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回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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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夢回當年

  娩楓院。

  剛進了房,蘇心娩便一把拽下了頭上的簪子扔在地上,氣的渾身發抖,面目猙獰。

  下人們見了趕緊都低著頭退下,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

  杜姨娘連忙去撿起那牡丹鸞鳥紋金簪,心疼道:「娩兒啊,你就是在氣,也不可扔這簪子啊」。

  這簪子是及笄時所簪上的,對於女子來講意義非凡。

  「簪子簪子,」蘇心娩渾身顫抖道:「這哪裡是我的及笄禮!這分明是那個賤人的及笄禮!」

  她猩紅著眸子喊道:「姨娘剛才難道沒看見,各府大大小小的賀禮擺了滿地,說是慶賀蘇大小姐的!」

  今日的及笄禮,府上整整籌備了半個月,現在卻成了蘇輕默的接風宴,讓她蘇心娩的臉還要不要了!

  杜姨娘也恨不得將蘇輕默挫骨揚灰,不甘道:「這個小賤人當年竟然沒死!」

  話音剛落,便聽見蘇心娩怨道:「姨娘眼下知道後悔了?當年若非你攔著,蘇輕默那個賤人的臉,早已經毀了!」

  一想到方才在大堂內,蘇輕默那張明艷動人、如霜傲雪的臉,和眾人那滿眼的驚艷,她就氣的快要發狂,發瘋了!

  杜姨娘聽後頓時一噎。

  當年她們逃跑到太霞坡上,娩兒裝做傷了腿,她抱起娩兒才發現…

  娩兒的衣袖中竟藏了一把匕首!

  「姨娘,我要毀了蘇輕默的臉!」蘇心娩尚且稚嫩的聲音滿是不甘和嫉妒。

  她受夠了!

  受夠了人人都說蘇輕默膚清骨秀,傾城之姿!

  她分明也是柔心弱骨,可為何世人就只看到蘇輕默的貌美呢!

  蘇輕默的外祖家不過是下賤的商賈,憑什麼沈府偏偏是皇商!

  憑什麼!

  「娩兒!」杜姨娘看了眼前面的蘇輕默,急道:「待事情過了,娘便派人將蘇輕默的屍首挖出來,將她鞭屍毀容,以解你心頭之恨,如何?」

  待屍首找到,蘇輕默容貌被毀的消息傳出,她與娩兒豈非是百口莫辯?今日蘇輕默必須是『意外而亡』,不可出任何差錯!

  她收起蘇心娩手中的匕首,對前面的蘇輕默喊道道:「對,大小姐,從那裡下去便能看見大路,我抱著娩兒,你快些跑過去看看府兵是否到了!」

  年僅十歲的蘇輕默第一次遇到山賊,身子都在微微發抖,又生怕自己跑錯了路,誤了二妹妹與姨娘的性命,回頭又看了看杜姨娘所指的方向,蘇輕默邊跑邊慌張道:「姨娘等我,我快去快回」。

  便拼命跑向了杜姨娘所指的,那能看見大路的方向!

  「當年,姨娘確實畏首畏尾了些」眼下,杜姨娘終於是喃喃悔道。

  卻只聽蘇心娩說道:「這一次,姨娘可莫要瞻前顧後了!」

  杜姨娘一個激靈,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子她如何會不知道?

  「娩兒,你可莫要衝動啊」。

  蘇輕默剛剛回京就出了事,任誰還想不到是她們所為?更何況方才,眾人已經懷疑她們了。

  「沈府已沒,太子妃也落到了我的頭上」,蘇心娩冷哼道:「如今要蘇輕默死,簡直是易如反掌!」

  沈家,是蘇輕默的外祖家,曾經名噪一時的皇商,赫赫有名的沈府。

  杜姨娘卻是說道:「可寧國公哪裡是省油的燈!」

  蘇心娩聽後卻是冷笑一聲:「寧國公?山高水遠,他再厲害,手還伸的到京城來麼!」

  「這」杜姨娘仍是猶豫道:「可是蘇輕默才剛回…」

  「姨娘!」蘇心娩滿目狠辣:「姨娘難道不知,什麼叫借刀殺人麼!」

  她已經沒有耐心再一次勸說杜姨娘了,她再也不想看見蘇輕默那張讓她嫉妒到發瘋的臉,她要讓蘇輕默消失,永遠消失!

  一把推開房門,蘇心娩對院子裡守著的蘭桃低聲交代了幾句,臉上這才浮現出一絲笑容,卻透著狠辣與詭異,讓人心驚。

  

  

  而蘭桃聽後快步出了相府,片刻不敢耽擱,直徑向姜尚書府跑去了。

  碧空院。

  半月以來連日趕路,蘇輕默當真是有些疲憊,此時她坐在床榻邊緣,椅靠著床側,雙目閉著,顯然是睡著了。

  只是那額頭上隱隱可見的細汗,昭示著睡的並不安穩。

  「墨兒啊,安國全朝之道,你可知曉?」

  老人身子單薄,執棋的手枯槁褶皺,那雙眸如覆著一層死灰,似乎毫無生氣可言,卻是在看向蘇輕默時,滿是慈愛。

  「師傅,默兒以為,安國之道,在於一個『和』字!」蘇輕默抬手便一顆黑子落下。

  「哦?如何說?」老人扶了一下衣袖,落下白子。

  老人一身布衣,略顯破舊襤褸,卻十分乾淨裝整,加之身子骨瘦單薄,看上去有些孱弱。

  「君不可因怒而戰!」蘇輕默說道:「怒可以復喜,而亡國不可復存,死者不可復生!故,和便是安國全國之道!」

  老人慈愛而笑,說道:「倒是與你師叔截然相反」。

  十二歲的蘇輕默一歪腦袋,好奇道:「師傅不是說,師叔武功絕世,卻無心權謀麼?也懂這安邦定國之道?」

  老人起身,沙啞道:「他雖無心安國之道,卻與你相反,戰,便是他的安國之道!」

  蘇輕默不以為然:「兵器,乃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善戰者」

  蘇輕默掩唇輕笑,調皮道:「傻!」

  自古有勇無謀,只知以戰止戰,定然是個傻的!

  老人蒼老的手敲在蘇輕默的頭上,卻是力氣不大,佯怒道:「這般說你師叔,乃不尊師長」。

  而後,便向院子外走去了。

  「哎?師傅,你怎麼走了?」蘇輕默揉著腦袋,這棋還未下完呢。

  「下完了」,老人留下一句,便離開了院子。

  蘇輕默低頭一看,只得無奈吐了吐舌頭,自己又是輸了。

  可轉眼間

  鮮血染紅了老人破舊裝整的衣衫,縫補的痕跡被暗紅色的血掩蓋,如盛開的曼陀羅花,觸目驚心。

  「師傅!師傅!」蘇輕默抓起老人的手,探過脈後,如墜冰窟。

  「默兒」老人最後一次拍了拍蘇輕默的頭:「師傅不能為你操辦及笄之禮了」

  他唯一的徒兒及笄,他卻不能看著她笄禮,不能看著她出嫁

  「師傅!師傅!你不會死的!我能救你!我能!」蘇輕默跪在老人身旁,滿手藥物,渾身顫抖,不知所措的喊道:「師傅!你吃藥,吃藥啊!」

  「默兒」老人苦笑:「你的醫術為我所授,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會不知麼?」

  老人握住蘇輕默拿藥的手,冰涼而至,無力道:「你師叔會護你周全,莫要」

  老人聲音越來越弱,終是耗盡力氣,虛弱道:「莫要為我報仇」。

  蘇輕默攤開手掌,那滿是藥物的掌心中,多出了一枚墨色玉佩,冰寒的似乎要穿透她的掌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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