這樣的。
熙熙冉冉，人流接踵，正中隔上幾十米就有降溫的噴泉。
這裡出現的人群顯然年紀都輕一些。約克問過了玩具社的板塊，他們的活動基地不在校內，而是在校外，掛靠好幾家相關行業的商社那裡。
這裡，是莎利公國的玩具之都，也是整個大陸的玩具之都。
入目所及，街道蔓延的正中心，矗立著一座二十來米高的鋼鐵騎士。下方打出的光柱在金屬光澤下折射沿返，各種各樣的虹暈映入了約克的眼帘，顯得尤其壯觀。
時不時有人群路過雕像底下佇立。只是沒有看到拍照的人，有點遺憾。
說起來，這個世界還沒有照相機呢。
約克不是相關專業的學生，但多少也知道一些原理。雖然自己不能親自主持開發，但回頭要是把這個創意探討下，指不定能讓真正的專業人士開發出來呢？
約克站定了身體，和特蕾西亞站在雕像底下，突然開口說道：「特雷西亞，你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把看到的畫面變成紙上的圖案的方法嗎？」
「念，念寫？」
約克冷不禁一開口問這個，特蕾西亞也有些楞。她思索著，念寫看到的，念寫看到的，大概記住一些簡單的文字和圖案也還好，就是複雜的，線條一多的東西，她也記不住。
「念寫還是有很多缺陷啊。」約克低頭沒有說話。
良久，他抬頭伸出雙手，食指拇指擺出一個取景框的姿勢。
約克開口說道：「等回頭就去研究一下怎麼弄照相機。」
「照相機？」
特蕾西亞問道：「那是什麼？」
「一個很有意思的玩具。」約克笑了笑，說道：「走吧。」
從雕像身後的路段開始，大街沿途銷售各種玩具的店鋪也多了起來。各族低齡人群的數量開始激增，經常有小孩拿著像是鳥一樣的飛行玩具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好幾個小孩在身後追逐，但這些小傢伙的動作也很靈敏，明明速度很快卻有不會撞到人身上。
emmmm這些熊孩子就不怕出什麼事嗎？要是碰上脾氣爆的大爺呢？
抬頭就是一個圓柱形的筒子樓，外牆上爬著樹葉和藍色的晶簇，在夜色里綠光和藍光像led一樣混閃，倒是挺奢侈的。
但這裡，就是玩具社的公館。
正門的地方站著一個騎士，不過這個騎士顯然在打小差。拄著一把長長的錘頭杖，眯著眼睛低頭打瞌睡。
不過當約克和特雷西亞一過來，他就馬上打起了精神。
「你好，這裡不是隨便出入的地方，看起來你像個陌生人。」駐守的騎士認真的說道。
「額，你好，我是今年剛進入學院的新生，請問這裡是玩具社嗎？」
騎士打量著兩個人，面罩下的紅光閃爍不定。特蕾西亞抓緊了約克的袖子。
「你好，出示一下學生證。」
約克和特蕾西亞拿出楓葉狀的銘牌，騎士解下腰間的魔杖，輕輕一點，銘牌就浮現出一個圓形的，發光的紅色的立體幾何圖案，像是構成一個楓葉的形狀，幾何線條繞著圓形時不時轉動。
「嗯，請進。」
騎士讓開了通道，對著二人說道:「一樓有免費的糕點可以隨便吃，但過了12點就不供應了。」
「謝謝！」
約克點頭致意，和特蕾西亞走進了公館。
穿過漆黑的門洞一路走著樓梯進入地下，就是大廳。大廳里是一個圓桌，裝點的很有童話氣息。紅綠色的陳布拉扯裝點，環繞著圓形的大廳。在門窗之間擺著一排排的貨架，上頭擺著各種各樣的雕像和人偶。
額，還有某些羞恥的18禁系列......
靠中間的地方放著一個大圓桌，四周環繞擺著一組組沙發和小桌。
特蕾西亞不經意間瞄到，頓時臉就有點紅了，心裡罵著下流。只是她也清楚，藝術之類的東西總會有相關的。
不過看了幾眼好像也就那樣了。
大廳里坐著幾個看書的年輕人，沙發旁的桌子上擺著豐盛的糕點和果汁，時不時就有人從中拿取食用。注意到約克和特蕾西亞進門，點頭一下示意就接著各顧各的了。
約克點頭回應，然後帶著特蕾西亞穿過大廳，就看到一個接待處。
接待處是一個精靈小姐，倒是讓約克有些意外。只是這個精靈小姐顯然睡著了，趴在吧檯上口水流了一地。嘴巴囔囔著什麼，尖尖的長耳時不時動一下，頗為喜感。
有心開口，卻又不好意思打擾，約克和特蕾西亞對視一下，有些尷尬。
這時來了一個留著鬍鬚的中年人，看到約克，溫和的點點頭，留意到面前的精靈小姐，笑了笑，對著約克伸出手，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
他躡手躡腳的走上去，上前說道：「米忒娜婭，起床啦，你姑媽來了......」
「姑媽？在哪？」
小姑娘警覺的抬起頭，眯著朦朧的眼睛左顧右看了一眼，看到面前的中年人，氣的叫道：「滾去捏你的小人去！西奧多！」
「哈哈哈哈.......」
中年人笑著走開。
抬頭望向面前的一男一女，精靈小姑娘認真的說道：「抱歉讓你們等了這麼久，你們是今年的新生嗎？以前沒見過你們。」
「是的，女士。」
約克點頭致意道。雖然面前這人看起來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精靈少女，但不知道對方的具體年齡，他也不好意思隨便開口。
到底還是認真了起來，少女拿出一本書，取出一邊的蘸水筆，在書上寫著什麼。約克好奇瞄了一眼就退下了。完全看不懂的字體，比花式寫法還要花式寫法。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精靈小姐說道：「還有你的學院也要登記一下。」
「約克·多倫爾」約克說道：「特蕾西亞，你也要加入玩具社麼？」
「我......我加入。」
其實特蕾西亞心裡還是有些抗拒的。
在她看來，做玩具好像有點沒前途的樣子。不過既然約克喜歡的話，那麼加入也無妨。
做完了登記事宜，特蕾西亞在精靈小姐米忒娜亞的邀請下，來到了一個小房間。
才進入小房間，她原本的那點玩具牴觸心理徹底消失。
感覺整個人都要化了。明亮的燈光下，多層蛋糕一樣環繞著柱子擺放的毛絨公仔。簡單抽象的形狀，直接戳中特蕾西亞心理的那點小空間。
她不知不覺伸出手，但碰到娃娃的時候又縮了回來。
「怎麼，不想玩玩嗎？」
米忒娜亞彎腰，扭頭盯著特蕾西亞的臉，露出一個像是惡魔般的笑容：「歡迎來到玩具社！」
約克則是直接跟著中年巫師西奧多上了二樓。
「約克，你好，你是第一次來玩具社嗎？哦我差點忘了，你是今年才入學的新生。」
西奧多掏出一把古老的鑰匙，打開房門道：「主要是我房間的好東西可不少，太多人惦記了哈哈，我才要用魔法以外的東西來關閉房門。」
進入房間，入目所及就是正中心的工作檯，一個只製作了一半的泥塑戰士。只做完了基本的方塊形狀，還有身體的大致零件形狀，沒有進入下一步階段的細化。眼球只是單純的鼓起，嘴巴也是一個方塊而已。
但這東西的個頭起碼有半人高。
如果用魔法塑形來輔助製作，估計也順利不到哪裡去。
約克心裡思量著，歸根到底魔法也是要去操控的工具之一，而步驟是再怎麼智能化也省略不掉的。好比說，一排線條有五根線，你也得按照順序一根一根的雕過去。不管你是用刮刀還是精神力，該做的步驟還是省不掉。
魔法塑形術有點像念寫，具體各有各的不同，但原理是很接近的。把物體的形狀按照腦海中的精神力模型排列，約束固定，對於簡單的形體是很容易製作，但複雜起來也是束手無策，舉筆不知道怎麼行文一般。
而念寫，也是如此，簡單的圖案可以通過念寫來呈現在紙面上，而複雜的畫面就費時費力而且還不討好。
念寫到底還是沒法替代照相機呢。要不然，在這個世界，那種街頭專職給人念寫紀念照的專業魔法師收費怎麼那麼貴（就像前世街頭給人畫速寫的畫匠。）
轉頭，就在房間裡看到了不少精美的作品。
彩繪上色，製作的非常精良。從大到小，最大的是一套等身的騎士擺像，威武的站姿配上飄動的特效件，氣勢非凡。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像光波，光柱，衝擊波，氣浪這樣的場景特效，大抵是硬塑料弄出來上色，最多翻模或者注塑成透明件。
但在這個世界，魔法的幫助下，這些特效活靈活現，以虛幻的立體3d特效，呈現在了約克的面前。
最小的作品，是一個森林浮島場景的精靈小屋。整個島嶼就像一個小籃球，上面的人仔只有豆子大。在約克視角看過去的的方向，右上角漂浮著一個橘黃色的光球，給整個畫面帶來光效渲染。
瀑布從頂部流下，呈現出一個水花飛濺的場景。下面有個精靈在瀑布下的水潭邊洗澡，因為體型太小，看上去糊，而精靈的面相共同點又很多（民族特色），加上那擦拭身體的畫面有點三俗，讓約克心裡吐槽不已。
門口接待的那位精靈小姐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討厭這個中年大師？
不過伸手過去確實沾了有點濕，這水是真的水，只是被定格成了這個畫面。
非常厲害！想不到這個世界的手辦居然還有這種操作，果然魔法世界就是騷。
「西奧多大師，這是什麼魔法呢？居然可以把流動的水給固定成這樣的姿勢不動。」
約克越看越有意思。當他手指划過去，水珠自動撥開，又合上，保持住每個浪花的形狀，就連空中飛濺變形的水珠也是如此。
「很簡單的二環水魔法，約束之靈罷了。」西奧多擺了擺手，道：「聽說你是元素學院的學生，這個是必修的，你會在課堂上學到的。」
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拉開一邊的冰櫃，取出一個玻璃瓶遞給約克，道：「要喝點什麼嗎？我這隻有低度酒。」
「非常感謝！」約克點點頭，卻之不恭，接過了這瓶酒，喝了一口，意外的不錯。一些液體像是剛才的場景那樣，被約束之靈給約束成果凍一樣Q彈的小顆粒，有點像西米露或者小果凍，但密度又顯然要低很多，簡直就像是入口既化。
這種工藝放在前世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密度太低就沒法約束形狀了，跟液體一樣溶掉是最大可能性，但這會用魔法加工過後，原本以為就是喝個味道而已，這會砸吧砸吧嘴，讓約克有點一口不夠吃的感覺。
「這也是約束之靈嗎？我以前在馬爾他從來沒見到過。」
「是的。」西奧多大嘴咕嚕一口，也不嚼一下就吞了下去，吐出一口氣，恰意的說道：「那些賣酒的才捨不得賣這種魔法處理過的，搞得每次我都要自己手動再製作一遍。」
二環魔法再怎麼隨便放，做到酒這種量產消耗品里也不划算啊，這是人家生意成本問題......
約克心裡吐槽了一下，卻是沒有說出來。不過西奧多這話倒是給了他一些好點子。回頭他可以試試說，往奶茶里做這種操作。怎麼說也比前世珍珠奶茶里的珍珠帶感多了。
「約克，有興趣和我一起做這一類雕像嗎？我感覺一個人很多時候要忙不過來了。」西奧多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向約克伸出了手，道：「這些藝術品的完成，在我看來是多麼有樂趣的一件事！」
「非常樂意，先生。只是我課業很忙，擔心沒有足夠的時間。」約克稍表歉意道：「這不是瞧不起你的作品的意思。實際上，我也非常喜歡這種雕像造型設計的，只是我實在是太忙了。」
「啊，沒關係，只要你有時間過來就好了。」西奧多擺了擺手，道：「我曾經應羅納爾多的邀請去學院上過一段時間課，可是就像你說的，實在是太忙了，忙的我都沒時間做這些心愛的小人了。最後我辭職轉心做這些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