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霧影
第231章 霧影
瑪爾·布萊德在黑暗的洞窟中狂奔，她的眼睛切換成吸收紅外光線的黑暗視野，在一片黑暗中變成兩個跳躍的紅色圓點。被奪心魔控制的記憶並沒有從這名暗精靈的頭腦中消失，她記得自己侍奉那顆噁心大腦的每一個細節，用自己靈活的手指給那些沾滿粘液的肉塊按摩，並為周到的服務取悅自己的主人感到愉快。
該死的怪物，她都沒有那麼享受過。
能夠脫離主腦的掌控當然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瑪爾根本開心不起來，獲得自由的同時，捲入另一個怪物的虐殺之中。是的，那個穿紅袍的男人絕對是一個怪物，就像是……一個噩夢的集合體。他的靈能將主腦碾碎，噴吐的火焰又像是龍息，還有那些鮮血法術，即使向羅絲女神禱告，瑪爾·布萊德也不會感到安心。
所以她不禱告了，瑪爾·布萊德是一個極端的實用主義者。
暗精靈找到一條地下河，她直接躍入河中，在冰冷的河水中清洗身體，在氧氣耗盡前上岸。瑪爾將身上濕漉漉的衣物脫下堆放在一邊，身無寸縷地蜷縮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她並不擔心突然襲擊，黑炭一樣的膚色會讓她像幽暗地域的岩石一樣不起眼。
這時，瑪爾才敢鬆口氣，並在等待水分蒸發的同時，等待自己的命運。
她仍然記得那個獸人的下場，紅袍男人的力量就像一場帶有傳染性的瘟疫，而自己受到的侮辱比那個獸人要多得多。瑪爾抱住雙膝，十根腳趾在地上扣緊。她陷入恐懼之中，那邪惡的法術會從自己的哪一部分里爆發，自己也會嘔出那些紅霧嗎？瑪爾已經盡己所能地進行了自救，拉開施法距離，清洗身體，隱藏自己。
但這些還不足以說服自己倖免於難，瑪爾開始向神明祈禱，不只是羅絲，是向任何能夠拯救自己的神明。
這種沉寂持續了一個小時，瑪爾檢查自己的身體，確認沒有產生任何不適和破壞性形變。瑪爾·布萊德意識到自己逃過一劫，臉上露出由衷喜悅的笑容。
那麼自己活了下來，就該考慮一些之後的事情了。
回到魔索布萊城後自己該做些什麼準備來奪回自己布萊德家族次女的地位，她毫不懷疑自己的兄弟姐妹根本沒有留下自己的位置。
瑪爾想起自己被奪心魔俘獲的那次巡邏里的細節，心中思索著裡面有多少出自其他家族，有多少出自自己親人的手筆。她的兄弟應該沒膽量策劃這件事，他們只是執行人，所以幕後策劃是老三，還是那個嫉妒自己被寵愛的大姐？瑪爾相信席爾娜主母一定會非常歡迎自己回去，但家族中的排名，恐怕就得重新來過了。
這麼多年的奴隸生活讓瑪爾明白主母對自己的寵愛有限，也許這十年的失蹤已經讓她對自己感到失望了。
暗精靈穿上仍然潮濕的衣物，將腰帶上的匕首取出來把玩，一想到自己兄弟姐妹因為自己的消失沾沾自喜的笑臉，瑪爾只感到怒火中燒，想要砍點什麼。
她需要力量和勢力，迫不得已時可以對抗整個布萊德家族的勢力。也許她可以求助八大執政家族，但一想到交易達成的微弱可能性，想到自己需要面對那些不亞於席爾娜主母的危險女人，瑪爾就感到一陣頭痛。
瑪爾·布萊德是一個特例，她也許是整個暗精靈地下城中唯一一個沒有接受蜘蛛神後高等牧師教育的成年女性暗精靈貴族。蜘蛛神後的牧師們在整個暗精靈社會地位尊貴，而席爾娜主母卻遲遲不允許自己向蜘蛛神後獻上忠誠。自從瑪爾在家族武技長的訓練下展現出卓絕的戰鬥天賦後，席爾娜主母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要求她成為一個優秀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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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爾·布萊德是一個高貴的暗精靈女貴族，她為什麼要放棄地位尊貴的高等牧師身份，像那些男人一樣成為一個低賤的戰士。瑪爾一直不明白這一點，好在從那以後主母就對她有了特別的偏愛，即使是早已成為高等牧師的長女也必須對瑪爾禮讓三分。但是，這份尊重是因為席爾娜主母，她的尊嚴和地位都是主母的一言之詞，瑪爾相當不喜歡這種受人掌控的感覺。
思考一番後，瑪爾·布萊德感覺沒有頭緒，暗中聯繫自己的母親，重新得到她的寵愛，似乎成了瑪爾的唯一答案。
暗精靈收起匕首，將視線重新投向眼前的礦洞。
瑪爾再次抽出匕首，警惕地盯著不知何時出現在礦洞中的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奇怪的人形生物，從苗條的曲線大致能判斷出是女性，體型接近成年人類。她披著一身墨綠色披風，臉上帶著一個覆蓋整個面部的面具。那塊面具的表面沒有任何凹凸，乾淨光滑，就像一塊橢球形鏡面。身著方便行動的輕裝，戴皮手套，脖系白色領巾，這個女人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沒有漏出一丁點的皮膚和頭髮。她身上存在著一股飄渺典雅的氣質，看著不像普通人。
瑪爾·布萊德一直沒有意識到她的存在，這個女人站在她的身邊不到兩米，倚在牆壁上不知多久。她沒有敵意，暗精靈心想。
「你是誰？」瑪爾用最兇惡的口氣問道。
蒙面女人用流利的暗精靈語回答，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過了幾秒，瑪爾才反應過來，這聲音，就像是瑪爾自己發出的。
這是她的聲音。
「我是你的救贖。」
這不是她的聲音，自己的聲音不會這麼狂妄高高在上讓人討厭。
暗精靈發出了陰狠的威脅。
「我會讓你發出自己的慘叫，用你原本的聲音。」
蒙面女人手臂交叉抱胸，歪著頭。
「你以為自己逃過了深紅腐化？」
瑪爾心裡一揪，她沒有聽過這個名詞，但她的大腦貼切呈現出了那個獸人被紅霧籠罩的慘狀。
蒙面女人繼續說著。
「那是在地表荼毒萬千生靈的毀滅力量，深紅之力潛伏在你的身體裡，你遲早都會它們的一員，成為流血的行屍走肉，或者單純的肉。」
瑪爾期待地看向那個女人，手中的匕首都忘記收回。
「你有辦法救我？」
「當然，不過我需要一段時間解除詛咒，在此期間，伱必須跟隨我，幫我做些事。」
暗精靈答應了，她現在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選項。而蒙面女人篤定的口氣和那股非凡氣勢讓大難臨頭的暗精靈不得不相信她。
「我接受你的交易，這位……」
蒙面女人從容地來到暗精靈面前，讓那張光滑的面具和瑪爾的臉近距離對視。暗精靈想得沒錯，那張面具就是一張鏡面。瑪爾的臉和鏡中的自己完成了對視。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具上的自己的臉，翹起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為什麼自己會顯得這麼高興，是因為自己得救了嗎？
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在瑪爾·布萊德耳邊。
「萊拉。」
「他們是這麼稱呼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