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男輕女
明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燕家媳婦兒倒是猶豫了起來。
「定禮給的也不多啊，而且，這都是得攢下來的錢，咋能隨便花呢？」
江小婉睨了一眼：
「攢下來？孩子要是病死了，這錢給誰攢？」
「……」
燕家媳婦兒的臉上頓時漲紅。
江小婉故意這樣問，實則心中明鏡一般。
還能是給誰攢的？
除了燕家那個臭小子，還能是誰？
不等燕家媳婦兒說些什麼，衛生所的門便被人踹開了。
燕平安跑得臉色潮紅，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咬著牙說道：
「錢都是我的！憑什麼給她？！」
總算是把燕家這個小霸王等來了。
雖然早就意識到他是個什麼性格的小孩，但真得聽到他說話，還是有些心煩。
「憑她是你的姐姐，憑這定禮是她定親的錢。」
燕平安惡狠狠得瞪了一眼江小婉。
「我娘說了，這錢是我的，才不是她的錢！」
「別胡說，娘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燕家媳婦兒一把捂住了兒子的嘴。
可這小子一向無法無天慣了，又怎麼可能乖乖聽話？
他一口咬在他娘的掌心，隨即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了起來：
「嗚嗚嗚，娘騙人！娘不能把錢給燕妮兒！她憑啥花我的錢！」
玉小婉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說實在的，要不是她現在身份特殊，家裡又有兩個孩子要照管，她是真想給燕平安一個完整的童年。
想到還有外人在圍觀，她拼命壓著怒氣，。
「就算你姐姐她馬上就不行了，你也不願意讓你娘把這筆錢拿出來救她麼？」
燕平安哭聲一頓，抽噎著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死不死的關我們家什麼事兒？」
江小婉的額上青筋暴起。
這個燕平安才六歲，從他對燕妮兒的惡劣態度上也不難看出，燕妮兒在燕家過得是什麼日子。
現場頓時鬧得一團糟。
江小婉故意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來。
「燕家嫂子，你既然不願意在我這裡買藥，那就帶孩子去大城市吧，只不過到那個時候，耽擱了治療時間不說，估計要花多少錢可不是你們能想像得到的。」
燕平安揪著她娘的頭髮，沒大沒小得叮囑他娘：
「你不准給她花錢！」
燕家媳婦兒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面對一個作天作地的六歲小屁孩，竟然無限寵溺。
饒是他這麼討厭，她都儘量配合著兒子：
「嗯嗯，咱不給她，錢都是咱平安的！」
「呵。」
燕家媳婦兒抬起頭看，一眼就能看見江小婉似笑非笑的表情。
「江，江大妹子，你把我家燕妮兒叫醒吧，我們不治了。」
江小婉當即陰陽怪氣得開口：
「要不說，還是燕大嫂子聰明呢？燕妮兒這馬上要定親了，比起死在家裡，還不如讓她死在婆家呢，這樣你們母子就能再撈一筆錢了。」
燕家媳婦兒臉色驟變：
「你，你胡說八道！我們才……」
她自然想要為了自己辯解。
可剛才的事情眾人都看在眼裡。
況且，「觀眾」已經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
門外刷刷刷走進來兩女一男。
江小婉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那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村裡有名的媒婆。
「你們家還真是好算計啊，不給孩子治病，還想要把一個快病死的人甩給我們家？」
燕家媳婦兒沒有想到，自己親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他們好像誤會了什麼。
「兩位親家，這件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
江小婉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打岔道：
「確實不是各位想的那樣，我想燕大嫂子應該是信不過我們這個小衛生所，想把孩子帶到大城市去治病呢。」
「哼，她捨得給這個錢？最後又要讓誰來掏錢？」
燕家媳婦兒有些愕然。
事態的發展，已經嚴重超出了她的想像。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追究誰對誰錯了。
她急聲說道：
「兩位親家，你們聽我說，我家燕妮兒沒什麼大毛病，她只是……」
她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但是這對夫妻已經不想聽下去了。
「張媒婆，我們不跟這樣會算計的人家當親家，之前的事情是你幫忙操辦的，現在要退親，退錢，你來處理吧。」
燕平安一聽要退錢，立馬就叫嚷了起來：
「退什麼錢？這是我的錢！我才不退給你們呢！」
夫妻兩皺著眉。
大約也沒見過這麼沒家教的小孩。
不過，他們也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去計較什麼。
劉媒婆賠著笑臉兒給夫妻二人解釋著：
「大強兄弟，珍大妹子，你們別生氣，我看這件事分明沒那麼嚴重啊，咱們還沒見到燕妮兒這孩子，那咱們咋知道孩子現在的情況是好還是壞啊？」
夫妻兩對視了一眼。
燕家媳婦兒也連忙點了點頭：
「沒錯，我也是張嬸子這個意思，咱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別叫一些個庸醫給咱們毀了。」
眾人的目光一時落在了江小婉的身上。
或多或少帶了一些探究又或是埋怨。
只不過，江小婉確實太過年輕，實在無法叫人相信她的醫術。
燕家媳婦兒繼續說道：
「我們村的衛生所，有一位陳醫生，人家可以西洋大夫，等他來了，我家燕妮兒肯定隨隨便便就能好！」
聞言，江小婉只是莞爾一笑：
「好想法，那你們就等著陳醫生來唄。」
江小婉可不認為陳宮來了，燕妮兒的情況真能得到好轉。
她這喉嚨想要消腫，就只能輸液。
可不就只能去城裡才能辦到麼？
江小婉將燕妮兒從裡屋領了出來。
「孩子，你的嗓子是不是不疼了？！」
燕家媳婦兒忙不迭詢問起來。
她現在迫切的需要別人的認同。
尤其是自己的女兒。
她總要證明她說的話沒有錯。
燕妮兒的腦海中浮現出江小婉剛才說過的話，心中一陣安定。
她張了張嘴，然後啊啊啊了幾聲。
那對夫妻的臉色頓時驟變。
「這是怎麼了？難道還成啞巴了？！」
燕家媳婦兒頓時兩眼猩紅，等著江小婉，咬牙切齒得低吼道：
「呀！你這個害人精！你對我家燕妮兒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