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三斤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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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

  耳邊的尖叫聲短促的響了一段。

  「殺人啦,殺人啦!」

  「她是魔鬼,根本不是仙子。」

  村民們大聲呼喊,卻沒有如之前那樣一哄而上。

  雖然脖子已經斷裂,但和月的手並沒有停,而是捏著天靈蓋有轉了兩圈。

  和月抬頭微笑:「讓脖子再多扭一會兒。」

  眾人:!!!

  但接下來的異變讓大家不由瞪圓了眼。

  只見胡盈盈的脖子以怪異的弧度慢慢變成一截又一截的碎紙。

  緊接著,她的身體就像癟掉的氣球一樣迅速收攏。

  軟趴趴的,如濕掉的紙一樣堆在地面上。

  有眼尖的村民認出。

  「那,那不是叔爺爺死時院子裡用的紙紮人嗎?」

  「對對,我也見過,那紙張的樣式……」

  那村民又仔細辨別:「沒錯!沒錯!紙紮人的額頭上還有一個類似李字的符號。」

  叔爺爺就是李族老,索河村德高望重的長輩。

  當年就是他們家的孫媳婦兒第一個去廟裡求,懷上了孩子。

  但同年,一向身體硬朗的李族老,也被發現死在了夢裡,死在了那個孩童破蹄的清晨。

  原來,原來……

  村民們被自己的想法驚得滿腦子混沌。

  和月拍去手上的髒東西,視線落在眾人身上:

  「生命能量是固定的,不會產生不會消亡,只能被轉移。」

  「你們所求得的後代,其實,都是自己家人的魂魄轉移而成。」

  「他們並不是你們求來的後代,甚至連人都算不上。」

  她周身仿若生有灼灼仙氣,美眸閃著明亮的光。

  膚色賽雪,黛眉凝翠。

  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明之氣滌盪著他們的心靈。

  福至心靈一般,村民們紛紛跪了下來。

  「神仙啊!」

  「都怪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請原諒我們的無知。」

  受萬民跪拜,需護佑萬民。

  「今日我便會離開,臨走前,我會給你們留一張畫像。」

  「為祂修木像,供於廟中。誠心奉拜,祂自然會保佑諸位。」

  和月又指了指坍塌的圍牆。

  「修好。」

  黑壓壓跪了一地的眾人里傳來一道哽咽的聲音。

  她忍著淚意,小心問到:「請問,那我們從廟裡求來的孩子可怎麼辦?他們,他們不算人,還能和我們一起住嗎?」

  和月略作思索。

  「有孩子的人家去買只羊的幼崽回來養著,男孩買黑山羊,女孩買白羊。

  回來的第一天,需要和你們一樣,全部喝白米粥。

  之後圈養起來,需溫和對待,切記不能吃羊,待羊自然老死,將它們埋在遠處的後山,無需立碑。」

  「明白了明白了。」

  「多謝神仙指點!」

  「需要特別注意,孩子是成人部分魂魄所化,天性就會和本體互相吸引,讓魂魄完整。

  小孩自制力差,難免會有出格行為,一定要讓他遠離危險物品。」和月又道。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注意。」

  中午用過餐後,和月他們驅車離開索河村。

  經歷了這檔子事情,三人也沒什麼心思看風景了。

  「二哥,今天在土地廟,謝謝你。」

  和月指的是白知聿替自己擋磚頭,推開她的事。

  白默崢開著車,還不忘分出點神來搭話:「兜兜,知聿是個心口不一的傢伙。在他心裡,對自家人可看重了。」

  「你從前被拐,他掉的三斤眼淚,一點五斤是為自己的腿,剩下的眼淚都是為你而流的。」

  白知聿感覺自己冷峻陰鷙的形象繃不住了。

  「大哥,別說了。」

  他深知自己有錯,從前的恨意不過是為了支撐自己活下去的藉口。

  「二哥,沒事。」和月輕拍兩下身側人的胳膊,「不要跟我講道理跟我道歉,給我錢就行了你說啥都對。」

  白知聿眸光幽幽地望著和月。

  薄唇微抿。

  他們家的人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兜兜她說這話……

  真的,他哭死。

  「兜……」

  白知聿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和月捂住了嘴,「哥哥寵愛妹妹的話就留在心裡,不要說出來。」

  俊美的上半張臉還展現在和月面前,眼眸里閃著疑惑。

  「我不習慣太肉麻的話。」和月鬆開手,「行動與時間會見證一切。」

  白知聿垂下眼,眸光微黯,那語氣讓人覺得真摯可憐。

  「對不起。謝謝。錢給你。」

  「哥哥的人情,我就收了。」和月笑了笑。

  「大哥,你的歉意呢?」白知聿拍了拍座位。

  白默崢操控方向盤的手微微頓住:「啊,我幹嘛了?」

  「你那一磚頭,力道太足了,給了惡鬼可乘之機。一下子將我打去地府,不得表示表示?」

  白知聿摸著腦袋,可憐巴巴。

  「你看,都死了一回了,還沒消腫。」

  「好好好,回頭有信號了就轉你。」白默崢笑著打趣,「敢情你是零花錢的搬運工啊,從我這直接搬到兜兜兜里。」

  白知聿咧嘴:「剛學會走路,當個搬運工不錯。」

  近乎縱容的笑意在白默崢臉上氤氳開來。

  白知聿能把事情攤開了講,說明這道坎已經邁過去了。

  三兄妹其樂融融,這樣的場景,他曾經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

  不過,沒有一次是以金錢結束話題的。

  他見的世面還是太少了。

  「我有一個問題,兜兜,你給他們留了什麼畫像?」

  和月闔上雙目:「保密。」

  「還有一個問題,你讓他們養羊,卻沒說那些孩子會怎麼樣?」

  車內靜了幾息。

  白默崢原以為得不到答案了。

  和月忽然睜開了眼,將車窗往下降了一點。

  山間自由的風吹了進來。

  「當羊死去之後,他們也會跟著羊的腳步,一起離開……」

  陸虎車很快消失在盤踞如蛇般的山路的盡頭。

  盡頭,是白光混著綠意。

  *

  下午四點半左右,市局。

  王子海整理完最後一個案子,喝了口降火明目的決明子菊花茶。

  正要伸個懶腰,隊長賀淮川忽然來到他跟前,嚇得他瞬間縮回手。

  「最近我收到了一起報案,有個孩子的臉出了問題。你和我一起去跟進。」

  王子海結巴道:「可是老大,我只是個文員……」

  賀淮川睨了他一眼,語氣冷淡,又不容置疑。

  「警校第一名畢業的,也該有點本事。今天開始跟著我出外勤。」

  「是!」

  王子海被磋磨了一段時間的活躍因子再次騰起,他站起身,神色激動。

  「老大,你剛剛說,臉出了問題,是什麼意思?」王子海疑惑。

  賀淮川停下腳步,盯著這名高材生:「報警人原話,我女兒最近不會笑了。」

  「對方報的不會是假警吧?怎麼哭笑這種事,也要警察來管嗎?」王子海不免吐槽。

  「不。」

  隨著賀淮川這一字落下,王子海有不詳的預感,心頭微顫。

  「報警人稱,受害者是突然間變得不會笑的,具體情況,我們去受害者家裡看看。」

  雖然滿腦子問號,但王子海還是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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