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劉曹
隨著馬車回到了王府大門停了下來,夏侯博小心地提醒道。
「大王,到了。」
可夏侯博並未聽到劉備的回應,反倒是聽到了馬車內隱隱響起了一陣抽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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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劉備小心翼翼地拿著那份奏疏從馬車中走了出來,雙目通紅,臉上還留著明顯的淚痕。
「大王。」
夏侯博輕輕問詢了一聲。
劉備抬起手,示意自己無恙,然後看向著與王府相鄰的丞相府,目光中流露著濃濃的追憶之色,然後化作了堅毅之色,道。
「季常,速速派人去將相兒與阿斗接回來。」
「喏。」
夏侯博沒有多問,而是直接領命。
旋即,劉備大步地往著王府邁了進去。
而劉備的車駕在王府門前停了這麼一陣,早就已經驚動了王府,甘夫人也已經前來相迎。
只不過一手拿著奏疏,一手按著劍的劉備甚至沒有心思去理會甘夫人,大步就往著後院走去,然後就命王府婢女為自己披甲。
可真當這甲冑披在身上之上,劉備方才恍然感覺到過往量身打造的甲冑,如今隨著自己久不經沙場,平日裡不免漸漸疏忽磨鍊武藝,已顯得有些不合身。
足足費了好一陣功夫,這才換上了這一身甲冑。
站在銅鏡之前,劉備靜靜地觀著鏡中的自己,忽然忍不住輕笑出聲,道。
「子坤啊子坤,諸事勞你的心,卻是讓我在這亂世過了一段時間的安逸日子,以至於都心寬體胖咯。」
「待這江山社稷一定,我也定要將你灌成這般體態才行,免得你依然是那般風姿綽約,我倒已不復舊時模樣了。」
說到最後,劉備忍不住死死地握緊腰間雌雄雙股劍的劍柄,目光儘是決意。
李基所留的那份奏疏交待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劉備方才知悉子坤為大漢之慮是何等的深遠。
只要依據那份奏疏施政治國,前所未有的盛世已近在眼前。
「可這大漢社稷若不是與子坤一併治理,孤縱是坐上那皇位,又有何意義可言?」
劉備喃喃地說著,直至門外響起了阿斗那有些小心翼翼的聲音。
「父王。」
「進來!」
隨著一臉茫然的阿斗與李相走入屋內,看見那披甲而立背對著他們的劉備之時,都不禁為之一愣。
「父王何故披甲?」阿斗小心地問道。
劉備轉身看了一眼阿斗,那不似平常的銳利眼神,嚇得阿斗脖頸發涼,雙腿發軟,幾乎下意識就想要先跪下認錯再說。
不過,劉備的目光很快就掠了過去,轉而落在了李相的身上。
相對比阿斗的茫然,李相隱隱已然猜到了幾分,有些失態地問道。
「大王,莫……莫非是父親出了什麼事?」
事已至此,劉備也沒有隱瞞的意思,而是直接開口道。
「四十萬胡狗合圍洛陽,子坤一時被困在其中了。」
此言一出,阿斗與李相不由得大驚失色。
阿斗更是脫口而出地說道。「那還等什麼?還請快快發兵去把亞父救回來啊。」
「用得著你提醒?」
劉備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不過,劉備略微一頓後,向著阿斗開口道。
「跪下。」
不明所以的阿斗,下意識地跪了下去。
「雙手舉起來。」劉備繼續說。
阿斗又連忙將雙手朝著劉備舉起來,劉備則是將手中那一份奏疏放在了阿斗的手心上,強忍著又欲落淚的衝動,道。
「這是你亞父派人送回來的最後一道奏疏,既是表明定會與胡人死戰到底,以護漢土不失的決心,又在其中提點了許多可用的人才以及治國安邦的國策。」
隨即,劉備又將提前解了下來的王劍放在了阿斗的另一隻手上,接著說道。
「這王劍予你,這奏疏也予你,倘若父王也是一去不歸,這大漢也就只能託付到你手中了。」
「今後治國用人當多多參照汝亞父所留奏疏之言,可明白了?」
阿斗瞪大著眼睛,眼裡全是茫然與惶恐,沒有一絲絲的喜悅。
旋即,劉備又看向著李相,道。
「相兒聰慧過人,阿斗又略顯得有些愚笨,還望你們兄弟二人相互勿生猜忌,好生扶持。」
李相的嘴唇動了動,但在這一道道消息的衝擊下,思緒亂成一團,愣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直至劉備大步地往著屋外走去,李相這才如夢初醒地連忙起身道。
「大王,請帶上我,我也要往洛陽救父。」
劉備的腳步微微一頓,看著身後的阿斗與李相,開口道。
「這一戰,還用不上你們,且安心在壽春等著就是了。」
緊接著,劉備再也不做停留,大踏步地往著王府正門走去。
此刻,夏侯博也已經換了一身甲冑,並且牽了一匹戰馬在正門外等著了。
劉備乾脆利落地翻身上馬,然後往著壽春北門趕去。
壽春城內所剩騎兵僅有三千之數,心急如焚的劉備已等不及與後續調度的兵馬匯合,便決意當即率領這三千精騎先行北上。
至於朝政諸事,劉備同樣也已經做好了各種安排。
若是劉備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也就罷了,一旦出現了什麼意外。
那麼依據著劉備提前留下的密信,將會由身體依然硬朗的盧植與蔡邕、劉虞扶立世子劉禪為主。
……
與此同時。
冀州鄴城。
這一座被浩浩蕩蕩五十萬北伐大軍圍困了五六日的城池內,疲倦得似是身患重症一般的曹丕驟然聽聞近侍來報。
城外的北伐大軍撤了,甚至是倉促得就連大量輜重都來不及就收拾就撤離了。
這也讓曹丕興奮得整個是又哭又笑又跳。
還不等曹丕的興奮消退,又有近侍來報:魏王醒了過來,讓世子丕前去面見。
曹丕連忙整理了一下衣冠,臉上難掩喜色地趕了過去,準備順勢匯報這喜事。
只是當曹丕走進曹操的臥室,看著跪在兩側五六個像是要死了爹娘一般的醫師。
又看著那重病在榻躺了半個月的曹操坐了起來,面容難掩枯槁之色的同時,卻又浮現著不正常的潮紅,甚至曹操還有精神對著銅鏡整理短髯。
曹丕的腦海里不由得蹦出了一個詞:迴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