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527棺槨中的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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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7章 棺槨中的聖者

  雖說觸鬚草提出的新方案解決了羅伊德目前的困擾,可以自由的調整這些嫩芽的位置了,並且操作起來也還算便利,但這其中的原理羅伊德卻還是沒太搞明白。

  於是他又仔細看了看『直播畫面』中詹金斯,發現他還是一副渾渾噩噩,仿佛沒睡醒的樣子。

  然後羅伊德又用靈感再仔細檢查了一遍那枚被挪過位置的【扭曲之種】,漸漸的有了點思路,這便開口問道:

  「你用【虛妄】的力量,給老詹編織了一場夢?讓他支付出一些力量,然後再通過某種方式,用這股力量來挖掘這株嫩芽?」

  「嚶嚶嚶!」

  觸鬚草嚷嚷了兩聲,用一陣手舞足蹈表達了肯定。

  「腦迴路還挺神奇的,可為什麼要這樣彎彎繞繞的,你直接從老詹身上抽取力量不行嗎?」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觸鬚草努力的解釋著。

  一人一草就像這樣通過問答和肢體語言,讓羅伊德大致弄明白了觸鬚草的操作流程。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這【扭曲之種】是羅伊德親手種下的,觸鬚草雖然可以從中汲取力量,卻沒辦法撼動其根本,沒法將其挖出來,所以必須藉助老詹的力量,像剛才那樣繞上一圈,才能實現自己的新方案。

  這感覺就像是一位才華橫溢的乙方,拿出了一套精妙絕倫的設計方案,結果卻被內部流程審批啥的卡得欲仙欲死一樣……

  換作地球上的羅伊德,多半會同情這位乙方,但現在嘛,他覺得這流程還是稍微複雜一點比較好,也是很必要的……

  不過真正讓羅伊德在意的重點並不在於這套相對繁瑣的流程,而是觸鬚草在這套操作中展示出的一些新能力。

  它居然可以直接給別人腦中構築出一套【虛妄】的場景,就像是給人編織一場夢境一般?並且還能從中汲取到一些力量?

  這是人類絕對做不到的事……

  因為這等同於潛入別人的思維意識深處,是非常危險的舉動。

  但觸鬚草的本體是思維魔怪,這對它來說屬於是天賦本能了。

  另外就是,這傢伙跟著自己混,居然也接觸到了一點【虛妄】的力量。

  這倒也不奇怪,畢竟羅伊德每天都會回來『簽到』,領取那些有關【虛妄】的禁忌知識,那觸鬚草跟著喝點湯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它在這方面的力量並不強,還相當的粗淺,卻勝在能玩出羅伊德都整不出來的花樣,比如說這種『編制夢境』的能力。

  而且這還是無視距離的……

  這個能力如果運用得當的話,可以悄無聲息的整出很多違法亂紀的勾當……

  像在地球那邊的各種故事裡,這種能力都被玩出花來了,比如說讓漂亮可愛的美少女在夢中愛上自己;或是讓有錢的大富人家招自己成贅婿;以及身陷困境,找人來邦邦等等。

  只是羅伊德一直都維持著嫉惡如仇的正義青年人設,當然是不會往這方面去想的,反倒是更加在意這種能力能否應用在自己的成熟版試煉上。

  目前自己的成熟版試煉,除了還無法實現自動化運行之外,還面臨著另一個重大的瓶頸——

  區域限制,也就是必須在羅伊德布置好的那片範圍內,才能正常的進入試煉,沒辦法像氪金手遊那樣,隨時隨地掏出來玩玩。

  而如果說自動化運行這個難題,還能指望著0-006來幫一把;那後面這個難題,可就是真的沒啥好思路了。

  所以眼下觸鬚草的這波『繞遠路』的操作,反而是讓羅伊德找到了點靈感。

  可以不可以讓觸鬚草想辦法把成熟版試煉投射到每個用戶腦子裡,讓他們隨時隨地都可以進來體驗,並且需要消耗的力量,也可以直接讓用戶自己支付。

  就像氪金手遊的運營商,不可能給每個玩家的手機充電一樣,電還是得靠自己充的。

  這不僅解決了區域限制這一難題,還順便解決了後繼可能出現的能量消耗問題……

  說到底,羅伊德挪動這些嫩芽的位置,只是出於美觀方面的考慮,其實並不重要,但如果能藉由這段小插曲解決真正的大難題,那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羅伊德這便跟觸鬚草說了一下自己目前的難題,然後詢問它是否還能拿出解決方案。

  觸鬚草連連搖頭,又很是無奈的擺出一副攤手的樣子,表示這個問題實在是超綱太多了。

  「那如果你能獲取更多禁忌知識,增強你在【虛妄】這方面的力量呢?」

  羅伊德說著,又扭頭望向了那片宮殿地基,然後提議道:

  「明天你就去試試吧?等事成之後,你就是真正的項目主管了!」

  話音剛落,再一回頭,卻看見觸鬚草像個油滑的泥鰍似的,匍匐在地上,快速的竄回了自己的玻璃罩,然後繼續趴在地上,開始裝死……

  看來它對禁忌知識非常牴觸啊……

  羅伊德也是哭笑不得的走過去,掀開了玻璃罩,然後對著在裝雜草的觸鬚草說道:

  「那要不這樣吧?我想想辦法,優化一下【扭曲之種】,想辦法將其改良成某種即插即用的,然後你再像現在一樣,把我需要的場景投射到受害者意識之中?」

  「至於這個過程中所需要消耗的力量……直接從這些用戶身上適當抽取不就好了?」

  「嚶……」

  觸鬚草還是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大概是在表示可以試試看。

  像極了被職場pua到麻木的社畜……

  「那麼先就這樣定下來吧,等我好消息。」

  羅伊德說罷,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思維領域】,開始了自己新一天的學院生活。

  而隨著他的離開,整個【思維領域】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前那副『直播畫面』也就隨之消失了。

  ……………………

  「不!不要!我願意為您獻上一切!」

  遠在永恆之城的詹金斯猛然一下從床上驚醒了過來,然後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藍白條病號服,又看見了自己熟悉的臥室。

  「親愛的,怎麼了?」

  米莉聽見了他發出的動靜,連忙推門走了進來,很是關切的問道。

  自從老詹上次出事之後,老兩口又迅速的舊情復燃了,似乎一切又變成了當年的樣子。

  除了兩人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之外……

  「沒什麼,親愛的,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噩夢?」

  「不,不是的,是一個神秘,奇妙,特別的夢……」

  詹金斯努力回憶著先前的夢境,神情逐漸變得肅穆的起來,然後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

  「在那個夢裡,我仿佛來到了一片神國……」

  「神國?這……」

  「是的,這或許不太準確,但我只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那裡,否則我將無法描述它的壯麗與崇高。」

  詹金斯說著,很想給自己的老伴講述一下自己先前都看見了什麼。

  可是張了張嘴,又發現很難用言語來進行描述?

  不對,更確切的說,是自己無法理解當時所看見的畫面。

  詹金斯對那裡的視覺印象,停留在了神奇、雄偉、壯麗、莊園、聖潔這一個個概念性的描述上,卻無法描繪出其具體的樣式形狀。

  他推測,這可能是因為當時自己正處在半夢半醒狀態,腦子不太清醒?

  但這種可能性很小,他更願意相信,是那裡超越了自己的認知太多太多,變得無法理解和觸及。

  然後,他記得自己在意識模糊的狀態下,大膽的伸出手,摘下了地上的一株嫩芽……

  他也不知道自己膽小甚微了一輩子,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變得如此膽大妄為。

  但好在這番舉動並未招致什麼懲罰和惡果,只是體內稍微少掉了一部分靈力。

  再後面,詹金斯的記憶就比較模糊了,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做,就那麼安靜的,渾渾噩噩的呆著,直到忽然驚醒,然後發出一聲下意識的驚呼。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而隨著情緒的逐漸穩定,詹金斯也冷靜了下來,對著自己老伴笑了笑,解釋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願意永遠留在那裡的念頭,但好在我似乎並不具備留下來的資格。」

  「這……我必須給你做一下精神評定。」

  米莉主教說著,隨手就掏出來一隻手電筒……

  她本以為自己老伴是精神狀況又出問題了,或者是被禁忌知識污染了。

  結果一番檢查下來,並沒有什麼異常,思維清醒,邏輯清晰,認知準確。

  似乎就單純只是做了個怪夢?

  「放心吧,我沒事的,就當它是一場神奇的美夢吧,至少能讓我的心情好起來。」

  詹金斯開口安慰道。

  「嗯,那我也放心了,好了,我該走了。」

  米莉主教說著,急急忙忙的準備離開,顯得很趕時間的樣子。

  可詹金斯卻叫住了她,問道:

  「還在為大開拓的事忙碌?難道聖者冕下仍舊在一意孤行?真打算由我們一個城市來進行一場大開拓?」

  米莉主教停了下腳步,臉上閃過幾分猶豫和為難,卻又很快褪去,最後定格在了堅定上面,然後答道:

  「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我們不應擅自揣測一位聖者的想法……至於這其中的困難與阻力,大家都很清楚,但這肯定是可以克服的,當年的第一次大開拓,不就只有我們嗎?」

  「別忘了,這裡是永恆之城,我們是永恆教團,是新時代的第一座城市,誕生了人類的第一位聖者,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質疑冕下的決定……」

  「即使……是伱和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詹金斯又能說什麼呢?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等到米莉主教的馬車離開宅邸之後,他在有些憤怒的一拳砸向牆壁,在上面留下一副清晰的指印。

  接著又自言自語一般的,對著空氣質問道:

  「阿斯特拉,我是否可以認為,這是你對我,以及對那些為了你的【預言】付出生命與珍貴之物的更多預言家的背叛?讓我們的付出與犧牲,變成了一場笑話?」

  「米莉或許可以接受這種事,但恕我冒昧,我不能接受……」

  說著,他在傭人的服侍下換了一身體面的行頭,然後回到了書房裡,再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尊封存已久的聖者像。

  上面還是那副救贖聖者的經典形象,一個在高溫中緩緩融化的人。

  但相比之下,這尊聖者像要更加精緻,更加逼真,都能從面部表情中,感受到那人身上的灼熱與痛楚。

  這是一尊非常特殊的聖者像,可以用來進行一場特殊的【覲見聖者】

  只是詹金斯自從入手之後,還一次都沒用過……

  但今天,他打算試一試。

  於是在進行了一番準備後,詹金斯進入了自己的【思維領域】,來到了一處類似於地下古墓的場景之中,看著有些陰森森的。

  這屬於是年輕時不懂事,誤入了考古這一行,連帶著把【思維領域】也定格成這種陰間風格了……

  而這座地下古墓原本是很簡陋的風格,並沒有什麼裝飾,連棺槨都沒有。

  只是這一次進來,正中央卻多出來一口豎立著的棺槨,棺蓋半掩著,能隱約看見內里有個什麼東西,隨時可能會竄出來一般。

  詹金斯盯著那尊棺槨,凝視了好一會,然後才整理了一番措辭,靠近了過去,低聲打了個招呼:

  「冕下……」

  棺槨沉默了幾秒,才從裡面傳來一個沙啞干涉的聲音:

  「詹金斯?好久不見,很高興能看見你重新振作起來的樣子。」

  作為人類的第一位聖者,也是新時代第一位的領袖,救贖聖者的聲音聽上去確實有著符合其身份的蒼老,但卻並不是那種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樣子。

  相反,還顯得很溫和,像是老好先生那種感覺。

  相傳他當年能夠團結統合庇護所的勢力與資源,建立起這座永恆之城,並幫助自己登臨聖者,依靠的並不是什麼高壓與暴力,而是一股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以及讓人如沐春風的親和力,屬於是教科書般的天生領袖。

  這倒也正常,如果他不是這種天生的領袖,根本不可能在那種混亂無序的末日中完成當初那些壯舉,更不可能在事成之後放棄了享受,跑來蹲這口名為『聖者』的大黑牢。

  至於被希爾蒂娜他們頗為詬病的『迷信』問題,考慮到如詹金斯這類預言家的犧牲,倒也不奇怪了……

  結果反倒是詹金斯的態度有些咄咄逼人了,毫不客氣的問道:

  「您為什麼要改變我們當初得到的【預言】?難道您忘了為了讓這份【預言】變得清晰,我們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嗎?」

  棺槨中的聖者又沉默了幾秒,但還是以平靜溫和的口吻答道:

  「沒有,我時刻銘記著你們每一代預言家的犧牲與付出,直到我徹底墜入癲狂之前,都不會忘記。」

  「那您為什麼要突然發起一輪大開拓?」

  詹金斯又跟著逼問道。

  棺槨中的聖者則是很坦然的答道:

  「因為我在那既定不變的未來之中,看見了一條岔路……」

  詹金斯頓時愣了愣,臉上的神色瞬間大變。

  「什麼?這怎麼可能?難道我們當初都錯了嗎?」

  「不,沒有,只是這一次,我們真的找到了那條命運的分岔口,但我並不知道那岔口的盡頭究竟是什麼,或許只是同樣的結局,但我還是想要再嘗試一下。」

  「那原來的結論呢?有出現變化嗎?」

  「沒有,人類的未來,依舊昏暗、絕望、無助,一切都指向最壞的可能,所以這條岔路,是我們能把握住的唯一契機。」

  與聖者這樣一番交談下來,詹金斯的心緒一下子變得極其複雜。

  一方面,是為了自己孩子毫無意義的犧牲感到悲涼;

  卻又同時在為人類未來的全新可能感到欣喜……

  這兩種情緒雜糅在一起,讓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繼續說點什麼。

  反倒是他感覺到一縷視線從遠處落到了自己身上,雖然不帶絲毫敵意與責備,但那份厚重還是壓得他膝蓋發軟,身軀微顫,險些跪了下來。

  不過這倒是讓他心裡那番複雜的思緒,瞬間就只剩下了敬畏。

  這是超凡者們逃不掉的生理反應。

  對於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覲見聖者】的詹金斯來說,這種反應更加劇烈,讓他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然而詹金斯終究還是沒有下跪,還是很頑強的堅持住了。

  但這並非是因為他克服了生理反應,而是一個讓聖者都感到詫異的原因:

  「咦?你身上……你是不是去過什麼地方?」

  「嗯?」

  詹金斯正在覺得奇怪,可對面的聖者卻沒有給他解釋,反而是在自顧自的說著一些聽不懂的怪話:

  「雖然微弱,但確實沒有錯……」

  「但是……怎麼可能呢?這是一條根本不可能的路徑……」

  「是誰帶來的改變呢?密茲卡托克嗎?還是扎姆艾爾?或者希爾蒂娜?」

  「不……應該不是他們,我們只不過是牢籠中的可悲囚徒,我們什麼都做不到……」

  在自言自語的同時,聖者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古怪,感覺就像是精神病患者在低聲囈語一般。

  念叨了好一會之後,他才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似的,重新恢復了正常,對著詹金斯說道:

  「詹金斯,感謝你的這次拜訪,幫助能在這條分岔口上眺望到更遠的前方。」

  「啊???您在說些什麼啊?」

  「沒什麼,謝謝你的犧牲與付出,今天就先到這裡吧,再見了,我的朋友。」

  聖者又自顧自的說著。

  詹金斯的眼前頓時一黑,從【思維領域】回歸了現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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