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打個照面
夜已深，大帳中一盞孤燈隨風搖曳。
眾將已經散去，只剩下趙素一個人對著地圖緊縮眉頭。
倒不是有什麼問題困擾著他，他只是在腦中復盤，考慮計劃還有沒有漏洞。
別看他一直都是雲淡風輕，多大的困難都可以輕而易舉解決，其實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他深知自己的責任有多大，十幾萬大軍的生死，大宋的未來全繫於他一人之手，稍有不慎，就是全盤皆輸的下場。
他是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錯。
說沒有壓力是假的，但也只能扛了。
一個人在他背後貼了上來，一雙小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趙素沒有被嚇一跳，因為是哈妮娜。
她和武松兩人輪流貼身保護趙素，現在是她的值班時間。
哈妮娜的小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了起來，手法雖然有些生疏，但也讓趙素硬邦邦的脖頸放鬆了下來。
「舒服嗎？」哈妮娜甜聲問。
趙素不由自主地說：「舒服！再大力一點就更舒服了！」
「再大力一點？多大力？」
趙素隨口道：「有多大力用多大力。」
話才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把哈妮娜當後世的技師了！
要糟！
下一刻，咔嚓一聲，他的手臂就脫臼了。
一聲慘叫在漆黑的夜裡傳得很遠很遠……
哈妮娜驚呼出聲：「對不起，我太大力了！我馬上幫你接過去！」
又是咔嚓一聲，趙素再次慘叫。
大帳外的親兵還以為趙素遭遇了什麼不測，頓時洶湧而入。
趙素揉著酸軟的手臂，揮手道：「沒事了，都出去吧。」
一群親兵面面相覷，只能退下。
哈妮娜眼淚汪汪：「對不起。」
趙素趕緊道：「別哭！別哭！哈妮娜，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作自受。」
好哄歹哄，哈妮娜才破涕為笑。
「我再給你捏捏吧？」
「別！」趙素跳了起來。
哈妮娜的淚水再次在眼眶打轉。
趙素連忙道：「你也站了一晚上，挺辛苦的，我怎麼忍心再勞累你！」
哈妮娜感動不已：「你真好！」
她語氣一轉：「要不然我潛入中衛城，幫你殺了那個李察哥吧？這樣就能幫上你的忙了。」
前一刻還是純真無邪，下一刻就殺機凜然，這就是哈妮娜。
趙素連忙拉著她：「別！不用了！你能夠保護我，還有約束住貴國的兩萬騎兵，就已經是幫大忙了。要是沒了你，我會很難過的！」
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這可不是玄幻小說。要是能行的話，還需要什麼打仗，直接派人去興慶府殺了李乾順和李仁忠不就好了嗎？
哈妮娜一臉驚喜：「真的嗎？我要是死了，你也會像你師妹死了一樣難過嗎？」
提到葛青，趙素臉上一下子痛苦起來。
哈妮娜手忙腳亂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趙素握住她的小手，道：「哈妮娜，你若是有什麼意外，我一樣也會很難過。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哈妮娜重重點頭：「好！我答應你！」
次日，中衛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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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萬宋軍緩緩逼近，中衛城上的西夏軍如臨大敵。
人到一萬，無邊無沿，更被說是十二萬大軍。從城頭望去，人潮一直蔓延至地平線盡頭。
十二萬宋軍整齊的軍容，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盔甲更是讓裝備簡陋的西夏廂軍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這麼一支精銳之師，夾大勝而來，給人的心理壓力極大。
不過他們並不害怕，他們可是有足足二十萬人啊！還是守城，宋國就算來一百萬大軍也破不了城。
聽聞宋軍要攻城，李察哥也連忙上了城樓。
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有些可怕。這是夜不能寐，再加上思慮過重的後遺症。
面對前所未見的對手，他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不過他和其他西夏士卒一樣，並不害怕。
十二萬宋軍還能攻破他二十萬駐守的中衛城不成？他倒要看看，宋軍這次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此刻，宋軍已經擺好了陣型。
十二萬大軍擺成一個個方陣，涇渭分明，一個個傳令兵騎馬疾馳在方陣之間，傳遞著最新的命令。
一面「趙」字大旗緩緩走著中衛城，大旗下是眾星捧月的一名大帥。
李察哥並不認識那名大帥，但是他認得大帥身邊的一名將領，正是之前與他「惺惺相惜」的王稟。
李察哥臉色大變！
王稟可是宋國中路軍的主帥啊！堂堂主帥都成了小跟班，這名大帥的身份要恐怖到什麼地步？
難道是宋國的官家御駕親征？
不可能，帥旗雖然寫著「趙」，但並不是代表皇帝的龍旗。
再結合之前充滿了詭道的一戰，這名大帥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一行人在距離中衛城五百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城上城下，兩人四目相對。
那一刻，整個戰場都安靜了下來，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李察哥深吸一口氣，高聲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趙素也高聲道：「貧道趙素，你便是晉王李察哥？」
「不錯！」
李察哥臉色變得凝重。
果然是他！
那個號稱智謀無雙的男人，一手謀劃了這一場戰爭的幕後黑手！
自己猜得沒錯，他果然到了戰場上！
之前那一戰，一定是出自他手！
趙素對李察哥倒是沒什麼想法。
整個西夏，唯有號稱西夏智囊的李仁忠能夠引起他的幾分興趣。
李察哥在他眼中，不過是略有計謀的統帥罷了。不過對方堅持自己的原則，寧死不降的氣節倒是讓他挺欣賞。
他忍不住道：「晉王，若是你此刻投降，大宋還是可以封你為西夏的王，將西夏作為你的封地。」
李察哥嘲諷道：「有名無實的西夏王不當也罷！你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的想法，無非是想藉助本王收服党項人，穩定西夏而已！」
「等西夏徹底平復，本王失去了作用，還不是任由你們宰割！本王是粗鄙，但不愚蠢！」
趙素淡淡道：「有名無實總比丟了性命要好！你放心，貧道可以承諾，絕對不會過河拆橋！保你下半生享盡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