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穿越以來的諸多疑問及猜想
半夜。
美麗總是短暫的，天象變化，詭異莫測。璀璨的星辰漸漸隱去，天氣變得陰沉，氣壓驟降，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凌晨時分，一場磅礴的大雨下了起來。
以諾達希爾的法師水平，這種程度的暴雨可以隨時「撲滅」，不過沒有人會這麼做，因為他們不願意輕易改變大自然的軌跡。
伴隨著雷鳴電閃，高等精靈們鑽進尖塔，依然安逸，不過這可苦了平日裡極為活躍的飛蟲們，它們不得不收斂性子，飛到樹梢邊、樹葉下，充當臨時避雨棚。
紀梓卻有些欣喜。
「這種天氣，正是我行動的最佳時機。」
「如果我所猜測不錯的話，我抽到的「戰爭古樹」，很可能與諾達希爾這一株一脈有關！」
在紀梓記憶之中，戰爭古樹身為暗夜精靈守護家園的一道堅強防線，意義非凡；月亮井則是暗夜精靈賴以生存的戰略性建築，同樣具有代表性。
在這個世界看到這麼兩種東西，紀梓就是用腳，也能品出不一樣的味道來啊！
「我估計，這戰爭古樹，十有八九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我現在抽的這張戰爭古樹，或許是其閹割版？」
「不管怎樣，在戰爭古樹旁邊『種下』知識古樹，應該沒有問題。」
說干就干，紀梓安頓好咴咴，趁著暴雨和夜色的遮掩，獨自快速前行，很快便到了戰爭古樹身邊。
雖已經全身淋濕，不過以紀梓體質，不可能有生病的風險。
要不是雨點過於密集，紀梓甚至可以根據雨點間細微的時間差，將它們全部躲開。
意識一動，紀梓就看到，戰爭古樹組成的「小型森林」邊緣，一株樹苗迅速生長起來。
大約半小時後，這株樹苗已經變成高達數十米，狀若老人的奇異形態，並非筆直生長，而是彎曲曲折，枝幹虬結；無論是其樹身，還是樹枝、樹葉，都布滿褶皺，葉片均是橙色，一股清香從葉片上傳出，紀梓一聞，就感到神清氣爽，思維速度都有些許提升。
不過，在馴獸園林之中，類似於它這樣奇特的樹木並不少見。
紀梓已經能感知到自己對知識古樹的掌控權，只要他心神一動，此樹就會拔地而起，幫助他作戰。當然，紀梓不太捨得這麼做，因為知識古樹最主要價值，還是那兩個技能。
不過，知識古樹此時還沒完全長成，那塊特殊的樹皮還在孕育之中，所以還用不了「古老的教誨」。
「這『古老的秘密』，倒是已經能用，問題是……我應該問什麼問題呢？」
紀梓有些愁眉苦臉。
肯定不會讓知識古樹隨機獲取情報的，天知道這些秘密對紀梓有沒有作用？
所以，紀梓要指定自己想要的情報。
那麼，問題來了——
困難選擇症患者的自我修養。
紀梓跑了一路，便思索了一路，但還是沒想清楚，自己首先需要什麼情報。
來到這個世界，僅僅三個月之久，他的許多認知，還非常淺薄。
回憶起來，確實有很多事情，隱藏在迷霧之中，怎麼看也看不清楚。
從頭講起的話，當然就是系統及其創造出的隨從了。
紀梓早就發現，自己這「領主系統」有諸多怪異。
其一，系統從何而來？
其二，是紀梓昏迷後，吉安娜竟然「反向附身」，操作部分系統功能，然而，系統似乎又對英雄「抱有敵意」，吉安娜離開不久，鮑勃就發出警告，希望紀梓銷毀吉安娜。
這種奇葩設定，紀梓是聞所未聞。
其三，系統奪舍了原主，但卻沒有消滅其靈魂，甚至達成了所謂的「協議」，紀梓想具體詢問，卻又語焉不詳。
其四，系統能吸收所謂的「系統殘片」，並由此自我修復，還恰巧讓紀梓獲得一個6環天賦技能「真言術·淨」，又恰好對陰陽人的「黑霧」，起到克製作用。
此外，有一個細節，讀者很可能沒注意到，就是隨著系統吸收掉「系統殘片」後，鮑勃的風格已經略有變化，不再那麼欠揍，趨向於穩定——或者說，智能！（大家可以回看一下鮑勃的語氣變化，是有相關描寫的）
以上幾點，單獨看也能產生很多疑問，連到一起，更是讓紀梓不由生出一個猜想：
「領主系統」確實破損了，以至於對英雄控制力下降；吸收系統殘片後，受到其影響，所以鮑勃變了。
這個猜想，只能解釋一部分疑問，還不知道對不對。
想到此，紀梓已經端坐在知識古樹身下，雨撒不進，嗅著無處不在的清香，紀梓忽然靈光一閃，生出這麼一個念頭：
既然英雄可以操控部分系統，自己也能作業系統，那麼是否意味著，自己和英雄的地位，沒有本質區別呢？
雖然看上去，系統所有功能紀梓都有完整掌控權，但誰又知道，系統會不會有什麼隱藏的功能呢？
如果後者成立，就意味著，紀梓也並非系統的最終掌權者，在他背後，或許隱藏著另一位「領主」。
再進一步推廣，這個真正的「領主」，將紀梓「穿越」至此，而自己深居幕後，穩坐釣魚台，又是在謀劃什麼？
以上一段，雖然是紀梓剛才靈光一閃，憑空猜想出來的，卻不由讓他手腳冰冷，久久不能自已。
「不對，不對，如果我背後有人，那我存在的意義何在？他親身穿越，效果不會更好？難不成是個養成達人，喜歡看我這種小人物一步步走上巔峰，然後再把我推下懸崖？」
「這個可能性太低了吧。」
紀梓也沒想到，自己原本的目的，是給知識古樹「找個事做」，卻不知不覺間，思索出了這麼一大片黑暗，差點把自己給繞進去。
「算了，短時間內，此事再怎麼想也想不出結果，我還是考慮別的怪異吧。」
紀梓又考慮起那些隨從。
相比於系統無處不在的「漏洞」，隨從就正常許多了，要是刨根尋底，也無非兩個問題：
隨從究竟從何而來？是系統創造還是別的世界擄過來的？
那「狗頭人武僧」，究竟是被什麼力量策反的？
前一個問題，恐怕涉及到領主系統的核心，紀梓覺得就算讓知識古樹去查，也查不出任何結果——畢竟知識古樹也只是系統的一張牌。
後一個問題，則表明：系統並非無敵，這個世界上，存在能與其對抗的力量。
除了系統及隨從，紀梓當然還關心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奧秘。
根據阿德蘭信中所說，紀梓天賦堪稱無敵，兩種頂級血脈，一種神仙技能，就足以讓其橫行大陸，無往而不利，不過現在還全都處在封印之中。
信中也說的很明白，阿德蘭將這些東西，都贈予紀梓，紀梓需要付出的代價，一是100符文石（新身體），二是替阿德蘭在世界樹內「服役」一千多年，三是解除封印的材料要自己找。
但紀梓不敢隨意相信阿德蘭的話。
換位思考，要是自己要處在阿德蘭的位置，一定會產生嚴重的不甘情緒，時時刻刻想著翻盤，指不定就有什麼後手、暗坑，等著紀梓跳進去。
說不定其中包含巨大隱患。
可惜，紀梓不可能讓系統滅掉阿德蘭，這有違他的原則，又不可能捨棄這具身體，除非他想死。
這個矛盾，幾乎不可緩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紀梓還對陰陽人「拉莫提默」，抱有諸多疑問。
在他穿越至今遇到的所有生物之中，最令其印象深刻而厭煩的就是此人。
毫無疑問，拉莫提默是個瘋子，他的一切行為，似乎都是混沌，不能用常理推測，硬是要盤他的邏輯，恐怕只能用「鐵狼」來形容了。
紀梓欲殺之而後快。
然而，不得不承認，此人的能力極其可怕，分身無數，保命能力拉滿，黑霧可以腐蝕、控制靈魂，紅藍眼也各有詭異能力，難以用這個世界的一套規則評定等級。
紀梓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靈魂為什麼沒被腐蝕、控制，從系統給出的屬性界面來看，陰陽人並未在他身上施展任何詭術——除非，陰陽人的詭術已經超越系統可偵測範圍。
而且，以紀梓現在的水平，回顧從前，就馬上發現，他從其分身手中逃出的整個過程，似乎也有些簡單了。
也就是說，陰陽人可能是故意「死亡」，讓紀梓逃脫。
但是，這是為什麼呢？
雖然紀梓看不穿陰陽人的想法，卻也有兩個猜測——
一，真如陰陽人所言，他覺得紀梓「很有趣」，並打算用自己獨特方法加速紀梓的成長，成為他的收藏品。
二，陰陽人無法控制紀梓的靈魂，於是借坡下驢，先放紀梓逃離，等待時機再出手。
第一個猜測，倒也符合陰陽人「人設」，瘋子嘛，就是做常人不會做的事情。
第二個猜測似乎也有道理，紀梓回到諾達希爾，此人立馬派出恩貝羅截殺紀梓。要是紀梓真殺死恩貝羅，他肯定會留下今生都無法磨滅的陰影。之後又專門寄身一個老人，找上門來，和紀梓「聊天」，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不過，以上兩個猜測，各有漏洞，而且都無法解釋清楚：
為何陰陽人不直接將紀梓變成他的分身，又或者向對待恩貝羅一樣，直接進行殘酷的訓練，強行提升紀梓的等級。
「難不成，他的收藏品還要是完壁之身，被他玩壞的不算數？」
「他對我展現的手段，實在是不夠嚴厲啊！」
「這麼珍惜我的身體，可不是反派應有的作風！」
紀梓隱約覺得，有些關鍵點被自己遺漏了，只要想明白了，謎團自然解開。
但即便在知識古樹之下，思維得到增強，紀梓還是想不出來。
最後，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疑惑，亟待解決。例如，吉安娜現在身在何處？她的隱藏任務完成的怎樣了？瑪法里奧進入戰爭古樹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戰爭古樹究竟從何而來？和紀梓抽到的卡牌關係是什麼？還有諾達希爾突如其來的變革，肯定也涉及許多秘聞。
這些問題，紀梓有模糊的猜想，但無法肯定。
「呼～需要探求的秘密真是太多了……」
「我明明只想好好種田，當個小領主，便已滿足，結果玩著玩著，就變成解密遊戲了？」
「不，不對，我的思路錯了。」
「實際上，這些問題，沒必要這樣深究，有一種最快捷的解決辦法，那就是變強！」
「不斷變強，超越所有人，一切陰謀就都是笑話。」
……
想了半天，紀梓決定從簡單的問題入手，要是上來就給知識古樹一個「系統從何而來」的問題，知識古樹說不定馬上死機。
「發動技能：古老的秘密！」
「指定方向……」
正在紀梓準備釋放命令時，地面忽然開始震動。
相比前一段時間，紀梓感知敏銳不少，敏捷更是天差地別，所以他並不驚慌，身體隨著震動的頻率、方位本能的調整起來，自然而然的穩定住身形。如果從遠處看，甚至會覺得紀梓沒有做任何動作，與周圍上下擺動的地面表現出巨大反差。
「精靈……」
阿骨朵厚重的聲音迴蕩於紀梓心靈深處，似乎是某種高級心靈連結的效果，不過紀梓絲毫沒有驚訝，反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你好，阿骨朵。」
「你……為什麼有知識古樹的種子……不，這不是真正的知識古樹……」
戰爭古樹的聲音，透露出不可置信、驚喜、憤怒……等無數情緒，然而，因為是心靈對話，紀梓能清晰的剝離、並感知到它們。
紀梓強忍住不適，仍然微笑著，說：「我希望和你做一場交易。」
「什麼交易？」
「呵呵，內容很簡單。」
……
「成交？」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