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瘋了！全都瘋了！
第5章 瘋了！全都瘋了！
灰色的大霧繚繞在聖塔達爾王都上，恢弘的建築群，被遮蓋上了一層朦朧的灰紗。
李普跟隨著隊伍，漸漸朝著刑罰台走去。
刑罰台就立在宮廷正門前的廣場中心。透過重重迷霧，隱約能看到它很大，上面有很多人忙碌著。
聖騎士與鐵衛們手持高大的旗幟，在廣場的邊緣圍成了幾道厚厚的人牆，仔細一看，廣場周圍的迷霧中圍滿了人群，可謂人影憧憧。而那更遠方的建築群上，也站滿了數不清的人影。
整座城市的上百萬民眾，此刻都已走出家門，城內現在到處都是人，他們站在廣場周圍，或者更遠的街道，又或者高大的建築上朝著廣場眺望著，等待著，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整個城市此刻靜悄悄的。
這時，廣場附近的群眾透過迷霧，看到了廣場上行進的押送隊伍，於是有一些懂魔法的民眾舉起了手。緊接著，城內便颳起了一陣狂風。
呼嚕嚕嚕
狂風越來越大了，城中的迷霧漸漸散去了。衛兵們手中的旗幟在狂風中不斷飄舞。
李普猛然抬起了頭，看清了這座城市真正的面貌。
破敗不堪的高大建築群、斑駁腐爛的白色牆壁、泥濘惡臭的灰色青石街道、密密麻麻的霉病患者
在這三個月里，厚厚的黴菌絨毛像是鐵鏽一樣，在這座城市中瘋狂的滋生著、蔓延著，它們爬遍了每一處角落。
曾經的聖城已變成了一個身患重度霉病的瀕死患者，瘦骨嶙峋的人們擁擠在城中的每一處角落，沉重的呼吸聲像是破舊的風箱，在這座破敗的城市中吱嘎亂響。
人們沉默著，將萬千雙目光焦距在了行刑押送隊伍中。
嘩啦啦啦啦
一面腐爛不堪的旗幟在狂風中從飛向了天空，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騷動。一位懷抱著死嬰、瘦弱不堪的女子，趁亂擠出了士兵們的圍牆，瘋狂的沖向了押送隊伍。
「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女人將李普他們當做了邪神，她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中，填滿了仇恨與憤怒。
幾名騎士急忙將女子攔下，把她拖拽回了人群。
混亂中，死嬰掉落在了地上，被混亂的人群踩在了腳下，然後又在混亂中踢到了李普的身邊。
那不是嬰兒，是一隻滋生著噁心菌斑的破敗木偶。
李普抬起了頭，他看到周圍千萬人群，都在用仇恨的死死盯著自己，若目光能化為刀劍，他此刻已千瘡百孔。
『全城人的情緒已在末日中被壓到了極致，他們已經瘋了，他們根本不在乎誰是邪神，他們只想宣洩。'
猛然間，城內的某處建築上，有人突然對著天空唱出了一首嘹亮的聖歌，聲音很具有穿透力。
明明是激昂的聖歌，聽起來卻是歇斯里地，就像是瘋子在臨死前的尖叫。
漸漸的，整座城市中的人都開始唱起了聖歌。轉眼間，聲音如狂猛的海浪般在城市中此起彼伏。
[「na-si-ki-ya-pei-ye-li，至高的救主啊，請聆聽我們訴說」]
[「儘管這扭曲的世間已不可救藥」]
[「但還是懇請您賜予那污濁的我們，真正的救贖」]
在這狂猛的海嘯中，押送犯人走向行刑台的騎士們，渾身發冷。
「瘋了，全都瘋了！！」
負責押送李普的女騎士卡潔蓮娜渾身發抖的說道，她的額頭上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這些騎士們是清醒的，他們都知道今天要被處刑的不是邪神。因此她們才會如此的恐懼。』
『因為，她們知道，若今日處刑後，黴菌瘟疫依然沒有被遏制，下一個被送上砍頭台的，就是女王與他們。'
李普看著那四面八方瘋唱聖歌的人群想到:『人們心中的那根弦已經崩到極致了。若得不到釋放，那麼不需要邪神降臨，這裡也要迎來末日了。』
城內此起彼伏的聖歌震耳欲聾，騎士們聽到的是瘋狂，但李普聽到的，卻是人們心中的期盼與絕望。
『這些人，是被絕望逼瘋的。』
李普突然明白，為何女王她們要處決他們這些『邪神'了。
這些『邪神'，便是他們心中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哪怕他們明知道它可能是假的，也會瘋狂的抓住它。
風漸漸停了，大霧重新籠罩。李普跟隨著押送隊伍漸漸的走向了行刑台，
迷霧中的聖歌聲依舊清晰。
「自古以來，聖塔達爾中都有一個傳說。」
李普身邊的一位『救世主'突然望著天空，悵然的說道：「當末日降臨，諸神會派一位大天使來到塔達爾。祂將在聖歌中降臨，拯救萬民。」
李普詫異的轉頭看向了那個人，發現這傢伙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將口中的布弄出來了。
「在這三個月里，人們為了召喚大天使，已不知吟唱過多少次聖歌了。但諸神從未給予過回應。有人說，一定是歌聲不夠嘹亮，不夠整齊，也有人說，一定是大家不夠虔誠。」
「於是歌聲卻是越來越整齊，越來越嘹亮，也越來越虔誠了。但諸神卻依然沒有回應」
瘋子突然轉頭看向了李普，目光灼灼的說道：「回應這個世界的，只有我們十個救世主！」
『是九個。'
李普在心中說道。
『你們都比我更像救世主。'
不多時，李普等人已被押送到了行刑台上面。
因為迷霧已重新籠罩，行刑台上已經看不清台下的人群了。不過，站在這裡，卻是能看到行刑台後方的情況。
向刑罰台後方望去，是一個更大的高台。隱約能透過迷霧看到，女王等人正在那裡就位。
還未等李普多看，身後押送他的女騎士卡潔蓮娜，便推了他一把，然後將他拽到了行刑台中央的火刑柱上。
至於李普的那些『邪神同夥'們，則是被其他騎士們，安排到了另外的幾個奇怪的斷頭台上。
「維克多爵士，怎麼只有九個斬魔台，臨時加一個火刑柱湊數？你們裁判所是不是太糊弄了？」
卡潔蓮娜一邊監督屬下們在火刑柱上捆綁李普，一邊抱怨對刑罰台上的一位官員抱怨道：「這個火刑柱一看就是隨便找來的大樹樁！連附魔都沒有！人們會懷疑的！因為真正的邪神可沒發用凡火燒死！」
這些女騎士，都是女王的貼身護衛。無論身世還是地位都非同一般。某些人甚至是某些大公國的繼承人——可以說是公主了。因此她們在與裁判所的首領對話時，態度很隨意。
「別抱怨了，卡潔蓮娜殿下。當年天國流傳到聖城中的斬魔台，一共就只有九個。」
裁判所的首領『大聖堂武士黃昏之劍維克多'嘆息道:「今天原計劃是處刑9個『邪神'的，可陛下臨時抓來了一個『邪神'。只能臨時弄來一個火刑柱了--加人的消息穿到我這時，伱們都走出來了，我們能找來個好看的樹樁就不錯了。」
聽到這，李普微微一愣。
這個臨時找來的火刑柱的確很搞笑，但把邪神拉到廣場上砍腦袋這件事，卻好像並不荒謬--這種斬魔台有能力殺死邪神。
從兩人接下來的談話來看，這些『斷頭台'似乎是某種規格很高的斬魔聖物。而在塔達爾的歷史中，是用這種東西公然的處刑過某些大邪魔的。
因此，若想殺死邪神，還真得砍腦袋才行！
而使用這些斬魔聖物來處決今天的『邪神'們，對民眾來說也是非常有說服力的。
所以，卡潔蓮娜才會抱怨——火刑柱卻是普通的凡物，點起來的也是凡火。
凡火怎麼看都是燒不死邪神的。用這種玩意來哄騙民眾說，邪神被火燒死了的確太糊弄了。
「放心吧，卡潔蓮娜。」
裁判所首領維克多爵士伸出了手，幫著騎士們綁了綁李普身上的那些發霉的繩子，說道：「什麼柱子都一樣，反正是個瘋子，一燒就會死了。」
「我擔心的不是他燒不死，我擔心的是穿幫！」
卡潔蓮娜擦著頭上的冷汗，看著台下遠方的民眾們低聲說道：「他們是瘋了，不是傻了——能被火燒死的邪神，還是邪神嗎？」
「別擔心。」裁判所首領安撫道：「阿耶莎大主教已經都安排好了。她會親自引導聖光殺死這個瘋子。」
「阿耶莎？她演戲一直很厲害可她不會突然犯病吧？」卡潔蓮娜對大主教直呼其名。
「放心吧。她已經喝藥了，不會再犯瘋病了。」審判長維克多看著後方的高台，補充道：「至少今天不會。」
以阿耶莎的神力和演技，即使火刑柱上燒起來的是凡火，她也會讓人們相信，天國降下了聖光，審判了邪神的。
騎士們得知此事後都鬆了口氣。
——「原來是阿耶莎女士親自過來演戲，那應該沒問題了。」
——「民眾們會相信，死掉的是邪神的。」
各位讀者老爺們，這本書有些地方可能很燒腦，作者建議，先無腦忽略那些懸念，當做荒誕、滑稽去看。
疑惑與真相，會隨著劇情發展掀開的。
接下來，劇情會漸漸的開始瘋狂起來的。
讓我們跟隨李普的視角，探索這個存在著神明，荒誕、瘋狂的異世界吧。
（不必擔心這是幻覺世界，就像簡介寫的一樣，兩個世界都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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