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來兮[3]
碧桐想的不多，遇到事情也是喜歡看表面上呈現出來的。
既然皇帝把虞洛賜婚給了呼延將軍，且對方待虞洛十分客氣，足以見得這是一個好人。
碧桐唯一可惜的是，呼延霸的年齡也太大了一些，而且長相併非時下最受京城女子喜歡的俊美樣貌。
但男人麼，也不必要求長相，最重要的便是成家立業。
將來秦王肯定會改朝換代的，等舊的王朝覆滅，曾經那些王公貴族，大都連性命都保不住，有的地位瞬間就從雲端跌到了泥水裡。
呼延霸有從龍之功，將來封賞肯定少不了，一世的榮華富貴是保住了。有了這個，不比其它虛的要強？
今天虞洛給不少士兵處理傷口，她已經很累了，梳洗之後很快入睡。
碧桐完全睡不著，和紫茗在燈下給虞洛做著針線活兒。
這幾日在軍中，完全比不得家裡，虞洛的衣服偶爾會剮蹭或者弄髒，晚上她倆會做針線修補修補。
碧桐天真的仰著頭道：「你說，將來咱們小姐會不會成為將軍夫人？呼延將軍對她那麼好。」
紫茗咬了一截線頭，一口給否決了：「不可能，看呼延將軍對咱們小姐的態度恭恭敬敬的，絕對沒有那種想法。再說，呼延將軍這個年齡，肯定夫人孩子都有了，咱們小姐年齡小，兩人怎麼搭配呢？我看著，呼延將軍倒像是畏懼咱們小姐似的。」
碧桐：「咱們小姐又不是母夜叉？怎麼會懼怕她？」
紫茗憂心忡忡：「我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侯府，倘若天下真的被秦王給奪了，侯爺的封號肯定保不住，說不定虞家一家子會變成比平民還低賤的賤民，咱們這些伺候的也會被賣進窯子裡。」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紫茗的心就像被針扎過似的隱隱作痛。
過了一些時日呼延霸收到了厲驍讓人送來的消息，帶著軍隊向北和厲驍會合。
太子埋伏一事，厲驍早已經聽說。
因而看著呼延霸這支隊伍並沒有太多嚴重的傷患，他多少有些訝異。
呼延霸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說了。
「隨行軍醫被太子的人射死，當時軍中一片混亂，不少將士身受重傷。」呼延霸稍微解釋了一下，「一切都虧了虞小姐，她說她懂得一點醫術，主動請纓幫受傷的將士們醫治。屬下想著，虞小姐嬌生慣養，從來沒有見過血的，這麼殘忍的事情，哪裡能讓她去做。但虞小姐執意如此，屬下不得不答應。」
對於這件事情，厲驍並不意外。
虞洛本身就有點軟心腸，倘若與她無仇無怨的人，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死去，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呼延霸偷偷看著厲驍的眼色，大膽道：「殿下，虞大小姐確實很好。屬下知道你們中原人講究禮儀，男女授受不親，但人命關天，只能讓虞大小姐救這些可憐人一把了。」
厲驍本身沒有太多感情。
這次死多少人，他其實都不會太在意，左右不過是他稱霸路上的一點點阻礙罷了。
虞洛與他，卻是截然不同的人。
他滿手血腥，卻一直想把最皎潔的月亮摘入手心。
「孤並不在意這個。」
呼延霸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厲驍並不是心胸狹隘的男人，不會給一個弱女子強加上什麼枷鎖。
厲驍狹長眸子掃過他：「不過，皇帝給你和她訂了婚事？」
呼延霸：「？？？」
呼延霸：「冤枉！絕對沒有！」
這件事情真的讓呼延霸感覺焦頭爛額。
他趕緊解釋道：「狗皇帝讓人送來的書信已經被我燒了，他隨行的那些人馬全都燒了。這只是他們離間我們的方式，就像強行把妙安公主與您訂婚一樣。」
厲驍知道呼延霸絕對不敢生這樣的心思。
呼延霸又道：「無緣無故的，屬下不會把朝廷說的話當回事。更何況，屬下是一個粗人，哪裡配得上大小姐，只有殿下這種文武雙全的人才適合。」
厲驍清楚呼延霸的忠心程度，倒不懷疑這個。
「虞洛人呢？」
呼延霸道：「這些時日天氣寒冷，虞大小姐身子骨弱，外面風這麼大，現在正在營帳里待著。」
夜裡紫茗從營帳里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眼前高大冷峻的男人。
對方容顏實在冷漠俊美，紫茗活了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貴氣而又疏離的男人。
緊接著她看到男人身上帶繡著蟒紋的衣袍，霎時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是秦王！
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絕情淡漠的秦王厲驍。
紫茗不敢多言，趕緊走了出去。
厲驍進去之後，虞洛依舊穿著一身素白的男裝，她腰間束著一條腰帶，襯得她整個腰身盈盈不足一握。
虞洛對著鏡子梳理自己的頭髮，聽到聲音，她頭也不抬：「紫茗，熱水準備好了？」
身後卻沒有任何回應。
虞洛回過頭，恰恰好看到同是白衣的厲驍。
厲驍淡漠的勾了勾唇：「大小姐，許久不見。」
虞洛「……」
確實是許久不見。
久到她差點忘了自己領的是惡毒女配的人設，差點忘了當時自己最大的訴求是怎麼活下去。
而現在，誰能想到她和自己崇拜的男主居然有這樣一場情緣？
營帳外漆黑一片，哪怕有篝火照明，亦看不清太多的東西。
虞洛從房間裡出來，跟在厲驍的身後。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受什麼傷？」
「沒有。」
四下里寂靜無聲，虞洛隨他坐在了草地上。
猶豫了一會兒，虞洛小心翼翼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兩人的關係早就變了，這樣應該是不越界的行為吧？
她緊張了一會兒，很快感覺到厲驍的身體有些僵硬，緊接著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
很快便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虞洛察覺到些許雪花落在她和厲驍的身上，雪花是冰冷的，對方的吻卻是溫暖的。
京城裡的百姓被厲驍帶著軍隊圍攻，幾日大雪下來，終究是支撐不住，城門被厲驍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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