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小指頭的拜訪
第140章 小指頭的拜訪
當密爾總督為了甩掉政治上的大麻煩，開始踩著鋼絲蹣跚前行時時，在密爾的城牆之外，早已來到密爾，卻一直潛伏在密爾城內的鐵王座特使也在行動。
披著斗篷，把面容隱藏在兜帽下的培提爾·貝里席看著如同巨獸般盤踞在海灣上的密爾，內心頗為複雜，在密爾的這些時光里，他把這座城市的混亂都看在眼中，在其中他看到了無數的危險，但是也看到了無數的機會。
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培提爾在內心告訴自己，成為棋手的機會就在自己面前，他可不能讓機會就這樣白白從手中溜走，那他會後悔一輩子。
現在的他固然是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但是這還遠遠不足，哪怕是到現在，他也不過是一枚被大人物們操縱的小小棋子，這次被派到密爾，也不過是為王前驅來玩命罷了，但是，這也給他帶來了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再也不會遭遇侮辱的機會。
「混亂是階梯。」這是培提爾在被史塔克的繼承人打倒之後，醒悟出來的道理，這也成為了他堅定的人生信條，在徒利家作為養子的那段時光麻痹了他的思維，與徒利後裔的玩耍，讓他居然真的以為與這些大貴族的後裔是一群人——然後，他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恨徒利家的所有人，恨霍斯特把他當做污點送走，恨凱特的冷漠，恨艾德慕幫助那個北方人，至於萊莎……那個女人終究不如凱特。
領悟了這些之後之後，培提爾的內心便只有慶幸，慶幸自己即便是做下了那樣的時候，也成功活了下來，此後，他便給未來定下了目標：他不能再如此卑微，他也要成為可以主宰無數人命運的大貴族。
抱著這樣的心態，培提爾開始了他的努力，這位騎士之子根本不指望通過軍功獲得爵位，因為他明白就憑自己那瘦弱的體格，是根本無法在戰場上存活，面對史塔克的繼承人時，他能夠堅持那麼久，純粹因為那個北方人手下留情，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不是一條可以走上巔峰的道路，多少勇敢騎士曾經為了大貴族與國王而戰，而現在站在巔峰的依然是那些姓氏。
所以，在五指半島的荒涼塔樓里，培提爾定下了目標，唯有在宮廷之中，他才能找到未來，才能用起所閱讀學習到的知識，才能發揮自己的長處。
同時，他也明白自己走上的是一條無比艱難之路，沒準一輩子都看不到那個機會，但是他依然選擇了這條路。
靠著那個迷戀她的徒利女人，培提爾得以進入了老艾林的宮廷，靠著自己的能力，他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就利用海鷗鎮失敗者的身份，幫助艾林公爵增加了一大筆收入。
但是這樣的好局面，很快就被那場東征打破，那個胡戈·托勒特，一個從草莽之中崛起的僱傭騎士，帶著一群空有狂熱的農夫與破落戶，說服了海鷗鎮那些因為站隊失敗而陷入困境的商人，去進行一場看起來機會渺茫的遠征。
這就是培提爾對東征的態度，哪怕是看到了七神的神跡也是如此，在他看來，是絕不該做這樣不理性的事情，那時他盤算更多的，是如何利用遠征的失敗，進一步逼迫海鷗鎮吐出來更多東西，甚至是……讓鷹巢城得以控制這座重鎮。
但是他的想法被事實無情擊潰，胡戈的遠征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利，接著整個維斯特洛陸續投入到這場狂潮之中，繼而狹海兩岸的局勢也被全面改變，維斯特洛與厄索斯都迎來了千年未有的變局，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到來了。
由於這場東征而引起的滔天巨浪，一度打得培提爾狼狽不堪，他的所有計劃，無論長期的還是短期的，都被這場浪潮打破，而且與此同時，他還產生了強烈的失落感：那個胡戈·托勒特就是個流浪騎士，連他都不如，卻取得了這樣耀眼的功績，從一個被驅使的炮灰武夫，變成了可以與國王拉扯的存在。
雖然一度情緒低落，但是培提爾很快也調整好了心態，他分析了新的局勢，發現這場遠征反而帶來了無數機會，「混亂是階梯」無比符合當下的情況。
靠著在狹海兩岸不斷倒賣，以及將海鷗鎮尚發覺的領域占領，培提爾成功為鷹巢城贏得了大量的資金，這拉回了他在艾林公爵那裡的印象，接著，便是最重要的，通過自己的功績，以及萊莎的耳邊風，培提爾成功進入了君臨宮廷。
這是培提爾從一開始就定下來的目標，想要走文官這條道路，那就只有在君臨宮廷內才能走到最高，才能給自己的陰謀提供活動的空間，本來他預計走到君臨宮廷還需要好幾年，但是由於君臨政府的擴張，他得以作為第一批文官進入了君臨宮廷之中。
這便是培提爾在這場遠征中看到的大趨勢，靠著萊莎的關係，他是可以接觸到許多鐵王座的文件，以及王國統治者之間的談話，所以他對國王陛下與首相大人的很多想法都清楚，他知道，艾林公爵是極其想要改變維斯特洛的現狀的，拜拉席恩王朝想要穩固，那就需要改革，再也不能繼續大貴族們花花轎子人抬人的慣例，但是改革是要錢的，即便瘋王留下了那麼多財富，這也是不夠的，更別提國王還是一個意在享樂之人。
但是，當東方的戰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利，一切都不一樣了，在各個貿易城邦擁有的巨大財富湧入到維斯特洛後，曾經只是無根之水的東西，現在也有了結實的根基。
這便是為什麼培提爾在那段時間拼命努力的原因，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而且最重要的是，隨著鐵王座王領的擴大，曾經不被人所在意的文官們的權力也在擴大，甚至……當上與公爵們平起平坐的存在也是可能的。
隨著鐵王座發出一系列政令，前所未有的大變動來臨，培提爾也抓住了機會，進入了時代的大潮之中。
這是東征之前的培提爾從未想過的未來，曾經的他只想在宮廷之中撥弄風雲，但是現在，他要成為鐵王座的封疆大吏，這樣當未來的混亂爆發之時，他才能更抓住機會。
是的，未來混亂是必然爆發的，培提爾知道很多鐵王座的秘密，比如王家後裔的血脈問題，在看到國王孩子的金色頭髮之後，他就想到了那本關於歷代拜拉席恩黑髮的記載，在通過萊莎那個女人的調查之後，他就確定了這點……而這個問題早晚都會被引爆。
為了他的夢想，培提爾在君臨更加努力，他幹了很多沒人願意幹的事情：組織君臨拆遷、從商人與工匠那裡爭取更低的價格、調和學城與教苑之間的矛盾……在做這些事時，培提爾累得都快要忘記他的偉大理想，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被規訓成一台執行機器，每天工作完之後就只想休息。
他甚至懷疑，若是一直待在這樣的環境中，早晚都會變成一顆巨型機器上的小小螺絲釘。
但是，他畢竟是朝中有人的，若是別人，可能就因為「好用」而一輩子待在了那裡，但是他不是。培提爾的職位一再獲得提拔，擁有的權力也越來越大，培提爾也終於從繁瑣的工作之中解放了出來，接著開始了他的下一步行動。
培提爾，也就是小指頭深知人脈的重要性，所以他利用手中的權力，幫助許多還沒有意識到現在已經處於一個全新時代的人如何進入規則——不過說實話，培提爾很多時候自己都感到跟不上時代，比起他印象里簡單的貴族領主統治結構，如今的君臨實在是要複雜太多，而且在複雜的基礎上，鐵王座還在加上更多東西，而民間也是日新月異，就比如那名為紙張的東西吧，小指頭在不知不覺中發現，都城的閱讀者們的數量達到了一個很誇張的地步。
不過，他終究是走在時代前列的人，是君臨宮廷的大紅人，是艾林公爵最為倚重的事務官，一開始，只是那些騎士與男爵對他尊敬有加，但接著便是伯爵侯爵們，隨著他的權力越高，這些人也越是尊敬。
而他，來自五指半島的騎士之子成為了外地人在君臨成為了每個外來者都要拜訪的尊貴人物，因為大家都知道，來君臨辦事，先找小指頭問路准靠譜。
若是以前的他，肯定會滿足這個位置，接著小心翼翼的經營人脈與關係，以待矛盾徹底爆發的那一天，但是現在，這不行了，只是在君臨做一個高級文官與政治掮客，怎麼符合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呢？
所以，他接下了前往東方的命令，培提爾非常清楚，縱然自己在君臨以萬全的姿態，去迎接那必然到來的亂局也會出問題的，因為他終究只是一個一切都靠國王賦予的文官，他沒有自己的武力，沒有自己的基本盤，他只能借勢，而不是造勢。
培提爾不願意如此，更別提，他現在還親眼看到了一位比他情況還差的人以此成為了掌握風雲之人，所以，他前往了密爾，帶著鐵王座的命令來到了這裡。
到現在，在密爾觀察了那麼久，他已經完成了鐵王座給他的一個目標，那就是確定托勒特與佛雷的忠誠，對於這兩個靠著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經過鐵王座的遠征與任命成為統領的人，鐵王座是一直都帶著強烈的警惕，是從來都沒有放心過的。
而就他的觀察，那兩位的確是沒有什麼野心，在密爾這一系列亂局之中，他們選擇是躲得遠遠的，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這兩者的抱團情況，但這對鐵王座來說，倒是屬於小問題，畢竟，鐵王座對河灣的內部抱團都是那麼無能為力。
既然已經完成了這個最主要的目標，那接下來，培提爾也該進行了自己的計劃，看著眼前的大門，培提爾想到，在示意部下去通報他的到來之後，培提爾想到了亞歷山大的愚蠢行為——居然敢把刺殺往攸倫·葛雷喬伊那個瘋子頭上丟。
亞歷山大在向他的心腹交代此事之後，這個消息迅速擴散開來，這直接使得那些此前與他秘密聯繫過，但一直在他與總督之間騎牆的很多密爾勢力與官員直接對他表示要投靠過來，要支持他掀翻如今的密爾總督。
亞歷山大總督要為了他的未來而瘋狂一把，但是下面的人是一點都不想，誰願意為了總督的政治未來，而去得罪攸倫那個瘋子，那瘋子咬起人來可是不管不顧的——關於這點，培提爾即便是在君臨，也聽說過此人的名聲。
在獲得了這些人的支持之後，培提爾立即就有底氣，所以他來見了胡戈，雖然有了有力人士的支持，但一切最終還是要依靠武力，而自己手上就一些從君臨帶來的侍從與僕人，還有在密爾收攏的流氓與混混，而這是絕對不夠的，一點都不夠。
所以，他需要兩位統領與他們的力量幫助，培提爾看著統領營地的大門在自己面前打開，他露出了放鬆的笑容，在此之前，他還是頗為擔憂的，擔憂那位胡戈大人不願意見他，培提爾對自己的嘴巴很有信心，但是前提是建立在溝通的基礎上，若是溝通都無法溝通，那縱然他如何巧舌如簧，也是一點用都沒有的。
但是，只要讓他見到那位胡戈大人，他就有信心說服那兩位，他研究兩位統領已經很久了，知道他們與亞歷山大總督之間的恩怨，他相信，再加上一些利益交換，他就可以輕鬆說服這兩位。
帶著這樣的自信，培提爾走入了統領的營地，不過，在內心深處，他還是帶著一些緊張，也不管怎麼說，他將要見到的，都是改變了整個狹海兩岸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