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興旺的造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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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豐原訂了船之後就直接被引去碼頭看貨。

  見工人從船塢中拖出三艘嶄新的鳥船,圍觀眾人再次驚嘆。

  「這福源勝船廠得有多少船呀?」

  「沒聽剛才叫了嗎?一訂就是三艘,還要加上槍炮。」

  「福源勝船廠里連槍炮都備好了?這手筆可真是利害。」

  「也不看看這廠子是誰投的,李旦出錢,建陽先生牽的線,這都是何等的人物,自然有大手筆。」

  「厲害的人物多了,也沒見他們能弄出這樣的船廠來,還是建陽先生厲害。」

  「建陽先生何等才華?既掙了錢,還替我們福建商人解了難。」

  「是啊,現在只要手上有船就是日進斗金,管他船價貴不貴呢?」

  其實福源盛船廠才剛剛開工,船塢都是剛修的,根本還沒有一艘歐式船隻下水,現在福源盛船廠所賣的船都是之前黃家在大員港造造出的福船。

  好在這些福船也有遠渡重洋的能力,如今掛著造船廠的名頭,賣的非常之好。

  至於造船廠中的槍炮,倒真是從澳門運來的,也是因為造船廠籌辦的時機恰巧,當時澳門還沒有被荷蘭人包圍,卜加勞炮廠存留的弗朗機和火銃被李家一船一船的買來,準備應付第一批福源盛船廠造出的船隻的火力需求,此時趁這功夫一下都高價賣了出去。

  而且福源盛船廠還接到了大筆的訂單,一些海主原本對於台灣島上的歐式船隻還有所懷疑,但是在這時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大量原本要去馬尼拉和萬丹定船的海主都轉而選擇向福源盛船廠下單。楊天生決定找船廠訂購一艘歐式船隻時才知道船廠之中的空船塢已經只剩兩座,幸虧自己決心下的早,再要往後排就得輪到一年以後了。

  已經造好的船隻裝上火器之後陸續交貨,因為台灣島上的木材便宜,黃家在大洋港造的鳥船技術水平並不算多先進,但是所用的木料卻著實的好。卜加勞炮廠生產的火器也是質量一流,福源盛船廠的第一批鳥船交貨之後,福建的海主們對於這些船隻頗為讚譽,很快為船廠打開了口碑。

  福源盛船廠能夠造歐式船隻的消息也因為這樣的宣傳被海主得知,在海商的圈子裡引起了挺大的輿論轟動。

  李家隨即發布公告,宣稱福源盛船廠眼下的船塢已滿,並要擴建船塢,招收船工。福源盛船廠給船工提供的工價並不像其他台灣島上招收工匠一樣提上兩三倍的價格,反而只有福建普通船工造船工價的八成。不過還是很多船工願意來台灣工作,原因是在福建造船只能看有沒有生意上門,雖然造一艘船的收費很高,但是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時間是閒暇的,許多船工業餘時間都靠打魚走海為生。

  而福源盛船廠則是天天都可以開工,木工活雖然勞累,但也不會比跑海累太多,何況在船廠造船十分安全,不需要經受海上的波濤,算下來一個船工在福源盛船廠幹上一年,能抵上在福建干兩年的收入。

  福源盛船廠的規模迅速擴大,幾個月之後,造船工人的數量就超過了兩百,其中包括了木匠、鐵匠、繩索製作工、帆布縫製工和其他的輔助工匠,在這年代已經是整個亞洲妥妥排名第二的造船部門,也就比大名鼎鼎的馬尼拉造船廠少了幾十人而已。

  當然這只是實際上的數字,如果按理論計算大明境內許多官辦的造船作坊工匠人數輕鬆過千,只不過那些作坊實際開工的時間太短,一年中還幹不了四個月,生產效率和福源盛船廠這樣的商業化工廠完全無法比。

  與福源盛船廠配套,大員港上還建立起槍炮廠,很快就使得大員港工業人數超過五百,而且台灣島上大量的開墾民使得此地根本不缺糧食,商人往來更使得此地不缺白銀,甚至連金屬原料都能源源不斷的從福建以及日本等地運來。

  這些工業人口所帶來的消費力使得大員港還在不斷吸納服務業人員,只要來到此處,無論是開店賣吃食還是縫縫補補買衣服都能掙錢,一個原本僅僅人口數千的港口小鎮已經飛快向著縣城的規模的定居點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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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源盛船廠的廣告直接打到了福建的報紙上,連徐學聚都看到了。

  他頗為驚訝的問王文龍:「這大員港上的福源盛船廠真的能有造歐州大船的能力?」

  王文龍笑著回答:「造船的師傅都是福建現成請去的,我們福建的木匠、鐵匠都不比歐洲人的差,只不過是沒有造歐式船隻的經驗罷了,如今又找了歐洲人胡安·納瓦羅做船艏執斧,呂宋島上的土人在歐洲工匠的指導下都能造出馬尼拉大帆船,我們福建的能工巧匠有了歐洲人的圖紙船樣,造出船隻並不困難。槍炮也是一般的道理,只不過因為金屬成分不同,島上現在所造的槍炮質量還不如卜加勞炮廠,但這也不過是需要時間去鑽研罷了。」

  福建的人口是呂宋島的十幾倍,航海的需求一旦集中帶來的工業能力自然是這時空難以想像的強大,許多福建商人印象中前幾年還是一片蠻荒的台灣島突然崛起這麼一個工業基地,迅速可以造船造炮,哪怕是福建海商自己,若沒有親眼所見都難以相信。

  聽了王文龍的解釋徐學聚也是一陣驚嘆。

  「還是台灣島上好呀,掣肘更少,只要有想法就能去做。」徐學聚嘆氣說:「條件不變,這造船廠和槍炮廠若想在福建辦起來,不知多少朝中的清流正黨就要說我裡通外國了。就連現在福建商人所面臨的問題報上去,都還有一堆東林黨人追著我罵呢。」

  王文龍問道:「東林黨對於荷蘭人封鎖航線之事難道全不關心?」

  「關心?」徐學聚嘲諷道:「有御史在上書之中言及此事,那些京中官員的第一反應是問我為何月港每年只發二百多張船引,福建卻有這麼多船隻需要出海?」

  王文龍聞言也是無語,朝廷合法出洋的船引數量極少,價格早已被炒到了天上,只有李旦這樣的大海主才會買幾張船引用來掩人耳目,實際上福建大多數的出海船隻全是走私船,朝中上下對此也都知道,不靠著這些走私生意福建的工廠全都要歇業,而本地的財政也依靠著這些工廠的納稅才能維持。

  京中言官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情況,對徐學聚問出這樣的問題純屬是想要找他麻煩。

  徐學聚嘆息道:「建陽你在台灣島上的工廠好好去辦,只要我在福建一日,就一日可保工廠無憂。至於其他事情,如今沈蛟門尚要下野,我也只是少說多做好了。」

  王文龍點點頭,徐學聚無奈地靠在太師椅上,黨爭真是害人,他貴為一省巡撫,照樣不敢去惹事,稍有觸犯就是自身難保,只希望平平安安幹完這一屆,之後要不然告老還鄉,不然就去南京混個閒職。

  萬曆三十四年的八月,沈鯉和沈一貫兩個老冤家一同告老後各自回到了老家。就在他們到家的前後,京師突然異常的在夏季下起大雨冰雹,平地水深達數尺,又起大風,將朝日壇的兩棵古樹連根拔起。

  有人私下傳言:「朝日壇古木千年不倒,而今忽然齊齊被大風颳倒,此乃對應二沈之告老也,從此就是廟堂生風,天地不穩了。」

  朱庚獨守內閣,由於沒有黨羽,所推行之政令都不能被貫徹,時稱「朝政日馳,中外解體」,有眼睛的都知道,朱閣老撐不了許久了,圍繞著新任閣臣的爭奪,朝堂之中各黨派都在暗暗使勁,而他們共同的出力方向之一就是罵朱庚。

  其中大體思路是:朱庚代表著朝廷現在所擁有的問題,而通過指出這些問題,就能順便推選能夠解決這些問題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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