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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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陸離有記憶起她就生活在一家福利院裡。

  那裡有很多跟她差不多的小孩,年紀差不多,境遇差不多。

  一樣的,沒有家人。

  到了該上學的年紀,院長送他們去學校。

  接觸了書本,接觸了五講四美三熱愛,她明白了必須得熱愛祖國。

  多虧了國家的義務教育制度,不然,他們這麼一大群人,哪來的錢去上學?

  知道這一切的來之不易,年幼的陸離便越發勤奮學習。

  在她十歲那年,有一對面相瞧著還挺和善的夫妻領養了她。

  陸離記得,當時院長拉著她的手,對她是這樣說的:「陸離,這對夫妻結婚好幾年了沒有孩子,以後大概率也不可能再有了。雖說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但勝在人口簡單,你跟著去吧,乖,聽話啊。」

  就這樣,小陸離被這對夫妻牽著手離開了福利院。

  小陸離回頭看了眼,院長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福利院的大鐵門也鎖上了。

  事實的確如院長所言,他們對她挺好的。

  三餐比福利院裡的來得花樣多,營養又均衡。

  每季還會有新衣服穿。

  這一度讓陸離以為自己能從此擁抱幸福了。

  可是,在她十六歲那年,養母懷孕了。

  是啊,命運就是這般無常。

  養母算是高齡產婦,孕期有許多不適,但她無怨無悔。

  正兒八經地為人母,那份激動與期待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陸離也為她開心,即便養父母已經不怎麼願意花精力在她身上了。

  那一年她剛升高一,新生家長會上只有她沒有家長出席。

  沒事,保胎重要,她懂的。

  後來弟弟平安出生了,養父母都很開心,甚至久違地也給她遞了一個小紅包。

  陸離心無雜念,一如既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直到高三那年的某一天,她放學回到家裡,一開門,便看到養父母兩個人沉著臉坐在了沙發上。

  意識到不對勁,她用比往常更輕的聲音關上了門,轉頭迎來的卻是破口大罵。

  原來是賀斯年的家人找到他們了,給了他們一大筆錢,唯一的要求是讓她,陸離,離開一中,離賀斯年遠遠的。

  賀斯年是誰?

  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也是她喜歡的人。

  父母親緣她可以不強求、不在意,但賀斯年不能不要。

  一向溫順的她承受了養父母的污言穢語,但依舊沒有答應這個要求。

  於是她被強硬地鎖在了小隔間裡,連床都沒有,只有一套書桌椅,一個小洗手間,和一扇天窗。

  聽著隔間門落鎖的聲音,陸離還想著,早知道把手機裝書包里了,這樣還能搖個人來「救」她。

  可惜,那時的她未經歷風雨,還是有些過於天真了。

  天真地以為自己只會被關上幾天。

  天有不測風雲,在陸離被關的第三天晚上,趴在桌上睡覺的她被一陣濃煙嗆醒。

  看起來應該是隔壁家著了火,火勢蔓延過來。

  她試圖朝養父母求救,很可惜,養父母早在第一時間就抱著一兩歲的弟弟逃了出去,獨獨忘了被他們鎖在隔間的她。

  那就只能自救了,陸離搬起椅子砸門,可惜不知是椅子太脆皮,亦或是門太牢固。

  幾下猛砸後,門紋絲不動。

  火勢已經蔓延到她這個小隔間了,眼見著小廁所里的水開到最大也無濟於事。

  萬般無奈下,她打開天窗,順著管道爬了出去。

  她家在六樓。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的手腳功夫挺厲害的,也不怕高。

  但這一次,她發現,她恐懼這個高度。

  當她的身體呈自由落體向下墜落時,她還在想一定是這幾天沒有東西吃,餓得她都沒有了力氣。

  再有意識時她已身處太平間,身體蓋在白布下。

  而她呈靈魂狀,說不出話,也碰不到人或物。

  不知過了多久,太平間的門被一把推開,她的賀斯穿著一身校服來看她了。

  頭一次覺得學校的校服怎麼這麼好看。

  他將她的身體帶到火化場,為她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墓地,盛裝出席她的葬禮。

  來人不多,一個是他,還有的,就是她的養父母。

  賀斯年在她心中,長相痞氣,可內里溫和,是一個頂著校霸外表的學霸。

  可這一刻的他與以往不同,強勢而狠戾地逼著那兩個人對著她的墓碑磕頭認錯。

  她輕輕地倚趴在自己的墓碑上,用手支著頭百無聊賴地看著她的養父母痛哭流涕,懺悔自己的行為,哀求賀斯年的原諒。

  後來,在場就只剩下他了。

  也是奇了怪了,這時候天空突然落下了細雨。

  原來電視劇里的情節都源於生活啊。

  小雨淅瀝,他緩緩抬步,越走越近。

  她的墓碑上貼著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還是當初他們兩個人一起拍的,拍了好幾張。

  那時候流行大頭貼,好多學生都會去拍。

  她記得這張照片應該是合照,她和他的,現在被剪了一半下來。

  眼看著賀斯年越來越近,陸離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

  自己現在應該是「鬼」了,陰氣太重,不能離他太近。

  他倚著她的墓碑坐了下來,手指摩挲著照片上的她,久久低頭不語。

  即使賀斯年不說,她也知道。

  這傻瓜,一定是在自責了。

  如她所料,賀斯年連「對不起」這三個字都開不了口。

  他怎麼能想到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先是女孩無緣無故不來上學了,緊接著她的父母就來辦理退學。

  學校里有些傳言,說她應該是為了追二中的校草才走的。

  兩人經常一起參加比賽,強強聯合,互生情意。

  他犯了倔,不肯低頭,不敢去要一個真相。

  就這樣,等他收到真相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其實自己的家人才是罪魁禍首,自己的不強大才是原罪。

  在墓地安安靜靜陪了她一天,賀斯年動了動僵住的手腳,半跪著附身在照片上留下一吻,而後起身背過去,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後來,任憑家人撒潑打罵,賀斯年毅然決然地報了軍校,投身軍旅,從此,幾年也不回家,孤獨一人。

  他的戰友有時會看到已身居高位的他在閒暇時分,會拿出幾張老照片,一看就是一下午。

  那張照片有些浮誇,像是早年間流行的大頭貼。

  目送賀斯年離去的陸離,不知不覺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

  這個墓地山清水秀,風景特別好,陸離看著人們迎來送往,生死離別。

  突然有一天,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消散,等她再有意識的時候,她發現,她居然能實打實地踩在地面上了!

  可惜一抬頭,目光就對上了沙發正中坐著的養父母。

  似曾相識的畫面,讓她有了個大膽的猜測,自己是回到了那天,她跟養父母爆發激烈矛盾的那天。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快把門關上!」

  陸離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輕手輕腳地將門虛掩。

  養父母接下來的話跟上輩子的一模一樣。

  她不知道如何來解釋她的這種情況,是過往如大夢一場,還是她足夠幸運得以重生。

  墜樓的失重感太過強烈,她更願意相信是她得到了上天的眷顧,重獲新生。

  那麼這輩子。

  「退學我可以答應,這50萬你們拿著,我一分不要。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解除領養關係,遷戶口,從此以後我跟這個家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是以前,養父母可能會猶豫,但現在,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再加上這筆巨款。

  「行,解除了你可別想再踏進這個家門一步,還有,我買的東西你一樣也別想拿走!」

  聞言,陸離輕輕扯了下嘴角。

  於是第二天她如願以償地解除了束縛她良久的領養關係,借賀家的這筆錢買斷了他們的養恩。

  翻開暗紅色的戶口本,她看到上面寫著的戶主,是十八歲的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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