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兩隻手,無形有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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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李邦彥樂意不樂意,待見不待見。

  張浚都是官家安排在他身邊的副手。

  在他忙著去和勾欄瓦舍里寫話本的人、大宋日報主筆陳東和一眾執筆探討商議如何講好大宋故事時,選定第一批前往三國通商之人的事情,自然是由張浚負責了。

  這算是張浚第二次辦皇差。

  非但不能辦砸了,還得辦的漂漂亮亮的。

  可這事,難啊!

  否則李邦彥也不可能推脫自己忙著文化交流之事,把這一攤子甩給了張浚,美其名曰:「通商乃是重中之重,張太尉掌此大事,可莫要辜負了官家和本相對張太尉的信任吶。」

  張浚能說甚,只能「欣然領命」,瞧著李邦彥出了屋子,再暗暗罵道:「老狐狸!此事辦好了,功勞在你,辦砸了,本太尉背鍋?」

  副職之痛,何人能懂吶!

  通商,在與人。

  誰去通商,去哪通商,這都是問題。

  比如在開封城裡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人家生意做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跋山涉水,遠赴他鄉?

  就算張浚苦口婆心地勸說,這叫商業開邊,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人家只回一句:「張太尉啊,這賺錢,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大商賈不干,張浚就去找那些不上不下的。

  在張浚瞧來,這些人最有希望,畢竟開封城商事已經如此繁華,出頭難於登天。

  同樣是做酒樓的,你能幹得過內城樊樓,外城清風樓?

  除非這兩家沒了,否則不可能有一家新的冒頭,壓過這兩家。

  在之前和之後的朝代,還可以玩一玩官商勾結,給這兩家使使絆子,說不定就把它們整沒了,可這是大宋吶!

  別說一般的商賈之家,就算是皇室親王,朝廷宰執,想要以權壓商,那都是極難操作的,趙普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倒不是說大宋的官場有多麼清正廉潔,而是分權的結果。

  你就算再有權勢,也不可能隻手遮天,總有對頭在盯著你,你別說明目張胆的巧取豪奪,就算稍稍越界,對頭都會把你參到吐血,到時候利益撈不著,還搞的自己一身騷。

  所以在大宋,尤其是在開封,想要通過官大一級壓死人這種方式去得利,幾乎不可能。

  那他們都是怎麼操作的呢?

  自然是「合法、合規」!

  大宋官員爭奪利益的手段,比起大多數朝代的那些官員都要玩的高端。

  有些朝代,只要舔好皇帝,舔好實權派,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就只管越過律法去撈就可以。

  比如典型的明清。

  他們的玩法就很簡單,國法是一套,是明面上的,實權派玩的又是另一套,是暗地裡的。

  你要舔好皇帝,舔好實權派,你就可以有另一套玩法,國法制約不了你。

  但是大宋不行,律法覆蓋的極廣,有且只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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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你是誰都得講規矩。

  所以大宋官員爭的,是立法。

  只要一條法令出台,對自己有利,那才能去撈,敢去撈。

  合法合規的去撈,誰也不能逼逼!

  即便是權傾一時的蔡京,也只能這麼玩,在他這一條線上的人,才能跟著他發家致富。

  讓他們巧取豪奪,那是萬萬不能的。

  張浚在鼓動了一圈後,覺得收效甚微,除了有幾個願意去大理試一試的,去西夏的,兩家,一家做羊肉生意,一家做布匹生意。而願意去金國的,就只有搞香料買賣的劉俊才。

  因為兩年前,在大宋的宣傳中,金國還是未開化的野蠻人,茹毛飲血。

  現在你讓別人去做生意,還是去送溫飽?

  這種成績,怎麼拿的出手?

  張浚頭疼,看著劉俊才無奈笑道:「我與劉老太公有些交情,就給你說實話,金國會寧府,沒市井裡傳言的那麼可怖,他們也都是如我大宋一般的普通百姓,除了不識字,道理還是能講通的,買賣之事也算實誠。關鍵是,商事不達,你若去了,一定能闖出一番天地。」

  張浚之所以這麼說,是怕連惟一一個願意去會寧府的人最後也反悔了。

  劉俊才笑著點頭:「這些小侄我都知道,雖說會寧府那邊百姓不識字,也不諳律法,但官家不早已和金國談妥,要統一律法嗎?小侄覺得,用不了幾年,會寧府便和我大宋一般城郭無甚區別了。」

  張浚瞧著劉俊才,甚是滿意。

  這劉俊才,也就二十四五歲,看起來雖不說俊朗非凡,但也算得上個俊秀青年,尤其與張浚說話時,還能不卑不亢,禮數恰好,氣質這一塊,張浚覺得在他見過的年輕人中,木秀於林。

  「嗯,賢侄有此認識,那便最好。既然你要去會寧府做香料生意,不如再帶上宋科院的硅藻面膜、香皂等物,物品多了,商路就多了,賢侄認為如何?」

  劉俊才起身拱手:「都聽太尉安排。」

  「好!好!甚好!」張浚撫須輕笑。

  「張太尉,去會寧府的,可是只有我這一樁買賣?」

  張浚笑容有些尷尬:「這……目前是這樣的,不過你放心,隨後本官會再勸說勸說,最好能再找幾家,與你為伴,去了會寧府,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劉俊才笑道:「怕是不易,開封商戶,對金國,可無甚好感。」

  見張浚臉色有變,劉俊才趕緊補充道:「但小侄不怕,富貴險中求,自古如此。只是,張太尉要是拉不起足夠的商戶,怕不好與咱官家交差啊?」

  朝中的事,張浚不想與劉俊才多說,就算多說,也無甚益處,只能顯得自己無能,正要起身送客,劉俊才又趕緊說道:「張太尉,您這樣一個一個去勸說,恐怕不行,小侄有一策,太尉可願聽?」

  張浚一臉奇怪地看著劉俊才,這小子他知道。

  前些年在太學院,怎麼學都到不了上捨生,參加不得上舍試。

  便也不能入朝為官。

  這樣的人,不說對政事一竅不通,但也才疏學淺,他能說出什麼策來?

  「商事,不能是政事,但也不能全是商事。」劉俊才舉起兩隻手,對著張浚比劃了一下:「這隻手,叫買賣之事,有形,可見。但這隻手呢,無形,不可見,但可調控。若是張太尉能向朝廷爭取一些立法,比如給去金國的商戶免稅、無息或低息貸錢、甚至是派遣衛隊,那我想,願意吃螃蟹的人,還是會有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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