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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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地方?」

  「住嘴!」陳平的衣領被人猛地一攥,陳餘低下頭,碩大的眼睛像老虎一樣發出銳光。

  「你既說怕我知曉你們的秘密讓我留在稷下,當下是何意?!」

  他開口說了一句話,嗓子眼兒就冒出來種麻酥酥的藥味。

  陳餘瞪著他,嚓地拔出了劍來,比在了陳平的脖子上,「你要再不老實,我把你一併殺了!」

  陳平還道要掙扎一下,脖子傳來刺痛!

  這陳餘是真打算殺了他?

  「車內堆著大量的布帛,因為急速行駛,這些價值不菲的絹布呲呲的發出聲響。

  「你等現在偽作商人,定有要事在身。你們殺了我的話,於閣下不算麻煩一件?我這等小角色可別誤了閣下的大事。」

  陳餘思量片刻,手上的劍明顯離得稍遠一些了。

  光暈在陳平的身上不斷錯落,他捏了把汗,卻極快的從影子映照的方位判斷出了大概。他準備按兵不動,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說話,又挪了身體,「我看你們這方向是往南走吧?」

  陳餘蹙眉,只聽張耳的聲音從簾外傳來,「哈哈哈,你是如何知道我們這是往南?」

  「我在家鄉觀察所得。無論所在何地皆可用之以斷方位。不如我這就給閣下演示一遍。」陳平裝作要起身,又無奈的看著自己被束的手,當即又坐回了原地。

  劍光一現,再看手上的繩索已無。

  陳平謝道。

  陳餘輕蔑的說,「依憑閣下的武功,諒你也跑不掉。」他又催促道:「快點說!」

  陳平拔下束髮之用的簪,立在身旁一個木箱上頭,「此法為觀影法。我背對之地,即如此刻駕車之方向,便為南。」

  陳餘看傻子一樣看著陳平。

  「你再說清楚點。」

  「記住此處定點,再等上片刻,定點會發生變化。太陽東升西落。定點為左右東西之分,上下便是南北。」

  陳餘恍然大悟,有了這辦法倒不怕迷路,於是正坐恭敬道:「受教了。」

  尊重是一回事,但不能耽誤他們的大事。

  「不過還請先生見諒。」

  在陳餘再次將陳平綁起來,重新塞了團布在他口中。

  不過這次,他卻沒留意陳平已將髮簪握在了手中。

  商隊七八,道上煙塵飛揚,如何不是另一種黃沙漫天。

  他們到了原陽,才發現南方果然潮濕,經常下雨。

  是夜,驛館的寂靜被『不速之客』給喚醒。

  「在下陳平……請言傳永安公主。」

  誰知他說完後,門口的侍者沒有任何聲息。

  驛館中門大開,數支箭宇齊發!

  陳平避之不及!

  「俯身!」一個女子的聲音在身後猛的響起。

  燈火昏暗,但陳平認得這個聲音,那是永安的死對頭,燕國公主。

  只見燕月袖筒中飛出數發銀針,殺人於無形。

  陳平不免後退一步。

  燕月上下打量一番,粗布短衣,手骨還有些傷痕,她輕笑,「陳平先生如何能落到此種境地?」

  陳平氣息不平,顯然是方才疾步所致。

  「在下……如何,乃是在下的事情。」

  燕月抬腳踢了踢悄無聲息的秦人。

  「先生都遇到要殺自己的人了,還這樣說?」她抬眼看著陳平,「嬴荷華這種卸磨殺驢的主子,值得先生為她賣命?」

  陳平看了看地上躺著人,神情微動。

  「難道換一個人,不用給人賣命就能天下太平?」陳平見她信步而來,自然明白已然在她的包圍之中,他從來是個能屈能伸的,只將手一抬,「不知燕月公主如何能放我一條生路?」

  「先生若將在楚國軍營所行之事告知於我,我便饒先生一命。」

  「如今雖受永安之命,在下幼年常讀孔子,知道忠於其事這個道理。若泄密於外人,平有負良心。還請燕月公主不要為難於我。」

  燕月見他這個態度,確實比張良好說話的多,欣然威脅道:「陳平先生為永安做事情,怕不知道張相如何死在獄中?」

  陳平一愣。燕月如何知道張平死了,還知道他死在獄中這麼詳細的細節。

  他陳平何等聰明之人。

  燕月恐怕才是與張平之死脫離不開關係的人。

  「陳平先生在想什麼?」燕月勾起唇角,「可是覺得嬴荷華殘忍如此?」

  即便是他不理解嬴荷華對張良究竟是什麼感受,但他看到一個事實。

  若她心狠手辣至此,她則不用派人暗訪張良。

  想殺掉張平的人很多,即便是秦國人有最大的嫌疑,陳平堅信絕不可能是嬴荷華。

  他覺得先作安撫,「燕月公主此言令平深醒。只是詭譎風雲之中,眾人皆想要將韓臣送上刑台。而永安公主連張大人出使魏國都左右相顧。更何談會置其於殺父之仇這般不共戴天的怨恨?」

  「陳平先生此言是不相信吧,相信嬴荷華一定允諾先生良多。只是天下風雲變化,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得到這些東西?」

  陳平對她的語調感到不適。

  燕月周身隱沒在黑暗中,「先生看來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身份,執意想為秦國辦事。」

  黑影遊走如魅,陳平下腹一重,當即被兩個人劫持在手中。

  陳平雙手被猛地一擰,痛得他額上生汗,「我看燕月公主不是來說服我,而是想殺我。」

  燕月笑道,「我與先生無冤無仇,只是可惜先生身份才學,又有辯才。於我乃是大患。」

  她高高在上地盯著他的喉嚨,又看到他脖子上有道新傷血痕,「若先生能自去了喉舌,從此變成個啞巴,我想先生大概就不會走上張良的老路,被這麼多人盯著。也好還給先生個清淨。」

  陳平聞言,張良的出走定然與燕月脫不了干係。

  茫茫夜色,銀針逼近,宵禁寂寥的原陽長街偶有黑鴉飛過,陳平離地面很近,他才看到滿地的灰塵發覺這裡已經有兩日未曾來人。

  他被身後兩人死死按在地上,幾乎令他要雙膝著地。

  當今秦國之中,半點武功都不會,敢操持這些危險的事情,除了李斯大概就是陳平了。

  稍不注意就是身死致殘。

  「公主,我看我們不如效仿楚國淖齒將陳平剔了筋,明日一早扔他在官署。我看他變成廢人一個後便知道世道之中,唯有秦人最不可信。」

  「好啊。」「先生應該知道,當年的齊王吧。」

  齊王田地落得剝皮抽筋的下場,其中一半的原因在於燕國派出的死間蘇秦。蘇秦身死使齊國攻下宋國然後致使五國伐齊,兵下臨淄,齊國七十餘城池盡數被攻破,齊國至此一蹶不起。

  「燕國宗室自詡周公之後,手段如此殘忍。當年燕王用間高明,致使齊君如此田地。而多年之後,太子丹刺秦,翻覆之中豈不諷刺?」

  「住口!」

  燕月眉一擰,「先生巧舌如簧,往後都閉嘴吧!」

  她說著,手中的銀針飛出!

  電光火石之間,速度極快,直直要往陳平的咽喉去了!

  哐當一聲!

  從很深的黑夜中一支箭極其準確的接住了飛針。

  月亮躲進雲層,偶爾露出一絲銀光,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樹影婆娑,在微風中搖曳。

  靜默非常之中頓時響起許多嚓嚓切切,密集得如同鼓點。

  「永安!?你怎麼會在這兒?」

  燕月十分震驚。

  按理說她現在正該焦頭爛額。

  她居然能這麼快的從齊商那裡脫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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