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廚房【下】
鄭娘和幾個婆子媳婦在廚房裡說說笑笑，一轉身看見紫茗過來了。
這些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紫茗把那碟子豆腐皮一扔:「大小姐今天早上沒胃口。平日早上大小姐都是吃燕窩粥的，誰稀罕這盤子寒酸的豆腐皮。」
鄭娘趕緊上前:「大小姐想吃什麼，我們去做就是了。」
「只怕做好了，別的院子裡的人過來要，你轉手就給別人了。」紫茗忍不住罵道，「一群拜高踩低的狗東西！誰是順寧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你們不知道麼？白瞎了你們的眼睛！」
鄭娘聽紫茗罵得這麼難聽，她的眉頭忍不住皺起來了:「紫姑娘，你別拿我們撒氣。莫不是大小姐又拿金簪子扎你的嘴巴，你一肚子怒火沒處發泄，全都撒在我們幾個婆子身上。」
其它婆子聽鄭娘這麼說，紛紛附和著嘲諷紫茗。
「咱們都是在府上幾十年的老人了，紫茗，你才在大小姐身邊伺候多長時間？這麼大脾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就算侯夫人在這裡，也給我們這些老傢伙幾分薄面呢。你個小丫頭片子在大小姐身邊待了幾年，居然敢對我們逞威風了！」
「廚房的份例都有數，即便是大小姐，也不能想吃什麼就有什麼。」
「……」
這群人七嘴八舌的把紫茗給編排一通，紫茗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又吵不過她們，只好轉頭回去了。
回去後看著碧桐正在給虞洛梳理頭髮，紫茗忍不住，添油加醋的把剛剛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說著的時候，紫茗氣到落了幾滴淚。
虞洛抬手，輕輕握住了紫茗的小臂:「無礙，咱們先去夫人那裡請安。」
紫茗從前沒有見過虞洛能這麼沉得住氣。
但是，虞洛是主子，主子是這個反應，她們做下人的不好再說些什麼。
虞洛從匣子裡拿了一朵珠花出來，碧桐趕緊接過，將這朵珠花簪在了虞洛的髮髻上。
虞洛這一頭青絲生得好看，濃密豐厚，雲霧堆砌般的質感，因為頭髮太長，每天確實要花好長時間去打理。
珠花雖華美耀眼，卻不及這捧青絲漂亮。
梳妝之後，虞洛帶著小丫頭子去虞夫人住的地方去了。
今天虞洛去的晚，她過去的時候，柳嫣然已經眼巴巴的湊到了虞夫人的跟前，正在和虞夫人說笑。
虞洛聞到這股熏人的綠茶味兒，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她看都不看柳嫣然，只對虞夫人行了個禮，坐在了虞夫人的左手邊。
虞夫人一隻手摟住了虞洛的肩膀:「你昨天和哥哥們去燕子洲玩了？那邊風大，平日可要小心。」
虞洛點了點頭:「昨個兒確實風大，回來後我便發燒了，懨懨的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虞洛這番話，柳嫣然的眼皮子突然跳了跳。
她下意識感覺虞洛接下來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虞夫人愛女如命，聽了虞洛說的，她有些不大高興，看向跟著虞洛的那些丫鬟:「你們是怎麼照顧大小姐的？有沒有請大夫過來看看？」
虞洛平日裡身子康健，這回她說她不舒服，虞夫人自然而然擔心得不行。
虞洛按住虞夫人的手腕:「娘，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胃口不好，從昨個兒到今天都沒吃東西。」
虞夫人聽到這個，心裡便有些著急，詢問虞洛想吃什麼，讓廚房的人去做。
紫茗福靈心至，突然反應過來自家大小姐想做什麼了。
她本就是個聰慧的丫頭，話到了這份上，紫茗趕緊道:「昨個兒大小姐只想吃清淡的，什麼大魚大肉都不要，只要一盤子淡口的豆腐皮兒，也不必麻煩到用雞湯來煨，只拌拌蝦米和秋油就好。結果，廚房那邊答應了，等到了飯點兒的時候，我們卻不見這道菜，問了之後才知道，這道菜原來給表小姐送去了。」
柳嫣然沒想到這主僕幾個沉住氣，給自己算計了這樣一出。
她張了張嘴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紫茗瞅著虞夫人的臉色，又添了幾句:「昨個兒大小姐就想吃那個，再給廚房要，廚房說沒了，大小姐就沒有吃飯。今個兒早上廚房送來，可大早上的，誰想吃涼菜，她們又把大小姐的胃口攪和沒了。」
虞洛道:「紫茗，你下去，不要說這個。表姐來家裡做客，吃道小菜怎麼了？咱們府上又不是供應不起，說出去徒惹人笑話。」
柳嫣然:「……」
虞洛對她一笑。
不就是綠茶麼？誰還沒有幾分本事了？
柳嫣然算計落空有苦難言，看著虞夫人臉色變冷，趕緊把責任往廚房身上推:「廚房送來的，我不知道洛表妹想吃，如果知道，昨天就讓人給洛表妹送去了。」
柳嫣然畢竟是客人，虞夫人再疼愛虞洛，也不好就這件事情說些什麼。
一道菜的事兒，讓柳嫣然難堪反而惹人笑話。
虞夫人轉了個話題，說起了其它事情。
不大一會兒，柳嫣然便告辭回去了。
虞夫人這才拍了拍桌子:「這群奴才！居然把自己府上的丫鬟都不放在眼裡！」
虞洛道:「娘，奴大欺主並不是什麼好事兒，咱們這樣的人家，總要有個規矩。廚房是個乾淨地方，不能讓這群髒婆子胡作非為。」
虞夫人看虞洛說得這麼周到，她輕輕點頭，一把握住虞洛的手:「洛兒長大了，想的這麼細緻。」
虞洛看著這張和自己媽媽一模一樣的臉，心裡涌過一股暖流:「娘，就讓我把她們懲罰一頓。這回不處理好，只怕下次還會有相同的事情出現。」
虞夫人點點頭，她指派了幾個婆子跟著虞洛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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