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京爺的公主
江姚全部熱意湧上了後頸，麻又癢，她的耳朵也紅得滴血。
除了以前年少無知時和他偶然觸碰過，也是隔著衣服，哪裡有過這樣直接的肌膚接觸。
沈西京把那個蟲子拿了下來，眉眼輕佻，「要看嗎？」
江姚後退好幾步，猛烈搖頭，「不看，扔掉!」
她最煩男生抓蟲子，逼她看，幸好他不是。
強烈抗拒的反應逗笑了沈西京，他把蟲子放生了，抽了一會兒煙，他一時興起地懶笑：「我們是不是沒加過微信。」
江姚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及，一般都是女生主動找他要微信的不是嗎，他微信里根本不缺女生。
「沒。」
上次，他就給了她手機號，她也從來不打擾他。
沈西京輕描淡寫地掐滅煙，「那加個吧，以後實驗室有事聯繫也方便。」
原來只是公事，是她自作多情了。
江姚點頭，當即就拿出手機加了他，她是知道他微信號就是手機號的，加他只需要他同意本人罷了。
……
那天沒有玩的太晚就回校了。
江姚當晚就收到了他同意通過微信的消息，她躺在上鋪，一直盯著那條通過的自動信息，嘴角就沒下來過。
好像他們之間的距離，稍微近了一些。
不過她沒有打擾他，就是看了一晚上他的朋友圈。
全部是化學實驗。
相當無趣，當江姚看得津津有味，比學習時還有動力。
直到翻到了一年前，一片空白。
沈西京是讀完高二被北院提前保送，連高三都沒有讀的天才，一年前他才剛剛上北院，所以他高中及以前完全沒有任何生活痕跡。
其實可以理解，他17歲以前的人生那麼灰暗無光，沒有記錄也正常。
原本她還以為他交往過那麼多任女朋友，朋友圈會全是秀恩愛，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翻看了一年多的朋友圈，沒有一條女生，全是枯燥無味的化學實驗。
江姚微信加的共同好友不多，但也能看到有女生給他點讚留言，有一個在辯論賽和顧菱妃是好友的女生特別有毅力，每天變著花樣在釣他，他甚至一條沒回。
很難想像這樣的男生，在現實中那麼遊戲人間，在虛擬世界卻又如此寂廖冷淡，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沈西京？
在她出神間，室友顯然在熱烈討論另一件八卦。
容黎：「真的假的，你就這麼直接表白了？」
何淺：「姐妹牛，還是你乾脆利落。」
傅禮馨抑鬱地瞥了兩人一眼，「他拒絕得也很乾脆利落。」
「那總比拖著給你虛假的希望好，反正你也不見的多喜歡他。」容黎一針見血。
傅禮馨反駁：「你都不知道我聽到他拒絕有多心痛。」
何淺也沒看出來，「你那麼健忘，明早醒來就好了。」
「不和你們說了，我要聽音樂治癒傷口。」傅禮馨拿出耳機，主動屏蔽了兩人。
她低下頭，搜索了一首江祁唱的那首蘇瑋的旁觀者。
「你的岸
我終究無法抵達
像落日終究會錯過晚霞
我雲淡風輕聽你說他
讓旁人羨煞也讓我難過啊
領略了無你參與的冬夏
可憐那不換愛人的傻瓜
……
」
聽著聽著眼眶微紅了，他是喜歡的女孩的旁觀者，而她，是他的旁觀者。
……
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那天之後，楊傑經常來接何淺下課，或者帶零食去宿舍樓下找她。
她的寢室經常都是滿滿的一箱子牛奶和零食大禮包，別提多貼心。
何淺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後來相處下來，好像比那縹緲虛無的徐元陽更適合。
女人就是用來寵的，誰是真的寵你心知肚明，也容易心軟。
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石頭做的也漸漸融化了。
何況楊傑除了那一頭黃髮耳釘，臉還是清秀的。
何淺終於在自己喜歡的人和喜歡自己的人面前，選擇了後者。
那個晚上驚動了她們整棟女生宿舍樓的女生，有的下樓圍觀，有的在陽台吃瓜。
一開始不知道有人要表白，只是一棟寢室的人都在喊臥槽尖叫，宿舍樓底下也炸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要跳樓。
她們去陽台看熱鬧，才看到樓下烏泱泱的人群，以及擺在地上的愛心蠟燭。
江姚和室友們邊吃著香蕉，邊趴在欄杆上看戲。
容黎已經吃第二根了，「男女主怎麼還沒來啊，都等不及了。」
傅禮馨現在看到戀愛腦就反感：「磨磨唧唧。」
江姚站的累了，就進去搬椅子也要倔強地看到男女主，「等我進去搬個凳子。」
何淺也拔了根香蕉，吃得賊香，「幸好我們還在特等席位，就在我們樓正下方。」
話音剛落，就有男生大聲喊一個女生的名字。
傅禮馨聽了一會，看向何淺：「好像在喊你，不確定再聽聽。」
容黎給予肯定，「我聽力滿分，就是在喊你。」
何淺不敢下去，萬一錯了呢，她一個炮灰人物怎麼會是今天的女主角？
江姚眯眼，「那個男生好像是楊傑。」
何淺震驚了一下，「真的是他？」
「真的，你趕緊下去吧大女主。」
這下確定了，何淺自己倒磨蹭了起來，「你們陪我一起下去啊。」
傅禮馨：「要是你表白我們肯定陪你啊，表白失敗就安慰你，可你是被表白的，我們去吃狗糧嗎？」
容黎：「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江姚：「加油！」
何淺有生以來第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這一晚她宛若女主般的待遇，這種感覺好像不錯。
說歸說，她們三人還是偷偷下樓了，混在人群中近距離圍觀。
楊傑本身就是e人，表白特大膽，他從身後拿出一束玫瑰花，遞給她笑道：「謝謝你能下來，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表白，那我更開心了。」
「何淺，我喜歡你。」
話音剛落，眾人起鬨尖叫。
何淺有些頭暈乎乎的，她顯然不是糾結該不該接，而是不擅長這種名場面。
身後不知道是誰推了猶豫不決的她一把，何淺就下意識伸出手接過花。
楊傑眼睛一亮，然後湊過去，「可以親一下嗎？」
何淺的臉整的就紅了，她沒想到進展這麼快，不過既然答應了，這就是小菜一碟，就當滿足吃瓜群眾了。
她揚唇，點頭。
楊傑沒親臉頰，直接親在唇上了。
瞬間，炸了。
然後就是在一片哄鬧聲中，兩人揉進骨子裡的抱抱。
江姚看得一臉樂呵呵，剛想和室友分享，只是沒想到人太多，室友已經被衝散不知道哪裡去了。
有人從背後拍了她一下，嚇了她一跳。
她轉過身，看到江祁，「幹嘛嚇人？」
江祁無語，「是你自己看得太投入，叫你都沒反應。」
「哦。」江姚重重地應了聲。
江祁眯眼，「幫我去小賣部買瓶可樂。」
「你怎麼不自己去。」江姚還想看樂子呢。
「沒力氣。」江祁說。
「那你去吃點菠菜。」江姚說。
「並不好笑。」江祁挑眉。
江姚看他，「你這麼體虛？」
看他踢足球的時候還行啊。
「你以為這一地的蠟燭和玫瑰是誰擺的？」江祁言外之意是為兄弟的表白受累了。
江姚才勉為其難答應去小賣部，反正也看到美好結局了。
小賣部離女生宿舍不遠，江姚正好自己也去買點零食，比起自己柜子里的空空蕩蕩，她可羨慕何淺的零食大禮包了，光是看著都嘴饞。
在小賣部挑了一瓶可樂，和一袋零食，江姚就去結帳了。
結帳時，身旁站著兩個女生在說話，她沒想聽，可她們說得大聲，自然而然就聽到了。
「你等會要去跟沈西京表白，這麼勇啊？」
「剛好有人在女生宿舍樓下表白，我就沖了。」
「他也在那裡嗎？」
「是啊，我已經和他約好就在附近了。」
「喂，你結不結帳啊？」
兩個女生看向江姚，她回過神，掃碼付錢走了。
只不過走得很慢，等身後那兩個女生走過去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走在她們身後。
走了一段路，她們在女生宿舍樓旁邊的小樹林停了下來，環顧四周。
「怎麼人沒來啊，明明約好了在這裡的。」
「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
「好。」
過了一會兒，女生氣得跺腳，「沒人接。」
「那算了我們走吧，別傻站在這裡這裡餵蚊子了。」
「你說他是不把我當回事，還是拒絕我的意思？」
「別胡思亂想，可能臨時有事沒來呢。」
「……」
兩個女生的聲音漸行漸遠，江姚站在原地，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她低頭自嘲地笑了一下，正準備回去。
樹後傳來一道不冷不淡的嗤笑。
江姚驀然去看樹後，看到懶頹靠著樹、嘴裡嚼著糖的少年，「你怎麼，會在這？」
「有人約。」沈西京指骨劃開糖盒，又倒進一顆嚼。
是了，她是跟著約他的人來到這裡的啊。
江姚怎麼還先質問他，她應該想想怎麼解釋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他的智商很難不發現自己詭異的舉動幕後的原因。
她緊張地喉嚨乾澀，心裡祈禱他不要問。
下一秒，沈西京懶洋洋抬目，一副逗貓的架勢：「你呢？」
江姚的緊張達到了頂點，語音來不及組織，「我……我幫江祁去小賣部買可樂，回來的時候……迷路了。」
沈西京不屑地哼笑一聲，「迷路啊，要我送你回去嗎公主？」
他的嘲諷不加掩飾，擺明是知道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這裡距離女生宿舍才一百米不到，傻子才信她說的迷路。
江姚無以面對地慌亂逃走。
她無法想像他不記得她了，卻知道了她還喜歡他這個事實。
……
那晚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何淺和楊傑交往了。
沒人知道，江姚兵荒馬亂的暗戀也在那一天被捅破了。
雖然他即使知道了，也沒什麼變化，她只不過是這麼多女生中喜歡他的一個，不值一提。
但江姚卻因為太過操心，生理期都不准地提前了。
一大早肚子就不對勁地跑衛生間，果然來了。
再次回到上鋪，肚子越來越疼。
她就讓室友幫她一天假，她疼的時候是真沒辦法去上課，只能躺一天，硬生生扛過去。
只是沒想到這次這麼難熬。
江姚下床，泡了一杯紅糖水，喝了也不頂用，抱著熱水袋，燙的她更難受。
坐立不安，輾轉反側，說的就是現在的她。
其實不是難以忍受的痛，但是這種痛持續一天就難忍極了。
不想受折磨的江姚，給室友發去一條信息：【下課後能不能幫我帶兩顆布洛芬？】
傅禮馨：【早上有四節課啊，還有兩節課你忍得了？】
江姚：【沒事。】
總不能讓她們不上課跑出去買藥。
過了好一會兒，傅禮馨：【搞定，等著收藥。】
江姚：【？】
學校里是不准叫外賣的，她頂多撐著走下樓，要折騰自己來回去買藥，還不如直接躺著疼。
傅禮馨：【告訴江祁了，他說等會帶給你。】
江姚差點忘了自己有一個小舅舅，可是這種事不好自己開口，怎麼說他也是男孩子。
過了五分鐘，傅禮馨：【下樓去拿藥，寶貝。】
江姚：【好。】
只疼上下樓這麼一會兒，好過疼一天，她瞬間來了動力，爬起來下樓。
人倒霉起來，喝水都塞牙縫。
剛走到女生宿舍樓下就看到有人在秀恩愛餵狗糧，她本想繞開，卻看到那個穿著黑色夾克懶懶靠牆而站的男生，再也移不開視線。
他對面站著一個銀色短髮女生，落落大方地在跟他笑著調情：「好久不見啊，上次一起在世紀城玩過賽車，今天有沒有空去？」
沈西京嚼著糖，輕笑一聲，「等人。」
女生輕推了他手臂，調笑：「開玩笑吧，還有哪個女生能讓你等啊？」
江姚眼神漸漸黯淡無光，嘴角也咬破了，心臟揪著疼，比身體帶來的更加鑽心刺痛。
他總是這樣猝不及防地在她心上插上一刀，每次當她覺得他對她有點不同的時候，他又用行動來證明，她和其他女生沒什麼不一樣。
等她回過神，想起還在等自己拿藥的江祁，直接從兩人面前不打招呼走了過去。
擦肩而過時，有人拎住了她的後頸領子，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去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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