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返程
夜晚的鄉間道路，在頭頂圓月的照射下一點都不顯昏暗。
孔玉背著大麻袋，氣喘吁吁地跟在沈林身後。
即便麻袋十分沉重，可他卻一點沒有不耐煩的情緒，反而心情愉悅，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消散過。
因為他的麻袋裡，裝著螳螂妖的半具妖軀。
雖然妖物是沈林斬殺，但對方已經答應，到時候會分他一份功勞。
兩個月前，差役老黃跟著班頭孫志斬殺了一隻妖物，耀武揚威地回到了縣衙。
之後，在縣衙混了一輩子沒有任何成就的老傢伙，竟然買了宅子，娶了婆娘，現在那小日子過得...嘖嘖。
鎮魔司發下來的獎勵，雖然不知道過了多少手，但到了老黃手中，都能有這麼多。
自己這一次的收穫，比起老黃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這，孔玉只覺得疲勞感一掃而光，渾身充滿了力氣。
他入贅大戶，平日裡靠著差役的身份也能撈不少，按理來說應該不缺錢財。
可畢竟寄人籬下，賺來的錢財都得上交娘子，有個什麼事都要跟對方請示。
就連出去跟同僚們喝點酒都要點頭哈腰地跟娘子申請，何其憋屈。
而現在，有了斬妖功勞之後，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不管是自己那老丈人，還是娘子，都會高看他一眼。
想到這，他便感激地看向沈林。
不管是自己這條命，還是分潤的功勞，都是多虧了沈林。
前方，沈林一手拎著一個麻袋，帶的東西比孔玉還要多出不少。
可他腳下平穩，呼吸平靜，臉色沒有絲毫異常。
通過系統推演的百餘年修煉經驗，沈林已經可以將自身的氣血之力收斂到體內，此刻看上去如同凡人。
但是孔玉可忘不了，自己先前醒過來之時，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恐怖威壓。
那種氣勢，比起班頭孫志都不遑多讓。
對方已經是武者了！
想到這，孔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沈老弟，咱們不用等一下班頭麼？」
收拾好東西之後，他們就直接離開了那間屋子，就連那些同僚的屍體都來不及安頓。
按沈林的說法，這些事情等他們回去之後，縣衙自然會安排人過來。
只是讓孔玉有些不理解的是，妖魔已經除掉，為何不等一等班頭孫志過來，他們再一起上路呢？
沈林停住腳步，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不用！班頭發現了那裡的情況，自然會明白髮生了什麼。」
之前螳螂妖和沈林交談的時候，孔玉還在昏迷中，因此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位班頭，竟然和妖物達成了協議。
而沈林也暫時不準備拆穿孫志的真面目。
因為這位孫班頭，還有大用。
......
咔嚓一聲，牛皮官靴踩斷了一根枯枝。
孫志肩上扛著比自己身軀還要龐大的虎妖屍體，緩緩走入小院。
他身軀高大，長相粗獷。
如今已是深秋，夜晚寒冷，可這傢伙此刻卻敞著胸膛，健壯的肌肉上不斷有熱氣升騰。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緩緩皺眉。
太安靜了！
察覺到不對勁，他眼神凌厲，四處掃視了一圈。
砰！
將虎妖軀體扔到一旁，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一陣脆響，手按著刀柄走向了依舊亮著燈的屋子。
走進去之後，入眼的是一片狼藉。
本應該在這裡等著他，幫助其布置好現場的螳螂妖，不知去了哪裡。
妖魔軀體能夠從鎮魔司那邊換取獎勵，因此之前沈林和孔玉強忍著噁心，將那些殘軀全部裝了起來。
就連那些妖魔血液，都用布條沾染，收了起來。
因此此刻的房內，一點螳螂妖的線索都沒留下。
可孫志抽動了一下鼻子，依舊發現了不對勁。
武者敏銳的嗅覺讓他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
這種味道...
似乎是妖物的血液。
不對！
孫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出了屋子，走到了一旁的庫房。
哐當一聲踹開庫房門口之後，入眼的是一具具吊在房樑上的屍體。
至少十幾具人類屍體，被剔去四肢，猶如肉乾一般吊在那，在緩緩晃動著。
大部分屍體都已經被風乾，只有五具屍體還在往下滴答著血液，看上去剛死沒多久。
默默數了一下這些屍體，孫志低聲喃喃道：「五個人...」
他走上前，開始一個個地辨認對方的身份。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具屍體睜開了眼。
「孫...班頭...救我！救...」
明明已經被削成了人棍，可對方竟然還有一口氣。
對於手下差役的求救，孫志卻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一般，徑直走了過去。
而那人也沒能再度呼救，顫抖的嘴唇漸漸平靜了下來。
挨個將屍體觀察了一遍之後，孫志喃喃道：「孔玉和...沈林！」
自己手下的七個差役，原本應該全都死在這裡。
這樣才能解釋，他這一次的戰鬥有多艱難。
手下全部戰死，自己也身負重傷，但終究還是在一番苦戰之後，擊殺了作惡的虎妖。
這才是他為鎮魔司那邊準備好的故事。
可現在，故事的走向卻發生了變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有高手路過，發現了螳螂妖，將其斬殺了？
還是說...
孫志眯了眯眼睛，思索了片刻之後，直接轉身回到小院，將那具妖虎屍體扛到肩上，走了出去。
目標，縣衙！
那兩個傢伙是自己解決的螳螂妖，還是有外人出手相助，這都不重要。
現如今最重要的，是回到縣城，搞清楚那兩人對自己所做的事情知道多少。
若是知道得太多...
孫志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濃郁的殺機宛如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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