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科舉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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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過完年,新皇便宣布了今年京城鄉試的考官陣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新皇竟然選定了吏部尚書曲一經,要知道這位曲一經可是瑞王一黨的核心人物,去年在針對孫朋偉寵妾滅妻一案中一直衝鋒在前,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新皇的用意。

  是在求和?收攬?還是有旁的意圖,懷澤私以為這回新皇怕是要藉機對瑞王一黨動手了,新皇眼見是個心狠的,否則當初也不至於和先皇打擂台,而曲一經還沒有到不可替代的程度,就是可憐了今年京城鄉試的學子們,怕是免不了一番曲折。

  無論眾人如何猜測,禮部和幾位考官已經在按部就班地組織今年三月的鄉試,懷澤等人的注意力也很快被修訂律令之事轉移。

  先皇初登基時也曾經修改過律令,懷澤記得書院的同窗都緊急學習過新的律令,當時懷澤還在吐槽,這律令改來改去,萬變不離其宗,如今懷澤自己參與到律令修改的過程中才發現別有洞天。

  律指的是對各種違法犯罪行為的懲罰性條文,令則是指有關制度和規章的規定,律令有些類似於刑事法和行政法的結合,制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維護朝廷的統治和穩定,懷澤私以為,在修改的過程中最困難的便是與禮法的辯駁。

  修改律令在大梁來講是件大事,不光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這三個司法部門會參與,所有三品以上的重臣也都會參與,只要一人一句,整個勤政殿就會變成菜市場。

  就拿其中一條「凡家人共犯奸盜殺傷之罪,不分首從,一律按首犯論處」來說,這是御史台特意提出要指定添加的內容,理由是為了震懾百姓。

  作為實際審定案件的大理寺和刑部自然不會同意,若這條真的添加到律令里,怕是會引起百姓恐慌,兩派主張你來我往,始終裁決不定,這事最後還是得由幾位大學士裁定。

  凡此種種,大梁律令共有幾百條,估計得吵到猴年馬月,不過越到後期,原本圍繞律令條款展開的爭吵,又逐漸變成了新皇和瑞王一黨的博弈。

  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諸位三品以上的重臣都在,而大理寺這邊即便裴大人也不過是正四品,根本沒什麼反抗的餘地,只能被動地接受結果。

  持續了兩個月的爭吵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今年三月京城的鄉試疑似發生了舞弊案,因懷疑主考官取士不公,學子們聚集在貢院外,要求幾位考官張貼中榜舉子的答卷。

  其實每年科舉發榜的時候都會有考生產生類似的疑問,畢竟苦讀多年,沒人能平靜地接受自己落榜的事實,不過只要主考官下令貼出考卷,便可解了這些疑問。

  可這回主考官卻始終沒有表態,考生們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京城的情況本就特殊,沒幾日消息就傳到了新皇耳中。

  新皇震怒,立即命刑部和大理寺徹查此事,但這事明擺著就是個燙手山芋,畢竟牽涉到新皇和瑞王,誰都不願意趟這趟渾水,這事最後還是落到了刑部侍郎楊大人和大理寺少卿聞懷澤身上。

  說起來楊大人和懷澤也是舊識,當初懷澤在刑部做主事的時候,楊大人是主管刑部司的郎中,如今時移世易,楊大人已經是從三品,無論從官職還是資歷來看,楊大人比懷澤都要高不少,所以自然成了本案的主審。

  科舉舞弊可是大事,一旦被認定作弊,會根據情節處以不同程度的刑罰,若是造成嚴重影響的,有可能還會處以斬立決、剖腹等極刑。

  審案的地點定在了大理寺,拿到聖旨之後,懷澤便與楊大人商定了接下來的行動,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抓人和收集證據。

  到如今事情已經發酵了將近十日,牽連的考生眾多,可偏偏這些考生都已經有了秀才的功名,輕易不能動刑,簡直是雙重麻煩。

  懷澤提議從帶頭在貢院討要說法的考生入手,先搞清楚他們為何會認為此次取士不公,再沿著這個路子繼續往下查,懷澤命大理寺幾位主簿挨個詢問,最終還真得出一個名字,孫海永。

  懷澤如今看到「孫」這個姓氏就頭皮發麻,雖然因著此事發酵了多日,這些學子們估計早就串好了說辭,但如今也只能一邊繼續查問這些考生,一邊去調查孫海永的情況。

  孫海永在本次鄉試中了第六十八名,名次倒不是很靠前,不過根據學子們的說法,這個孫海永就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草包,估計連三字經都背不下來,又怎能考中。

  看到考生們的證詞,懷澤的頭更大了,若他真的大字不識,先別說他是如何通過的鄉試,鄉試前頭可還有縣試、府試和院試,這些他又是如何通過的,而和他同年的學子們為何在前面的考試階段不提出異議,非要等到新皇登基呢。

  衙役將孫海永帶來,壓根不需要審問,懷澤直接讓他默寫三字經,兩刻鐘過去了,孫海永只寫了「三字經」這三個字,而且字還寫得歪歪扭扭,和答卷上的字跡相差甚遠。

  這下可麻煩了,懷澤和楊大人對視,趕緊讓人把孫海永前頭三場考試的試卷調出來,懷澤看著幾張試卷,這筆跡倒是同一人的,但明顯不是今日這位「孫海永」的筆跡,而且水平遠遠不到鄉試中舉的程度。

  因著此事到如今牽涉實在重大,可不只是一個鄉試,前頭幾場考試都有了貓膩,懷澤和楊大人不敢耽擱,趕緊和兩位上峰商議,然後將事件報告給了新皇。

  懷澤思忖著孫海永的情況,根據學政的記檔,孫海永今年二十五歲,在過去三年的時間裡,分別參加了縣試、府試和院試,而且都是一次性通過,所以才有了參加鄉試的資格。

  思及此處,懷澤心中不安,這回怕是要掀起驚濤駭浪,他直覺,新皇一系至少是在三年前便開始謀劃此事,三年前,正是皇上追封孝禮皇后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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