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國來使
一杯綠茶入口，唇齒生香。
趙桓眼巴巴問：「老師，現在可以說了吧？」
趙素淡淡道：「我猜完顏宗望會做第二個選擇！」
「為何？」
「因為這兩人身為左右元帥，乃是競爭關係！完顏宗翰受阻太原，完顏宗望沒幸災樂禍就很好了，不至於支援他。何況，完顏宗翰手中也不缺人。」
「但是完顏宗望應該會吸取上一次孤軍深入的教訓，不會直接長驅直入。他會穩打穩紮，攻下沿途的城池。」
「一方面穩步推進，派出使者恐嚇，給大宋壓力；另一方面等待完顏宗翰攻破太原，再齊頭並進。」
趙桓急了：「老師，你的對策是？」
趙素一臉嚴肅對趙桓道：「在講對策之前，趙龍，你給官家帶句話！」
「什麼話？」
「這一場戰爭已經從爆發性衝突轉變為曠日持久的對抗，大宋的戰略部署應該要變一變了！」
一直以來，大宋的戰略都是先滅西夏，再滅契丹。
面對突然崛起的金國，大宋是沒有準備的，更被說針對金國的戰略。
大宋最精銳的西軍還是部署在西夏邊境，勤王的西軍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趙桓追問：「怎麼變？」
趙素緩緩道：「西夏已經不足為懼，當與西夏講和，把西軍從西部防線轉移到河間、中山和太原之間的北部防線，舉國之力對抗金國！」
西夏開國的確挺猛，但與大宋打了這麼多年，國內已經捉襟見肘，皇黨與母黨爭權奪利，內亂不斷，實力已經不大如前。
宋金滅遼，西夏出兵三萬支援遼國，完顏婁室僅帶一千金兵就將之打得大敗。
這戰鬥力，和大宋的禁軍堪稱難兄難弟！
趙桓大抵也知道情況。
他不甘心道：「老師，西夏再添一把火就可滅了，這個時候放棄太可惜！」
趙素呵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要是大宋都被金國滅了，還談什麼滅夏？」
趙桓猛然驚醒：「老師教訓得對！」
「而且，誰告訴你再添一把火就可以滅了西夏？我問你，要是強盜來你家殺人，你是要和親人繼續內鬥呢，還是聯手打強盜？」
「老師，你的意思是？」
趙素恨鐵不成鋼：「西夏國內形勢嚴峻，可為何遲遲沒有崩潰？」
「為何？」
「因為有大宋在一旁虎視眈眈啊！」
「要是大宋撤走大部分西軍，全力對抗金國。沒有了後顧之憂的西夏說不得馬上就斗個你死我活！到時候大宋再收拾殘局，豈不更好？」
「當然，這到底是一廂情願。最高明的做法還是支持弱勢的一方，讓他們不鬥也得斗！」
趙桓大喜過望：「老師深謀遠慮，猶如諸葛再世啊！」
趙素淡淡道：「趙龍，你要記住：上兵伐謀，不要只會打死仗！」
趙桓一臉崇拜：「老師，學生記住了！老師放心，學生一定向官家傳達老師的話！」
趙素點頭：「甚好！至於眼下的對策嘛，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西路這邊，還是由李綱主持大局，讓他重新構建太原防線，阻止完顏宗翰南下。」
「東路這邊，讓各軍堅壁清野，死守城池。謹記，不要和金兵野戰！」
「無非就看誰耗不過誰！」
「都記下了嗎？」
趙桓點頭如小雞啄米：「老師，學生都記下了！事不宜遲，學生馬上進宮，向官家進言！」
「去吧。」
趙桓前腳剛回到大內，完顏宗翰派來的使者就到了。
趙恆暗道：「老師料事如神，真乃神人也！有了老師的幫助，朕要大殺四方！」
他大喝道：「移駕紫宸殿，宣文武百官，宣金國使者！」
完顏宗翰派來的使者名為吳孝民，是遼地的漢人。金國攻陷遼國，他便成為金國的一名小官。
上次完顏宗望圍城，也是派他來勸趙桓求和。
第二次造訪，他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的緊張害怕。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而且，他已經看穿了宋國君臣骨子裡的軟弱！
你越囂張，他們便越害怕！
因此他根本不拿正眼看宋國君臣，向趙桓見禮也只是隨意拱了拱手。
劉韐出列呵斥道：「大膽金使，膽敢殿前失禮，還不快快跪下！」
吳孝民冷笑道：「大宋官家尊稱我大金皇帝為伯父，本使此來代表的是大金皇帝，哪有長輩給晚輩下跪的道理！」
他就差明說：趙桓，你就是我的侄兒！
被如此侮辱，大部分官員竟都無動於衷，只有劉韐、馮懈和李若水幾人對吳孝民破口大罵。
吳孝民心裡得意極了！
看吧，就說大宋的君臣大都是一群軟骨頭吧！
「本使此次前來是想問一下官家，為何言而無信？明明說好割讓河間、中山和太原三鎮給大金，詔書都下了，結果卻一再反悔！」
「官家，你這是在戲耍我大金嗎？」
唐恪連忙出來解釋：「尊使別誤會！非是官家存心戲耍大金，而是三鎮的刁民不遵守詔令。這是他們自作主張，不是官家的本意！」
吳孝民盛氣凌人道：「既然如此，官家請下聖旨，讓三鎮的軍民放棄抵抗，並斬首抗旨之人！另外再賠償金一百萬，銀一千萬，綢緞一百萬匹，婦女五千！」
「如此，大金便罷兵，兩國相安無事！」
唐恪大喜，對趙桓道：「太好了，金國同意退兵了！官家，快快答應了吧！」
劉韐忍無可忍，對著唐恪破口大罵：「無恥！無恥之尤！堂堂宰相，竟然對金國使者卑躬屈膝，喪師辱國！你罪該萬死！」
他轉向趙桓：「官家，萬萬不可答應啊！」
馮澥、李若水、何粟幾人也紛紛反對。
然而，面對以唐恪和耿南仲為首的投降派，他們的聲音實在太渺小，很快就被淹沒。
劉韐悲憤至極！
現在，一切都看官家。
在百官的注視下，趙桓慢慢站了起來，緩緩走向吳孝民。
毫無預兆，趙桓一腳踹翻了吳孝民。
在百官目瞪口呆中，對著吳孝民拳打腳踢起來。
他一邊打一邊罵：「無恥小人！你身為漢人，卻一口一個大金，真是讓祖宗蒙羞！今日，就讓朕來替你吳家列祖列宗來教訓你！」
直到打累了，趙桓才停下。
此時，吳孝民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
趙桓喝道：「你回去告訴完顏宗翰，割地賠款不可能，要打就打，誰怕誰！」
朕有老師撐腰，金兵來再多都不用怕！
完顏宗翰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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