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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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始至終,我愛的只有他。

  兩世深情,他賭上了全部,我怎麼捨得讓他輸。

  ——岑挽。

  京都深夜,雨淅瀝而下,半山別墅,別墅已被燒毀的看不出原來樣子。

  岑挽抱著陸北恂,低聲抽泣著,掌心儘是他溫熱的鮮紅液體,她的心像被萬鬼撕扯般痛。

  「哭這麼凶?」陸北恂眼眸清澈,面部卻沒有一絲血色,氣息虛弱:「別哭了,下輩子,我不把你綁在身邊就是了……」

  放你自由。

  陸北恂艱難抬手,用最後的溫柔拭去岑挽臉頰上的淚。

  最後,深深看她一眼,那隻替她擦淚的手垂落。

  陸北恂死了,她親手殺死的,岑挽目光呆滯看他,從原本的低聲抽泣到崩潰大哭,抵著他沒有溫度的額頭,失神呢喃:「陸北恂……」

  岑挽身後站的人,眸子裡閃過一抹得逞,唇角微揚。

  岑挽眼眶通紅,痛得她喘不過氣來,目光懇求的看向身後的男人:「哥 ,我不報仇了,我求你把他送醫院,我求你,我愛他。」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肩膀顫抖,精緻的臉上掛滿了淚,略顯狼狽。

  一個月前,岑家別墅一場大火,她失去三位親人,父母和妹妹慘死在那場火中,所有證據都指向陸北恂。

  岑修沉眸走到她邊,頓了下,安撫的拍了拍她肩膀:「來不及了。」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眸子中滿是失望:「挽挽,別忘了,他是害死爸媽妹妹的仇人。」

  岑挽眼淚不止,岑修是岑家養子,也是那場大火中唯一倖存者,也是岑修被搶救過來後告訴她陸北恂是兇手。

  岑家院門口的監控她看了,大火十分鐘前,陸北恂從岑家離開。

  掠過岑修失望的眼神,落在陸北恂慘白的臉上,指尖描繪他的輪廓。

  他輪廓線條流暢清冷,皮膚白皙,鼻樑高挺,眼睫密而長,岑挽的眼淚掉在他臉頰上,綻放出了淚花。

  天空陰沉,烏雲翻滾電閃雷鳴,遮蓋別墅里的哭聲。

  岑挽哭到暈厥,被岑修抱起離開別墅。

  再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她從夢中驚醒,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已不再是鮮活的人。

  她始終無法接受陸北恂已死的事實,替父母報仇,她應該開心的……

  洗漱完下樓,客廳有岑修為她準備的早餐,淡淡看了眼,徑直離開,準備去自首。

  出門,賀易站在門口等她,賀易是陸北恂特助,也是陸北恂生前最信任的人。

  岑挽頓下腳步,清晰感覺到賀易眼中對她的厭惡,半晌,二人都沒說話。

  向前兩步,岑挽緩緩開口:「有事?」

  賀易把手中幾份文件交給她,直視她,眼神中是不加掩飾的嫌惡:「自首的話就別去了。」

  「什麼?」

  賀易拿出手機,打開微博放她眼前:「為保全你,陸總認罪,畏罪自殺,這條微博動態是凌晨兩點定時發布的。」

  「什麼?」她沒看手機,她不知道……

  賀易很少失態,此刻卻恨鐵不成鋼看她:「你多等幾天,就幾天,陸總就不會死。」

  「他處處為你想,你卻想置他於死地,你沒心嗎?」

  「他那麼愛你,只會愛屋及烏,又怎麼害死你父母,就因為你從監控中看到在大火十幾分鐘前他離開岑家,還有岑修的隻言片語,你就給他判了死刑?」

  賀易悲憤:「你以為你和岑修的設計能置他死?你不覺得可笑嗎?你不過就是仗著他愛你。」

  賀易的每句話都像針刺在她心上。

  賀易:「給你的文件里夾著優盤,這才是真正的證據,你也可以選擇不信。」

  岑挽父母出事後,陸北恂讓賀易著手調查,放火的人很謹慎,沒有線索,很難查,在昨天晚上才將所有證據收集。

  賀易頓了頓,繼續說:「或許對你來說是誰害死了你父母不重要,你的目的只是想跟陸總離婚,跟你那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在一起。」

  岑挽回到房間,賀易的話縈繞耳邊,她打開文件,是離婚協議書和財產分配,陸北恂名下的財產歸她所有。

  眼淚砸在離婚協議上,看到賀易所說的優盤,她打開把優盤插進電腦上。

  優盤裡的內容猶如晴天霹靂,她腦子嗡嗡的,滿臉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

  陸北恂不是殺人兇手,岑修才是,那場大火是岑修放的……

  優盤裡的證據原本要比當時指向陸北恂的證據多得多,除了院門口監控,和岑修的話,找不到別的證據。

  看完優盤裡所有內容,岑挽把離婚協議燒成灰,離開別墅,去了岑氏。

  在公司的岑修不知道賀易來過,賀易來之前為不給岑挽惹上麻煩清理走了別墅周圍盯著她的人。

  現在的岑氏集團是岑修全權掌管,這一個月岑挽來岑氏頻繁,前台認識,也從不攔她,岑挽直接去了辦公室。

  到辦公室門口,聽到裡面人對話,她屏住呼吸。

  「恭喜岑總,略施小計就得到岑家一切,除掉陸北恂,以後京都可是你說了算,可喜可賀啊。」

  岑修笑不達眼底:「你眼中的略施小計,我可籌謀多年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

  「至於陸北恂,」岑修唇角勾起一抹嘲諷:「他本是強者,奈何他有軟肋。」

  「岑家那個遺女岑總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岑修漫不經心,一副勝利者姿態:「安分聽話就留著玩玩,不聽話,讓她下去跟她父母團聚。」

  話傳到岑挽耳里,只覺的呼吸困難,悔恨遍布全身每根神經,過了許久,她緩過神來,邁著沉重步伐離開岑氏。

  再回來時是下午三點,期間,她去找了賀易,重新擬了財產分配合同,陸北恂留給她的財產她轉讓給了陸北恂父母。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敲響辦公室門。

  「進。」

  岑挽進去,見到辦公桌後的人,清冷的眸子裡恨意一閃而過,岑修抬眸看過來時,她扯了下唇角:「哥,忙嗎?」

  「不忙。」岑修:「心情好點了?」

  岑挽點點頭,仇人沒死,她心情怎麼會好:「那去天台吹吹風?」

  岑修頓了下:「好。」

  天台,岑氏大廈有三十六層高,水泥砌成的圍欄只到岑挽膝蓋上方,她站在邊緣看了眼下方。

  這邊都是工作樓,現在是工作時間路上沒有行人。

  回想起這二十年岑修對她的好,岑挽自嘲的笑了下:「岑修,那場火是你放的吧,我父母妹妹的迷藥也是你下的,你告訴我陸北恂是兇手,讓我親手殺了他都在你計劃之中是嗎?」

  岑修愣了下,忽的笑了,沒有否認,他認為眼前的岑挽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還不算太蠢,不過現在知道好像已經晚了,愛你的人都死了,還有一個被你親手殺死。」

  岑挽也不反駁,笑的悽慘,是她太傻,被最信任的人設計,她配不上陸北恂的愛:「這二十年,我們兄妹之間的情誼都是假,對嗎?」

  「也不完全假。」六歲時來到岑家,那時候思想單純,疼她愛她是真的。

  岑挽:「什麼時候開始的?」

  「成年之後。」

  岑挽朝她笑了下,走過去,與他對立而站,過了幾秒,雙手環上他的腰:「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

  岑修怔了下沒動,任她抱著,只是幾秒,岑挽揚起唇角,笑容慘澹,不知哪來這麼大力抱著岑修倒向圍欄外,岑修震驚睜大雙眼,此時說什麼都晚了,他沒有一絲防備,岑修一直認為岑挽不過是個女人,就算知道他做的事情,也折騰不出個花樣。

  二人身體急速下墜。

  岑挽看著湛藍的天空,陸北恂的模樣出現在眼前,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慘澹的笑。

  陸北恂,我來找你贖罪了……

  岑挽陷入一片黑暗。

  ——岑氏大廈前兩具屍體被警察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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