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大夢初醒，滄海桑田
第113章 大夢初醒，滄海桑田
天空海域，後勤島嶼。
跟隨調查小組人員登岸，首先映入林跡眼中的便是百餘米高的白色能量信號塔。
林跡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年少時他曾在課堂上聽老師講述過信號塔技術的發展，這項技術被視為近代人類帝國研發的繁多技術中最為重要的核心技術之一。
如果沒有這項技術，遠征計劃必然受限。
在這項技術被發明前，人類帝國的發展遇到了一個難以突破的瓶頸問題。
帝國疆域每分每秒都在擴張，距離帝修城越來越遠，來自帝修教會的信息需要漂洋過海長達數月才能送達。
導致帝修教會對邊疆地區的控制和管理將變得十困難，政策傳達、指令執行以及戰爭情況的上報都可能延誤，無法及時作出有效決策。
這個問題成為困擾人類帝國發展的頭等大事。
可以預想到的是，伴隨遠征計劃的持續展開，人類疆域的進一步擴張，情報的延誤問題只會愈發嚴重。
未來，來自帝修教會的一道命令可能需要數年才能傳達給某個海域邊境島嶼。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帝修教投入大量資源研發，最終研究出眼前的超級信號塔。
每一座核心資源島嶼，或是後勤島嶼上都會打造中轉信號塔，以此快速傳達消息，將情報的延誤控制在了一分鐘內。
跟隨調查小組，林跡來到一處口岸。
陽光透過雲層灑落碧在波蕩漾的海面，附近植被鬱鬱蔥蔥，綠樹成蔭，簡易的碼頭延伸至海中，運輸船排隊停靠與離去，海浪拍打著碼頭的木樁，發出「嘩嘩」聲響。
碼頭不遠處是後勤補給站和倉庫，車輛不停進出，倉庫前方還有一群身穿後勤制服的人員正在統計最新送達的一批物資。
空氣中瀰漫淡淡的鹹味和海風的清新，還能聽到海鷗鳴叫聲，為這片繁忙而有序的島嶼增添了幾分生機和活力。
進入基地，林跡見到了這座島嶼的負責人。
一個約莫25歲的年輕男子，頭上佩戴著輔助科技儀器，橫在眼前的透明屏幕上不斷閃過數據信息。
此時他正拍著桌子在咆哮：
「物資呢，我問你這批物資呢，送了幾天了？」
「掠奪團？我不要聽你解釋，限你兩天內送達，哪怕是游過來，你也得給我兩天內送到。」
正要繼續咆哮，看到林跡與調查組成員，年輕男子臉上的情緒收斂，輕聲道：
「等會再和你聯繫，我這裡有要事要處理。」
掛斷通訊後，後勤島嶼負責人摘下佩戴在腦袋上的視頻通訊儀，抬頭看向林跡，隨後桌上拿起一台平板電腦對著林跡一掃。
頓時平板上浮現關於林跡的信息。
「仙都島靈植培育工，林跡。」
「是我。」
林跡當即點頭應聲。
「我叫冀旗，是這座後勤島嶼的負責人……先和你說一聲抱歉，接下來我需要對你進行詳細的體檢，才能肯定你的身份，否則無法排除伱是詭計神，或是某個邪神派遣來的偽裝者。」
「理解，我配合。」林跡當即點頭。
放下平板後，冀旗親自帶著林跡深入後勤基地，在這裡進行了一系列體檢。
但體檢的過程並不順利。
尤其是在抽血環節，用靈礦石製作的合金針頭根本刺不穿林跡的皮膚，甚至無法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跡。
體檢進行到一半便無法繼續展開。
仍無法判斷林跡是人類，還是邪神信徒的偽裝者。
就在體檢陷入無法繼續展開的困境時，一道來自帝修教會的命令到來，收到這則信息的冀旗放棄後續體檢，當即表示體檢通過，林跡人類的身份確認。
這讓林跡十分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仙都島早已經淪陷，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編入這座後勤島嶼，然後試著申請前往帝修城。
在他述說想法後，冀旗竟然很果斷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你的申請批准了，最近的空間站點在往北方向的巨龍島，你隨時可以出發。」
「多謝。」
雖然內心疑惑，但林跡還是十分開心自己的申請獲得通過。
……
五天後。
通過多次空間跳躍，林跡的身影出現在帝修城的空間廣場。
呈現在眼前的繁華都市場景讓他為之驚嘆。
空間廣場外高樓大廈聳立，玻璃幕牆在璀璨霓虹燈中反射五彩斑斕光芒，街道寬敞整潔，智能車輛自動識別路況、規避障礙後以極快的速度在上空穿梭。
街道上的行人都是手持智能設備，與虛擬世界無縫對接。
他對這裡十分陌生，好在廣場上有打車屏，輸入目的地後一輛無人智慧車從上方川流交錯的車流中駛來，在他身前停靠。
數小時後，林跡來到狂風戰爭學府外下車。
抬頭看去，一座宏偉的牌坊佇立眼前，上面印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狂風學府」。
這座學府歷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帝修國建立之初，據說第八軍團長曾在這裡就讀，由此開啟傳奇一生。
正想進去的林跡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住去路。
說出想要見女兒的想法後，守衛掏出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輸入相關信息。
許久後，守衛的表情顯得有些古怪，隨後抬起頭看向林跡：
「你的女兒林曦是第幾屆的學員？」
「第672屆學員，學員編號是100661。」
聽了林跡的回答，守衛抬起手裡的平板，上面顯示的是她女兒身穿死亡軍團戰鬥服，英姿颯爽的照片，在照片下方還印著一行字：
【畢業學員：林曦（死亡軍團）。】
「你的女兒林曦早已畢業63年了。」
聽到這番話，林跡腦中嗡嗡作響，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被困意識空間的他對時間失去判斷，現在已是63年後，不再是他記憶里的時間節點。
「能告訴我她現在在哪嗎？」
「抱歉，我這裡查不到林曦的其他信息，或許可以前往軍團分配處詢問更詳細的情況，他們會給你解答。」
「多謝。」
道謝後，林跡選擇聽從守衛的建議，在附近的交通站點打了一輛車，直奔帝修城的軍團分配處。
數小時後，林跡通過身份驗證，帶著忐忑心情接過員工遞來的平板，上面林曦的詳細信息，照片下標註的一行字：
【林曦，死亡軍團三團132隊統領，於帝修683年在潮鳳海域對抗蝕骨象族戰役中犧牲，享年28歲，服役10年3個月……。】
看到這則信息，林跡腦袋嗡嗡作響。
在意識到女兒已經畢業63年時，他內心就已經有了悲觀想法。
女兒林曦雖然優秀，但放在前線戰場上只是一個小卒，想要活到今天何其困難。
三年就是老兵的前線戰場，女兒除非是晉升為死亡神選，掌握可以對抗邪神的力量，否則倖存至今的可能性非常低。
此刻親眼看到女兒身份上的「犧牲」標註，一股無法言說的悲傷湧上心頭。
他不曾想，仙都島碼頭一別，竟是永別。
抬起頭看向分配處的員工，林跡眼中含淚詢問道：
「我想問問她犧牲後可留有遺物。」
收回平板的員工聽聞，伸手在屏幕上連續點擊後望向他點頭道：
「有留言和掃描的建模空間，你可以去隔壁房間輸入身份編號後查看。」
林跡點頭致謝後，來到隔壁的虛擬室，在這裡選了一台無人登錄的虛擬倉進入。
等待許久後，虛擬連接完成。
失重感襲來，腳下是無盡黑暗，前方是一個懸浮的輸入框。
林跡按照工作人員的提示輸入林曦的身份編號信息後，虛擬空間發生變化。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間百餘平米的房間，東面牆壁上掛滿榮譽勳章，牆角武器架上倚放著三柄不同顏色的光束劍，其中兩柄劍的刃面遍布缺口，已是報廢狀態，武器架旁邊放置著一套布滿劃痕的死亡軍團資深套動力鎧甲，鎧甲右臂上印著死亡軍團徽章。
旁邊是一張大床，距離武器架僅有一步距離。
這顯然就是女兒林曦曾經居住的房間。
來到桌前，上面擺放著一本日記，寫著「林曦」二字。
書寫日記是各大軍團戰士的傳統。
誰都不清楚自己會在何時死去，都會選擇寫日記的方式給家屬留下信息與想說的話。
戰爭太過殘酷，很多戰士倒在遠征路上屍骨無存，即使有遺物與屍骸也無法送回，所以只能通過掃描搭建虛擬建模的方式，將自己的信息傳輸給帝修城的資料庫，以此保留存在過的痕跡。
來到書桌坐下，翻開日記第一頁，上面是女兒剛到死亡軍團時寫下的一段話：
1、老爹，始終沒能聯繫上你，我好焦慮，好擔心你遭遇了什麼，說好的經常視頻通話，可你人呢（生氣）。
今天是我加入死亡軍團第一天，對未來既有期待也有些憂愁，不管了……林曦，按照帝修神的指引前進吧。
36、老爹，你怕是沒了吧，我這裡打聽不到仙都島的情況，我越來越擔心你了。
38、老爹，這本日記可是為你而寫，可我還是沒能聯繫上你，好難受呀。
134、老爹，藍星勳章到手了，叉腰嘚瑟一下，好想和你視頻通話炫耀一下，可是還是聯繫不上你（抓狂）。
……
翻著日記，林跡的眼淚不自覺落下。
日記上記錄了林曦成長過程中的許多趣事，與她內心的迷茫與不安。
從一個前線小兵，女兒林曦最終成長為十年老兵，這在日記本里寫下了這麼一段話：
「老爹，今天我被提拔為統領，距離成為金標戰士還有十年，如果你知道的話肯定會為我驕傲吧，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的目標是成為死亡神選，也將為這個夢想繼續努力前進，沖呀（握拳打氣）。」
而這也是林曦留在日記本里的最後一段話。
十年老兵，便是林曦生命的終點，三個月後在對抗蝕骨象族的戰役中戰死。
合上筆記本，林跡來到掛滿榮譽勳章的牆壁前站定，伸手撫摸金屬質感的功勳章，眼中含淚：
「曦曦，爸爸為你驕傲。」
往事在腦海中歷歷在目，他記憶里的林曦還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會在他耕種靈田時坐在田邊埋頭學習，當他上前讓其休息時，會倔強地抬起頭：
「爺爺說咱林家進入帝修城戰爭學府的重擔落在我身上了，我得爭氣給你們長臉，不努力怎麼行。」
他還清楚記得，首輪體能測試不過關，林曦繞著靈田瘋狂訓練時的場景，即使累得快要癱軟卻仍不願意停歇，還朝他嚷嚷：
「老爹，你去找李叔買些海獸肉，今晚我要吃海獸肉滋補身體，我休息一會就繼續訓練，今年的體能測試必須過關。」
還記得第一輪實戰測試拿到「優秀」成績單時，女兒興奮繞著他轉圈的畫面：
「啊哈哈哈，老爹我拿到了優秀評分，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與他年少時的擺爛不同，女兒林曦始終很刻苦，很優秀。
體能測試A級、三年恐怖遊戲體驗綜合意志力測評得分A級、智力測評A級、戰鬥意識訓練A級……女兒林曦是人類在仙都島建立城市以來，第二個考入帝修城，也是第一個考入五大戰爭學府的學員。
林跡始終為她感到驕傲。
駐足在虛擬房間數小時，林跡通過日記與虛擬影像留言看到了女兒的成長與努力，以及她成長過程中的迷茫與失落。
這十年來，林曦迫切想要與他取得聯繫。
但這個念想直到生命凋零的那一刻都未能實現。
日記里林曦寫過這麼一段話：
「老爹，其實我有想過你已經死了，但更願意相信你還活著，所以日記留言不能停，不然你未來讀取留言信息時可沒東西看了……哈哈哈，如果我死了你還活著，你看到這裡怕是能哭上三天。」
這也是林曦在始終聯繫不上他的情況下選擇繼續寫日記的原因。
哪怕他有一絲活著的可能，也要為他留下些什麼。
當林跡走出虛擬倉，抹去眼淚，內心作出了一個決定。
來到軍團分配處，他望向正在整理資料的接待員工，紅著眼眸開口道：
「我想加入死亡軍團！」
窩囊了一輩子，不他曾為未來奮鬥努力過，只想留在仙都島耕種度過餘生。
但現在他改變了想法。
女兒在留言與日記里說，她這輩子的終極夢想是成為死亡神選。
他決定以父親的身份替女兒完成這個終極夢想，加入死亡軍團，直至成為死亡神選，或是和女兒一樣在無休止的遠征戰爭中魂歸帝修。
現在的他擁有強大的身體素質與疾病能力，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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