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兄弟與賤人
江城某區一個廉價賓館裡，蔡小虎此時正頹廢坐在髒兮兮的地毯上打電話，身邊是塞滿菸頭的菸灰缸和一地的空啤酒瓶。
「兄弟，我知道你也難，被老婆管的嚴，手上沒什麼錢，你手上那點錢給我也改變不了什麼，自己拿好，不用給我。
我就想跟你說說話，說出來我感覺好多了。」
「今天不好意思啊，我失態了。。。」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之後，傳來葉顯溫和的聲音。
「小虎，我了解你，你不是個弱者。這件事看起來似乎無解，但大不了咱們就把這一塊丟了，事業上東山再起！」
「塞翁失馬而已，我相信你很快事業上就會有大的發展！」
「我只希望你一定不要做傻事，這天下間，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也只有一種東西是有唯一性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另外，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可能假裝看不見。你在賓館等等我，我馬上過來！」
說完，葉顯掛斷了電話。
蔡小虎欣慰的笑笑，隨即嘆了口氣。
他知道葉顯想安慰他想幫他。
但他自認為很了解葉顯，充其量，對他精神上的支撐遠遠大於物質上的。
不過，有這些足矣。
可有一點讓他感到非常奇怪，葉顯居然說這天下間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這是葉顯能說出來的話？這小子不是這麼多年一直被陳瑩和幾個女兒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麼？
你那是不缺女人？太會安慰自己的吧，你明明是老婆女兒奴隸。
只是，當老婆奴，女兒奴，真的幸福麼？
或許是吧，但其中沒有我……
兩人掛電話之後，蔡小虎的手機顯示出一張全家福的屏保圖片。
畫面中，他和一個看起來一臉溫柔還有點漂亮的女人，一起摟著一個小男孩。
一家三口，笑的沒心沒肺。
蔡小虎臉頰抽動一下，用力將手機砸在床鋪上。
「賤人，老子竟然被你算計了這麼多年！」
……
蔡小虎是葉顯高中時期的死黨，上學時兩人感情好的像穿一條褲子的似的。
大學畢業後，蔡小虎在江城打拼了上十年，開了個科技公司，娶妻生子，房子買了兩套，生意也有所發展，小日子一直混的不錯。
今年9月，兒子即將上小學，但他的兩套房子地理位置不太好，都不是學區房，上不了什麼好學校。
為了孩子，蔡小虎和妻子林樂商量後，決定策略一把。
他們效仿網上攻略，兩人先假離婚，將房產都歸到林樂名下，再倒騰一下，把兩個房子換成學區房。
這樣孩子的戶口問題就解決了，之後再復婚即可。
但蔡小虎打死都沒想到，一切順利完成後，妻子林樂居然拒絕復婚。
此時，兩套房產變成了一套大的，屬於林樂一人，跟蔡小虎沒有一毛錢關係。
蔡小虎一開始怎麼也想不通，哪怕你對我的感情是假的，但孩子可是真的，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但他沒想到，林樂一句話，把他的人生打成了殘廢。
「孩子你不用擔心了，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我會帶他找他親爹的。」
冷冰冰的不僅僅是語氣，還有那令他世界崩塌的事實。
一轉眼間，他就從一個家庭幸福美滿的人，變成了人財兩空，一無所有的人。
蔡小虎這一天想了很多，甚至打算拿把刀把林樂和那個孽種全部殺了。
你害的老子一無所有了，還想歲月靜好，想屁吃呢？
但最終，本身的文化修養讓他放棄了這條絕路，再加上晚上好兄弟葉顯的一番安慰，他終於有了點繼續生活的勇氣。
不過東山再起，他不敢想，最近兩年生意都很一般，想再買房，只怕……又得努力個十年吧。
我還能有幾個十年……
沒一會，敲門聲響起，葉顯來了。
門一開，葉顯就給了他一個擁抱，用力的拍了拍他後背。
「進來說話！」
進來後，葉顯看到一地狼藉，也沒多說啥，從包里拿出一沓捆得整整齊齊的鈔票，放在他的床上。
「兄弟，這是二十萬，你先應個急。」
「這個坎看起來很大，但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這不算個事！」
蔡小虎驚呆了。
「老葉，你哪來這麼多錢？你不是……」
「嘿嘿，我再如何，也得給自己留點私房錢的。」葉顯咧嘴一笑。
蔡小虎眼眶瞬間紅潤。
如果這是葉顯的私房錢，那他這一定是掏空家底來幫我了……
他不知道，葉顯是想了半天，才決定給這個數的。
現在的他，要給個2000萬也是隨手就拿，但葉顯知道自己不能做這種事。
他很珍視與蔡小虎之間的兄弟情，這是這個世界上，他為數不多的珍寶了。
葉顯記得很清楚，當年大女兒秀秀剛出生，自己投資失敗資金鍊斷裂了，曾到處借錢。
就那次，讓他一下子認清了身邊絕大部分朋友的嘴臉。平時稱兄道弟蹭吃蹭喝的，一聽自己想借錢養娃，都對自己避而遠之。
也有關係不錯的朋友，伸出了援手，借了點小錢給他。
後來，他都一一雙倍還了回去。
唯有蔡小虎，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還。
因為蔡小虎一聽到他需要錢，就丟下手上的事，馬上趕到他家，親手往他手上塞了5萬現金。
情真意切。
那時的蔡小虎，一年也掙不到10萬。
這些錢，本金早就還了。
但這份情誼，他一直還不上，這是雪中送炭的患難之情。
直到如今，他才有機會。
但他知道，雖然自己現在富得流油，但不能傻乎乎的跑過去直接幫他。
現在是蔡小虎最落魄的時候，一旦讓他知道自己的身家，他會立即認識到兩人巨大的社會身份落差。
這份落差，會直擊蔡小虎心靈，讓他對自己產生隔閡。
如果這樣，自己很可能真的失去這個兄弟。
到時候，小虎還能像以前一樣跟我無話不談，推心置腹嗎？
葉顯從不想考驗人性，他對人性再清楚不過。
所以，葉顯安排了梁老闆這步，目的就是先把蔡小虎的身家提起來，等他徹底拿回人生的自信心後，再等合適的時機來告訴他。
看到蔡小虎感動的快要落淚的眼神，葉顯突然有點尷尬，趕緊引開話題。
「小虎，那林樂……你前妻，你準備怎麼辦？」
聽到前妻的名字，蔡小虎的目光瞬間凶芒畢現。
「這個賤人，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但我的一切都被偷走了，你說的對，我得想辦法先東山再起。」
「就讓她再過幾天好日子，我一定要她付出讓她後悔一輩子的代價！」
不愧是我兄弟，深得我心！葉顯見小虎已徹底振奮，放下心來。
「你好好賺錢，我這幾個月有比較重要的事在做，過段時間，我幫你一起對付這個賤人！」
賤人，可不止一個！
葉顯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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