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囚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夫君送的玉香囊被謝容收走,人還被他關在屋裡不能出去,錦寧自是氣憤不平卻無可奈何。

  這真真是入了有進無退的狼窩。

  不過明日謝容就帶兵去江關,等人走了她總有辦法出去,想到此她索性就安分在這且忍耐過今晚。這幾日錦寧擔憂著謝韞未睡過好覺,如今絕境逢生有所緩和,寂靜的夜裡,倒生出了幾分困意。

  她不去臥房,就坐在外室,攏了攏身上外袍,沒多會就撐不住趴在桌案上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錦寧望著床帳還有些懵,猛地也想不起怎麼就睡在床榻了,她下了床走出臥房,日光透窗照射進屋裡,有幾分刺目,恍惚間,她瞧見了不遠處那張極為熟悉的側顏。

  謝韞……?

  明光下,青年略低眼睫整理著小臂護腕束袖,鼻樑骨高挺,神色平淡,似有所察覺,他緩緩抬眼朝她瞥過來,漆黑的眸子冷凝,周身無形中散發著股壓迫攝人的氣勢。

  錦寧頓時打了個激靈,是她睡懵了頭,這分明是謝容,不過是兩人側臉有幾分奇異相似,令她看花了眼。

  「不對……」錦寧回過神來看了眼外面天色,「不是今晨一早就出征,這都巳時了吧。」

  謝容收回視線,在盥洗架前洗手:「沒錯,軍隊一早就出了京趕去江關。」

  「那你怎麼沒動身?」錦寧驚了。

  「我應該不曾說過我會跟去。」

  錦寧啞然,他好像確實沒說過,可……

  「為什麼?你又根本沒病。」

  謝容語氣輕淡:「這天下每日禍事數不勝數,若每有一地發生叛亂都要我前去,那我豈不是要累死。」

  「可這次江關叛亂和其它小打小鬧的也不一樣啊,六年前你就與那匪徒交過手且只有你輕易平了叛亂,這次也該你去才能確保勝局不是嗎?」

  「去與不去都要看官家的指派,這不是你我能做主,」他慢條斯理地拿帕子擦乾了手,看向她臉上的不安,頓了下似是安慰,「衛承去也是一樣的,我已經同他商討過了交敵戰略,他會盡全力去救阿兄。」

  事已成定局,錦寧無話可說。

  而後就聽謝容說:「我讓人給你備了熱水和衣物,洗漱完去換上,接著就可以用早膳。」

  從開始他語氣聲音都很平和。

  於他這種冷峻的性子,已然是表露出罕見的溫柔好脾氣。

  錦寧提心弔膽的卻領略不到其中細微差距,她身上還裹著謝容寬大的外袍,纖瘦的身子更顯小巧柔弱,她抿了抿唇,揪著袖子囁嚅道:「我想先回家一趟,你讓我回去好不好……」

  謝容眼色淡下去。「來人,伺候夫人洗漱。」

  門外便有兩個女僕子進來。

  門開的瞬間,埋著頭的錦寧忽然往外衝去,兩個仆子眼疾手快地將她攔住。

  將軍府的仆子都要比尋常女子高挑有力,明顯是些功夫在身,錦寧掙扎不過,又不甘罷休,誰知道謝容是要將她關囚多久?

  「把她放開。」謝容淡聲吩咐,不急不慢地至她身旁,上下掃她一眼輕笑道,「你大可走,不過你身上穿著我的衣服,從我府上離開,在外人眼裡,無異於上過我的床榻。」

  錦寧無措地看了看身上外袍,而後咬一咬牙,迅速脫了外袍,只剩裡面凌亂的粉衫:「那還給你……」

  「滾出去!」謝容陡然沉下臉一聲冷喝。

  仆子心驚膽戰,頭也不敢抬,慌忙退了出去還極有眼色地帶上了門。

  錦寧只覺身旁人陡然又變得可怕,逃不了一步就被他死死抓著手腕扯進懷裡:「這裡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我不想再重複,沒我的允許,你哪都不准去!」

  他盯著她的目光陰鷙攝人,錦寧唇齒打顫:「可是,你也沒親身去江關救我夫君,以等量交換來說,我不該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這樣干擾我的人身自由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謝容眼底愈發黑沉下去。

  「你倒是算得清楚,可惜還不夠清楚自身的位置。」

  「衛承是我的人,只要我想,隨時可以傳信過去讓他不管謝韞的死活。」他抬起另只手,修長手指緩緩撩起她頰邊散落的一縷碎發撩至耳後,動作竟溫柔至極,錦寧卻只覺得詭異,脊背升起刺骨寒意。

  他慢悠悠問她:「現在還想走嗎?」

  錦寧臉色難堪,眸子裡交織著複雜的怒火:「你身為將中之首,濫用私權去謀害同僚,難道不覺得卑鄙無恥嗎?」

  「當然不。」

  「若說卑鄙無恥,我比某人還差得遠,「謝容發出一聲嘲弄地輕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錦寧張了張唇,還是沒再浪費口舌和他爭辯。

  謝容覺得謝韞害過他,可這怎麼可能?

  不過,錦寧心底忽而生出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

  「對不起,是我違背了當初的約定,可我也沒得選,不嫁給謝韞就要給老富商當小妾……或者,你能早回來些……總之是造化弄人……」

  謝容聽著面色的冷嘲有了絲裂縫,眼裡閃過一瞬間的錯愕。

  「不論如何,我愛上了謝韞,心裡也沒辦法再裝其他人。」

  「非要分對錯,你該怨的恨的那個也該是我,求你別去傷害謝韞……」

  謝容臉色又寸寸冷下去,眸子死寂無光。

  他仿佛不在意她這些低語碎碎念,拖她往房中走,大笑道:「看來夫人是不喜被陌生人伺候,來,那便由我來親自伺候嫂夫人沐浴洗漱。」

  錦寧一僵,扒著房門栓抵抗。

  「不要!你可以打我罵我怎麼發泄我都認了,你別這麼欺負人行嗎……」

  謝容掰開她用力到指甲快要劈裂的手指,俯身在她耳邊緩緩念出一句:「如果你總是這樣不乖,我還可以更欺負你。」

  錦寧眼睫顫顫,哪裡聽不出其中暗含的威嚇,不敢再抗拒,乖順地走向沐浴之所。

  坐在雲紋雕刻的六方椅之上的青年嘴角牽著冷笑,目光恣意妄為地落在正對面低著頭解衣裳的人兒身上。

  當撕裂的裙衫一件件從身上褪去,露出那雖是纖細卻凹凸有致、曼妙雪白、每寸肌膚都透著嫵媚飽滿的身子,青年似隨意搭在扶手上的掌心無意識攥緊繃起猙獰脈絡,似要生生捏碎了掌下扶椅。

  他喘息發重,顯然是陷入欲望的泥沼,深諳的眸子卻陰鷙冰冷,只因眼前無法抑制地湧出一幀幀景象:

  她身上每一處,都由別的男人一雙手撫摸親吻過,他仿佛能清晰看到她在別的男人身下嫵媚承歡、嬌嗔逗笑的模樣!他憤怒嫉妒亦痛苦,血液中仿佛燒起了欲要將他焚滅的火!

  而這些在當錦寧身無寸縷任青年可怕目光刮視,似屈辱似委屈、那濕漉漉的烏黑眸子、淚眼朦朧地顫顫望向他時,謝容猛地起身,狠狠踹翻了一旁桌案!那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裡仿佛晴天一聲驚雷,嚇得錦寧打哆嗦,接著只覺身側一陣涼風帶過,是謝容陰沉著臉大步離開了此處,徒留她一人軟了腿跌坐在浴桶前。

  錦寧團抱住自己變得冰涼的身體。

  他不懂謝容到底想要什麼,若要這身子大可不顧她意願來強的,現在是故意羞辱自己嗎?

  ……

  洗漱過後,錦寧由著仆子侍弄換上了新的衣裙。

  早膳已擺好。

  謝容坐在桌前,臉色已經恢復平靜,抬眸看向她。

  「愣著做什麼,過來。」

  錦寧順從地走過去,在謝容對面坐下。

  他說:「吃。」

  錦寧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可她心情不好,沒胃口,慢吞吞地吃了兩口就不動了。

  謝容始終沒動筷,盯著她:「不合胃口?」

  她搖頭:「吃飽了。不太餓。」

  他皺眉,夾了兩隻清淡的小素包和翡翠蝦餃放到她面前瓷碗中,沉沉道:「吃了。」

  「……」

  錦寧表情有些為難,卻在謝容沉靜不容置疑的盯視中不得不又拿起筷子。

  謝容看著她吃,她碗中空了他就繼續夾,最後舀了小半碗參湯,錦寧自覺接過,直接一口悶下去,再後也不等他投喂,自己就大吃起來。

  謝容卻淡道:「夠了,不許吃了。」

  「……」

  錦寧夾著蝦餃的手一頓,隨即隱忍地放下,呆坐在桌前當真不吃了。

  謝容瞧她怔怔的模樣,兩相對立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出聲:「你這段時日沒好好用飯,想要補回來,不能不吃,也不能多吃。」

  錦寧點頭『哦』了聲就沒了多餘的反應。

  謝容喚人收了桌,對她說:「你可以在這院裡走動。」

  錦寧又點了點頭,問他:「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謝容似乎被問愣了一下,他見不得她在他面前露出厭惡不情願的模樣,又不習慣她突然的老實乖巧。

  他蹙了蹙眉,說:「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不離開這座院子。」

  錦寧便旁若無人地起身,躺到臨窗的矮塌前曬起了春日暖融融的太陽。

  謝容站在後面靜靜看著她,忽而想起什麼,低語對門外侍衛吩咐了句。

  錦寧這兩日身子有些虛,躺著沒多久當真又睡了過去,再醒來,她撐起身子望著四下陌生的房間,揉了揉眼,身邊忽而響起一聲貓叫,她轉頭看過去,就見謝容懷裡抱著只雪白的貓兒,一貓一人,倒讓她有些晃眼,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某日。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