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假的，全都是假的！
第1章 假的，全都是假的！
空蕩蕩的瘋人院三樓，零星的護工坐在角落昏昏欲睡。一名身穿病服的患者，正在回答著主治醫師的問詢。
這名患者相貌英朗，氣度非凡。一雙劍眉星目炯炯有神。怎麼看也不像是精神病患者，可從那位醫生的話來看，這人似乎有著嚴重的妄想症。
「那麼，李普，在你的眼中，這柄劍是什麼樣子的？」主治醫師問道。
在桌子上，擺放著一柄新買來的炫酷塑料劍，以及一本童話故事書。
「大夫，我已經在這裡接受了十年的治療了，每次我申請出院時，這些話您都要問一遍。」
李普拿起了塑料劍，有些無語的說道：「它不是什麼至高神劍，只是一柄塑料劍，而且好像是被你剛剛買過來的——請不要再用這種東西來測試我了。」
聽聞此話，醫生鬆了一口氣，低頭記錄了一番。
「那麼，李普，你現在還總覺得，世界上存在著『第四面牆'嗎？」主治醫師抬頭問道:「或者一些鏡頭之類的東西？」
「誠實的說，即使到了今天，在不吃藥的時候，我依然還是會看到那些鏡頭。」
「但我知道，這都是假的，是我的幻覺。」
李普看向了這邊的鏡頭說道：
「世界上並沒有第四面牆和鏡頭，我們也並不是生活在某本書中的角色！」
「我，已經能分得清了。」
「嗯，不錯。伱能分得清這一點，就已經很不錯了，李普。」
主治醫師十分滿意，他安慰道：「雖然按照診斷來看，你的這種幻覺，可能是永久性的。但在出院後，你只要按時服藥，並定時做檢查，便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影響。」
「大夫，我、我的申請通過了？我、我能出院了？！」李普有些激動。
「李普，作為你的主治醫師，你病情的好轉，我是一直都看在眼中的。」
主治醫師放下了筆，認真的說道：「我做了一些努力，而在院方經多次研討後，專家們也都認為你已具備出院的前提條件了」
「——但是。」
主治醫師話鋒一轉，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老舊的童話故事書：「你還必須通過最後一項測試。」
看著那本童話故事書，李普深深的閉上了眼。
這一刻，他心中五味雜陳。
十年了在這十年治療里，他錯過了最好的青春，錯過了自己的愛人、前程，也愧對了自己的父母和家人。
這所有一切的根源，都因為這本童話故事書。
是時候面對這本書，開始自己嶄新的人生了！
「我不是穿越者，我沒有金手指。這也不是什麼創世救贖之書，它只是一本童話故事書」
「我不是什麼至高救主我只是我，一個普通人。一個原本就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可憐可悲的瘋子。」
自言自語了一番後，李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翻開了那本滿是圖畫的童話故事書。
可在他的眼中，上面卻沒有任何的圖畫。只有一行行的文字：
【李普】
【身份：至高神？救主？妄想症患者？無論如何，你現在的確真的有病了以至於你拿到創世救贖之書後，還沒有完成任何任務。】
【狀態：極度妄想症（你把自己幻想成了一個普通人）】
【屬性：
力量：1
靈巧：1
智慧：1】
【攻擊力：2（基礎力量1=攻擊力1，嶄新的至高神劍（塑料品質）=攻擊力1；）】
【防禦力：1（半舊的眾神之袍/半舊的病服防禦力加成1）】
【生命值：1/1（力量1=生命值1）】
【魔力/神力值：1/1（智慧1=魔力/神力1）】
【引用李普的一句話來吐槽，那就是：
「十萬年了，禁斷造物主與創世神團已拿我毫無辦法，只能將我囚禁在這座癲惡的天堂里，想方設法讓我認為我只是一個神經病我，是不會信的」
——
至今他還未走出瘋人院，完成塔達爾的第一個任務。】
看到這，李普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從哪天開始，自己看什麼書都能看到這樣的旁白。鬧出來許多笑話。
如今，已經是十年了。
其中的曲折一言難盡。
此時一行新文字突然出現在了眼前的書中：
【——「那籠罩『聖塔達爾'的，到底是什麼啊諸神啊，又或者預言中的至高救主不，無論是誰請回應我們的祈禱吧！！」（瑪戈麗特女王陛下）】
猛然間，書內的文字突然又變了：
【主線任務零：聖塔達爾的召喚——救世與滅世的『聖潔天使'！】
【說明：你註定前往『那裡'重建天堂並給予瘋神們救贖又或者死在ta們的手中。】
【快去吧，前往聖塔達爾——你已遲到十年了，那註定與你第一個相遇的『聖潔的孢子天使'已在三個月前甦醒了】
「李普，你從書中看到了什麼？」醫生問道。
「是一副簡單但有趣的插畫。」李普指著眼前的文字說道:「畫的是一個怪山，山中有一隻羊，一頭老虎，以及一隻從瘋人院逃出來的瘋兔子。」
「另外，裡面沒有任何的文字。」李普看著書中密密麻麻的文字，補充道：「我記得您說過，我之前的那本書是一本兒童讀物，所以上面是有一些簡單的文字的。但我手上的這本書中，卻沒有任何的文字，因此，這本書不是我那本，而是院裡特地為病人製作的讀物。」
「哦？竟然看出來了嗎？還看出了插畫中的故事。」
醫生滿意的點了點頭。李普都說對了。
猛然之間，書中的文字又變了。
【你根本看不到圖！別再自欺欺人了！你說出書中的插畫，是因為你作弊了！】
『假的！都是假的！'李普大汗淋漓，卻強裝鎮定：『這本書只有圖，沒有文字！'
「開始講吧，李普。」醫生指著『你根本看不到圖'這行字，說道：「就從這隻兔子開始講。」
李普開始講述起了第一個童話——那個兔子逃離瘋人院，從虎口中拯救羊的故事。
【原來，照顧李普的那位護工，已經瘋了——護工在這場測試之前，為自己的『聖主陛下'盜取了這本書，並為他講述了裡面的每一個故事。讓李普將書中的內容都背了下來。】
【但這個作弊計劃，卻有著一個致命的漏洞——李普背下了所有的故事，也知道每個故事所在的頁碼，但他卻看不到頁碼！】
【也就是說，如果主治醫師隨便翻開一頁讓他去講，他是會講錯的。】
很快，兔子的故事講完了。
醫生面無表情的拿過了書，隨便翻開了一頁，讓李普繼續講。
看了兩眼後，李普講出了第二個故事——那是一個和尚與猴子的童話寓言。
接下來，醫生不斷隨機的翻動起了書頁，詢問起了李普書頁中圖畫的內容。
李普聲情並茂的為醫生講述起了一個又一個童話故事。裝作自己看到了書中的插畫，可在他的眼中，書中的文字卻一直在提醒他『測試失敗'的後果——它們不斷的折磨著李普。
【支線任務零：瘋人院的測試】
【成功獎勵：
努力通過的測試*1、「果然都是我的幻覺，果然，我有病！」*1、永遠消失的召喚*1、半舊的病服*1、塑料劍*1、童話故事書*1】
【失敗獎勵：
被你放棄的測試*1、「卑劣的創世神們！瘋狂的真相*1、聖塔達爾人的召喚*1、眾神之袍*1、至高神劍*1、創世救贖之書*1、全屬性+3】
「講完了。」李普合上了童話故事書，問道：「還要繼續嗎，大夫？」
主治醫師沒有回答，他接過了童話故事書，翻看了一番，核對起了李普剛剛講的那些故事。
『不知道我剛剛有沒有講錯故事。'李普偷偷擦了擦手心的汗。
片刻後，主治醫師面無表情將一張試卷放在了李普的面前。
無論有沒有講對故事，試卷都是必要流程。李普不敢去詢問主治醫師，自己有沒有講錯故事，他只能硬著頭皮做起了試卷。
做完試卷後，主治醫師說出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你的試捲成績很不錯，至於你剛剛講的那些故事嗎」主治醫師搖了搖頭，不再多言了。
李普心中咯噔一聲。
自己剛剛應該是講錯故事了。
「不過，李普。」頓了頓，主治醫師抬頭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你在認知上已經沒有問題了——你至少已經能分得清這是一本童話故事書了。也知道我們並非生活在書中的世界了。」
「明日，專家們會對你進行最後一次會診。之後你便可以出院了。」
李普如蒙大赦，一時之間，心中酸甜苦辣的情緒五味雜陳，他不由得喜極而泣。
十年了，自己終於過了！
終於能回家了！
父母現在已經什麼樣了？母親很久沒來了，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可父親卻又不多說。
這十年裡，家裡為了給自己治病，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自己要趕緊賺錢給母親治病了！
可自己出院後，還能打工嗎？
會有人願意招聘一個精神病嗎？
自己，已經與社會脫節了。
主治醫師看出李普的情緒有些激動，好好的鼓勵安慰了他一番。
兩人相識已有十年，關係相處得很不錯。而作為李普的主治醫生，他比李普更希望李普能出院。也一直在努力的幫助李普。
所以，今天兩人心中都十分感慨。
李普和大夫又聊了一會。之後，主治醫師將書和玩具劍塞到了李普的懷裡，親自送他來到了門前。
可打開房門之後，那門外竟然不是走廊，而是樓外——這道門原本似乎是一個窗戶，但此刻卻被院裡改造成了一道門。向前一步，便會跌出樓外。
向下去看，樓下是一個寬大的陽台。即使摔下去也是掉入樓下的陽台里。而在更下方的操場中，除了充氣墊之外，還占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安心回房間吧，今晚好好睡一覺，明日你就可以出院了。」主治醫師一邊說著，一邊對讓樓下陽台上的護工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注意李普的舉動。
看來，這才是最後一個測試。若這位病人，真的向前走了，那便需要繼續留院觀察了。
為了這位有史以來最特殊的病人，整個瘋人院可謂是費勁了心思。
這一刻，李普汗流浹背。
作為瘋人院的釘子戶，李普已經見識過醫生們各種各樣的套路了。
他能從醫生的舉動中，猜測出事情有些不對勁。但他此時卻根本就分不清那是門還是陽台。
因為此時在他的眼中，眼前的陽台就是一道門——『門'外大霧瀰漫，一座宏偉又腐朽的城堡，如海市蜃樓般浮現在迷霧中。
『在我的正前方，真實的場景到底是什麼？
我前方是一道門，還是一道牆？！'
李普連自己面前的陽台都看不到。
主治醫師的目光越發深邃了。
李普笑了笑，對醫生說道：「大夫，那我就先回去了。」
在主治醫師失望的目光中，李普一腳邁入了陽台。
撲騰一聲，李普跌倒在了樓下，隨後便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原來是陽台'
當李普恢復意識，他發現自己正躺在樓下的陽台上。
陽台外依舊大霧瀰漫，樓下隱約有著許多呼喊的聲音。
默然的撿起了地上的塑料劍和書，李普呆滯的坐在了陽台上，心中一片死灰。
一個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重度精神病患者，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是極大的負擔。
他沒法參與勞動生產工作，時時刻刻都要有人看著。更讓人焦心的是，他的病情對自己，對父母都造成著巨大的精神折磨。
在最開始的時候，李普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病會好。
可如今，經過這十年的治療與折磨，李普對自己的病情已經徹底有了一個了解了。
這是絕症。
今日的事情，算是徹底打碎了他心中對未來生活的最後一絲希望了。
這是絕症！！！
「我是應該慶幸自己沒摔死，還是應該慶幸」
一段聲音打斷了李普的自言自語。
「慶幸？你該慶幸我的房間的陽台就在祈禱室的樓下！別再妄想了，我親愛的咳咳咳，咳咳咳。」
身後的窗簾內，傳來了一陣冰冷的女子聲音。
乾咳了一番後，女子有些火大的說道：「請你不要再妄想了！」
「我親愛的的紅衣大主教阿耶莎女士！」
「你所說的那些召喚之門是不存在的！那都是你的幻覺！」
「救世主根本不存在，想要度過這場奇怪的瘟疫，只能靠我們自己咳咳咳，咳咳咳」
身後窗簾內的女子又咳了起來。
李普驚愕的看向了身後。
身後，是一張巨大而又厚重的紅色秀金窗簾，窗簾的縫隙中，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寬大臥室。
臥室的某處角落中，幾位病懨懨的侍女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一頂王冠。
猛然之間，那大紅色窗簾中的秀金花紋，漸漸扭動成了一段文字。
【支線任務零（已完成？？已失敗？？）】
【完成？？失敗？？獎勵：塔達爾人的召喚*1、半舊的病服*1、塑料劍*1、童話故事書*1、力量+3】
『這這'
「別發呆了，阿耶莎，你現在還不能死咳咳咳。至少我們兩個現在還不能死。」
似乎是考慮到接下來的話，不適合傳出去，女子咳了咳後，將屋內的僕人們都趕了出去。
片刻後，屋內安靜了起來。房間內傳來了一陣赤足走動的聲音與脫衣服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一個婀娜的身影，在窗簾的縫隙間走過，隨後便停在了窗簾前的衣櫃旁，挑出來了一件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長裙。
「好了，阿耶莎，振作一下吧。你有時間在這裡發呆，不如好好的幫我想想，今天誰應該是『邪神'或『魔鬼'。而我們又該砍掉誰的腦袋。」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可隱含的信息卻令人背脊發涼。
雪白的大腿在窗簾的縫隙中若隱若現，女子一邊換衣，一邊對窗簾外面說道：「畢竟我親愛的子民們都在廣場上，等著我們兩人帶著貴族與神官們鼓舞人心呢。」
聽起來，這位女王陛下，不是一般的腹黑。而且，特別喜歡砍腦袋——她打算隨便拉一個人到廣場上污衊成瘟疫的罪魁禍首，然後將他當眾處刑。
【看來，瑪戈麗特女王必須不必為此事憂慮了。因為，只要她拉開窗簾】
窗簾上的花紋又變了，花紋漸漸組成了一段文字：
【支線任務一：證明身份】
【完成獎勵：人們心中的至高救主*1、神聖的『塔達爾'魔法王國*1、女王與大主教愛卿們*N、自由屬性+3】
【失敗獎勵：不明身份的精神病*1、神聖的『塔達爾'廣場*1、通過鏡頭關注你的奇怪愛卿們*N、砍腦袋+1】
【提示：在預言中，救世主是從天國而來。任由女王腦洞再大，恐怕也不會將『眾神之袍'，聯想成瘋人院的制式服裝。
另外美麗的女王陛下，不會等到明天再拉開窗簾的。】
李普不由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打扮——藍白相間的病服。
得想法儘快離開這！
就在這時，嘩啦一聲，大紅色的窗簾被裡面的半果女子猛然拉開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女王驚恐後退了幾步，她將衣服遮擋在了胸前，慌亂的問道:「你、你是誰？！」
「如果我說咳，我是說如果。」
李普咳了咳，硬著頭皮說道：「如果我說我是救世主，你會信嗎？」
「衛兵！！！衛衛嗚嗚嗚」
一隻大手惡狠狠的捂住了女王的嘴巴，然後將她死死的摟在了懷裡。
「噓別喊！」
李普用塑料劍抵在了女王的脖頸前。可女王掙扎得卻是更狠了。
驚慌之中，女王擋在胸前的衣服掉下來了。
感覺著懷中妙曼的掙扎，李普在無奈之中嘆了一口氣，只能將手箍得更緊了。
「愛卿們，我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拯救不拯救聖塔達爾。」李普無奈的看向了這邊的鏡頭，說道：「但我知道，我八成是要被拉到廣場上，砍腦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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