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風雨欲來，一人一劍一杯酒。
一個時辰後，
北涼城的地面微微震動，即便是身處城樓之上的顧辰安一行人都察覺到了異樣…
「來了…」
顧辰安命人搬來一張太師椅，放在城門上，他坐了下去，一手執劍一手握著酒杯。
地面震動的越來越厲害，就連酒杯里的酒都揚起了一條條波紋…
不多時，黑壓壓的一片，出現在眾人眼中。
八位城主臉色凝重，即便是一旁的釋刑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倒不是他沒見過這陣仗，相反百萬人混戰的場面他都見過。
只是現在，壓力來自雙方實力的不對稱，要是己方擁有三十萬，不對十萬北涼鐵騎就足夠了，那壓力就會小上許多，甚至可以說，毫無壓力。
「朝廷大軍來了！」
百姓們聚集在城內街道上，縱使看不到城外的朝廷大軍，卻也能夠感受到那股讓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雖然我不喜歡那個紈絝，但他畢竟是北涼王唯一血脈，難不成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逼死嗎！」
「他是北涼王血脈不假，可卻沒有北涼王的本事，要是北涼王沒有失蹤，別說區區三十萬大軍，就算朝廷大軍傾巢而出，我北涼也不怕！」
「唉…王上究竟去了哪裡，這幾年為什麼一點音訊也沒有…」
「要是王上歸來，三十大軍彈指間灰飛煙滅，我二十萬北涼冤魂也能得到安息…」
百姓們心情無比低落，他們懷念，懷念那個在北涼王帶領下的北涼，那個無人敢欺的北涼…！
………
「大帥，前方就是北涼城了…」
「只要大帥拿下此城，砍下顧辰安首級，便是大功一件…」
「屆時，陛下一定會對大帥刮目相看…」
副將不停拍著馬屁，王石嘴裡說著為陛下分憂乃臣子職業之類的話，臉上卻笑出了花開……
他深知，北涼一直以來都是陛下的心病，可礙於北涼威勢，縱使他們那位大夏之主也不得不選擇暫避鋒芒。
可今日，這根深深扎在陛下心口的刺，即將被他拔出來。
這份功勞不可謂不大，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並且，他還能憑藉此奇功，提升自己的在帥才榜的排名……
想到這，王石越發的激動。
他大手一揮，「加快速度，目標北涼城！」
半個時辰後，浩浩蕩蕩朝廷大軍，兵臨北涼城下…
王石眺望城頭，雖然他並不認識顧辰安，但是根據這些人的站位，他很快就鎖定了太師椅上的少年…
「世子大人，朝廷大軍已到，不知你說的滿意答覆在哪？」
王石聲音不大，但是在四境修為的加持下，如耳邊響起…
「來了，朝廷大軍兵臨城下了…！」
「聽聞這些人已經屠了淮安城，會不會也將我們北涼城屠之一空？」
雖說有了罪己詔這顆定心丸，可真到了這個時候，百姓們還是不免擔憂了起來。
「北涼軍不出，王上又下落不明，如今我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紈絝世子身上了…」
「唉…造孽啊！」
上官欣蕊帶著楊鴦鴦來到了城門上，她們並沒有上前和顧辰安碰面，而是站在了距離顧辰安幾十丈外的城牆上。
望著下方黑壓壓大軍，這一日上官欣蕊期盼了許久，可真到來時，她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開心…
「其實你並不用擔心北涼城百姓的安危，我能護住他們，而你…卻因此錯過了最後的機會…」
「雖然，我是你通過強硬手段得到的女人，但…畢竟有了夫妻之實，就讓我來送你最後一程吧…」
城頭上，大風虎嘯，吹亂了上官欣蕊的秀髮，長裙緊貼嬌軀，勾勒出完美曲線…
這一刻，她是那樣的楚楚動人，以至於同為女子的楊鴦鴦望著前方的倩影，也不禁生起了驚艷感…
「欣蕊姐姐真美，好像畫裡走出來的仙子…」
「只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
「難道說，她是在擔憂世子嗎？」
兩人隔著一些距離，加之大風呼嘯聲，她並沒有聽清上官欣蕊在說什麼…
楊鴦鴦低下了頭，臉上也顯露出傷感之色…
「在來的路上，他們說世子今日要以死謝罪…」
「為了百姓安危慷慨赴死，他確實是個好人…」
「可為什麼…明明是好人，卻要死了呢…」
楊鴦鴦的目光下意識看向遠方的顧辰安…
「你不是說過，要為淮安城二十萬冤魂討回公道嗎，怎麼就這樣放棄了…」
……………
顧辰安站起身，長劍被他重重的砸在地上…
「王石，你可知罪！」
顧辰安的聲音，在釋刑修為的加持下，猶如天雷炸響…讓全城百姓與三十萬大軍為之一振！
「世子想幹嘛？他不是要以死謝罪嗎？」
百姓們開始議論…
「都這般田地了，莫非他還想激怒朝廷大軍！」
「唉，看來我們都錯了，將希望寄託於一個紈絝身上，這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哼哼！不要用上我們…我與你不是一類人」有人反駁道：「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來了，委曲求全你能接受，但不代表我們也能咽下這份恥辱！」
「沒錯！如今我北涼城匯聚了三百多萬人，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拼？用什麼拼？鋤頭，扁擔，還是燒火棍？三百萬人除去老弱婦孺能夠有戰鬥力的男子也就七八十萬，七八十萬人對抗裝備精良的朝廷大軍，你覺得有勝算嗎？」
此言一出，四周陷入寂靜…
「行了，都別爭了，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就在這時，一名老先生擠到人群中央，此人已到古稀之年，留著長長的山羊鬍，身穿一襲灰色長衫，一看就很有學識的模樣，他一開口其餘人紛紛選擇閉嘴…
」北涼王府高手如雲，如果趁著夜色，一眾高手完全能帶著世子突出包圍…」
「可世子不僅沒那麼做，還頒布了罪己詔…」
「他為什麼這麼做？」有人問道…
「那是因為，世子不願拋棄我們這些北涼百姓，如果他逃走，朝廷大軍的怒火無疑會轉移到我們這些百姓身上…對於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頭百姓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災難！」
「至於罪己詔，老朽覺得更應該稱其為護身符才貼切，若不是因為這份罪己詔，你們試想一下，北涼全境三十六城會被屠戮幾城？」
此言一出，所有人對顧辰安的看法都發生了改變…
「原來，世子從開始就沒打算拋棄我們…」
「而且，還在背地裡為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情…」
「該死！我剛還在質疑世子的人品…」
有人問道：
「王先生，你是讀書人，學識淵博，能否告訴我們應該怎麼做？」
老先生捋了捋長長的山羊鬍，
「在戰爭面前我們這些百姓太過於渺小，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安安靜靜的站在世子身後，只要保證內部不亂，世子就能安心對抗外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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