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踩著孤王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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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江姩破水而出,如芙蓉出水,花瓣上尚且淌著露珠,醉意仍有六七分。

  宋煜只看得手裡未來得及系上的腰帶險些從手裡掉落。

  沈江姩發現宋煜進來了,她已然被金錢沖昏頭腦,哪裡顧得其他,對她來說,當下什麼都沒這些銀票實在,沒有男人不可怕,沒銀子是真可怕。

  「你能不能幫我撈一下我銀票。我喝醉忘了我把銀票揣褲腿了,往衣服架子上那麼一甩褲子。我一萬多兩泡水了。」

  宋煜見她兩手臂戴著好些金鐲,金鐲和她乾淨的氣質不相符合,他理解過來她是帶著全副身家逃亡了,憐惜中又覺可笑,又慘又真實的小娘子。

  此刻她長發散下被池水浸濕,她身上兜兜全靠後面一根細細的帶子繫著,他當下眸色逐漸變得深邃。

  「你先上來吧。我給你撿。」

  沈江姩說:「快沉底了,一起,快撈吧。就是你撈的時候,你把手抄下去,然後捧著上來,你不要捏,一捏就爛了。」

  沈江姩特別細心的傳授經驗,剛才她就捏掉一角,心疼的她唉聲嘆氣半天。

  「像是這樣抄嗎?」宋煜效仿她模樣,頗為克制的蹲在池邊將手抄進水底,然後慢慢捧著一張近池邊的百兩銀票上來。

  沈江姩特別緊張的看著,等他成功搶救一張,她鬆口氣說:「對,是這樣。慢慢來,別急。」

  宋煜滿眼興味,他真的不知道她還有多少令他覺得有趣的事情,他好久沒有這樣笑出聲來。

  沈江姩見他在笑,她卻嚴肅的看著他,「別笑了好嗎,我真挺難受的。」

  宋煜邊笑,邊先將地上的銀票撿起來擱在桌上,隨即下到池水幫沈江姩撈銀票,撈完遞給沈江姩。

  他活二十八年,所有不著邊際的事情都有她的影子。長生殿外鑽假山山洞,周府翻牆,現在貢院溫泉池撈銀票。

  他撈出五六張,遞去,矜持道:「給。」

  沈江姩將濕噠噠的銀票收集齊了,十一張,一萬一。

  她緊忙上岸,爬上榻,把銀票一張一張擺在窗邊,晾著,她就那麼撅著屁屁很認真的在晾銀票,確保銀票上的字眼都清晰可見,印戳也還在之後,她才吁口氣,「晾乾了應該不影響去銀莊兌換吧。」

  看來這酒是真不能喝了,太耽誤事。

  「不影響。"宋煜說。

  「你怎麼知道。」

  「哪裡不給你兌,你告訴孤就是了。放心吧。」

  沈江姩這才安了心,「行,不能兌我就報你名字。」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身上絲綢小衣服濕透了之後很難遮擋風光,尤其纖細白嫩的後背上只有一條系帶而已。弄好銀票,察覺到氛圍頗為...

  「你洗好了嗎?」宋煜睇著她的身子。

  沈江姩聞聲,猛地一怔,這才發覺自己穿的特別清涼,她緩緩回身,發覺宋煜正在她身邊軟榻旁立著,他的衣衫也濕濡了,她這時身上一受涼,兜兜下的風光分外撩人。

  「我還沒洗。」沈江姩將手抱住自己,但這一抱倒更誘人了起來。

  宋煜頷首,「那你洗,我在外面,有事出聲。」

  沈江姩心想好糗啊,自己戴著十二隻金鐲二隻玉鐲,銀票灑了滿浴室,穿著兜兜在宋煜浴室里的溫泉池子裡撈銀票,這個形象……委實是太露富了。

  「好...」

  宋煜便噙著笑出了去,他將剛換上卻又被弄濕的衣衫退下,只拿一條白色浴巾搭在頸項。

  靠在椅上,呼吸逐漸重了,他自搭在椅背的外衫上拿出那瓶避子藥。

  昨日清早他以為沈江姩和周芸賢串通,當時生氣,謊稱是助興藥氣她,吃了二粒,這時過去頗久,近一日了。

  藥效只怕沒有了,他身子長期用各種藥,不適合要孩子,他問了大夫,若想要孩子,必須將心疾和腿疾的藥都斷三個月,然後再讓女人受孕。

  他不懂沈江姩對他心意,他目前只是希望留她在身邊,孩子的事,沒有成婚,他暫時沒有考慮。

  又記起濕濡的兜兜後那細細的帶子。

  他將藥瓶擰開,倒出二粒,含入口中,恰是菱角含量極低被邱夢換過的避子藥。

  吃下藥後,他沒有用水沖服,總歸菱角不是說特別苦,他常年吃藥,幾顆藥丸干吞也咽得下,吃過的藥里,這算甜食了。

  他便這樣頸項搭著浴巾,坐在椅上,翻看今日魏忠呈上來的摺子,有舉報同僚收受賄賂的,有奏請告老還鄉的,有奏邊疆受到侵犯請上京調兵增援的。

  他一一批覆建議和裁定,將摺子交給暗衛遞返魏忠,將事情安排下去,這才舒口氣,他屬於兢兢業業的性子。

  沈江姩沐浴好,便穿著宋煜的衣衫走了出來,他的衣衫對她來說太大了,衣袖和褲腿都捲起來很多,她仍覺得尷尬,但好歹借著酒意也頗為自如:「宋煜,我洗好了,你忙完可以用浴室了。」

  「嗯。剛忙完。」宋煜睇了她,朝她伸手,「過來。」

  沈江姩倒沒有扭捏,走了過去,宋煜把她往懷裡抱住,她身上氣息鑽進他的鼻息,他從頸項抽下浴巾,「頭髮給你擦乾先。」

  說著,拿浴巾給她將髮絲擦拭,拉過來暖爐烘烤著頭髮,不多時便干透了。

  沈江姩窩在他懷裡醉言醉語,「你不是好人。你的夢兒以為你在貢院忙,結果你在給我擦頭髮...誰知你背著我和夢兒又還有誰...」

  「沒了。就你二人。」宋煜捏捏她臉頰,「你困了先床上躺著眯會兒。我去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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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沈江姩心窩子如被捅一下,原來只有她和夢兒,一個是他愛的夢兒,一個是給夢兒物色的保護夢兒地位的產子工具。

  待他進去浴室後,她便四下看看這臥室,亦是古色古香的紅檀木,頗有些老學究的氣派,這貢院很有些歷史了,得是二十來年的老建築。

  這時,門板被人敲響,沈江姩將門打開,正是穎兒也到了貢院來報平安。

  「夫人,時候不早,快些睡吧。媛媛那邊我照看著就是了。你飲了酒,好好休息。」穎兒說完,便指指對面,「我們就在院子對面的客房。」

  「好。」沈江姩說。

  穎兒說,「要一舉得子啊夫人!這樣地位就穩了!」

  沈江姩臉紅似血,她的陪嫁丫鬟竟這樣激進。

  待穎兒離去,沈江姩將門關上,從內拴起。回身見宋煜穿著一條褻褲,拿著浴巾擦拭著頭髮自浴間走出。

  她頗為尷尬道:「我丫鬟胡說的。我沒有要母憑子貴。」

  「穎兒比你嘴甜會說。你在胡說。」宋煜倒沒避諱他滿身疤痕,他察覺到她在看他疤痕,他笑了笑,「害怕就別過臉去。」

  沈江姩搖搖頭,「我沒有害怕。」

  宋煜擦乾髮絲,隨手將髮絲用髮帶攏在腦後,頗有些慵懶之意,他拿起褻衣披上,習慣性拎壺熱茶擱在床頭桌上,他掀了被褥,坐在床上,伸手把沈江姩的腰肢束住,將她抱著壓在自己的懷裡,「先說心裡話還是先疼你。」

  「昨天早上,我看到邱夢從你屋子和你一起起身出來。」沈江姩語氣酸酸的,「你是不是因為她身子不便,不能服侍你,你才和我這樣。」

  「不是。」宋煜將她身子輕輕放下,低頭親住她的唇瓣,緩緩地吻過她的頸項,「我和你這樣,是因為我想和你這樣,和她沒有關係。」

  「她很常去你屋裡嗎?你們在冷宮七年住一個屋?」

  「偶爾。父親叫刑部用私刑要打死我,因為我長得不像他,你叫人把腿給我斷了,那時我快病死了不能自理。在冷宮她照顧我,住一個屋,沈江姩,她見過我身子,如果你是好奇這個。」

  沈江姩很有些不能呼吸,腦海里忍不住勾畫邱夢照顧他的場景,給他換衣服的場景,她聽出他語氣里對邱夢的重視。

  她別開面龐,紅了眼圈,她怎麼和邱夢比呢,根本比不過的,邱夢陪伴了他七年,而自己遵父命專心做周家婦,放棄了和他的感情。

  她需要那個買來裝夜明珠的小盒子,她要把對宋煜的感情關進去。可小盒子在周府臥室床頭櫃裡。她嫉妒卻無力改變邱夢與他朝夕相處了七年。

  不是她叫人打他腿的這話她狡辯到膩了。死無對證,真冤枉。

  她感覺到他的手從她身上穿著的他的寬大的衣服伸進去,解開了那條她後背上細細的帶子,將她腕上手鐲一一摘下扔了滿床,她說怕丟了,他說丟了陪百個給她。

  他邊親吻她的肌膚,邊拿出一本冊子,他擁著她,她枕在他的手臂,發現那冊子正是周芸賢在周府教授她取悅太子的那本帶圖的冊子,宋煜用唇瓣碰著她耳尖問她:「他如何教你取悅我的?」

  「他說讓我按照圖上的做,讓我碰你肚臍...耳朵...他說我碰了這地方你會發抖……你會嗎...」

  「你碰吧。」

  「嗯。」

  衣料摩挲,沈江姩顫著手摸上宋煜微涼的耳尖,他確實頗有些薄顫。

  「他怎麼欺負你的?」

  「他說要給我妹妹洗澡哄睡,他咬我妹妹頭髮。」

  宋煜溫聲安慰她,將她占有的那個瞬間,他溫聲說:「他以後不會有機會再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沒有人會再欺辱你的妹妹。他向我承諾,會洗心革面,會挽回你。但告訴孤王,他挽回不了你的,對麼。」

  「嗯……」

  「保證再也不見他?」

  「好……」

  沈江姩在宋煜織就的情潮里輕嚀出聲,體會到了些和前面幾次疼痛不同的愉悅,她很想快快救出家人,離開上京了。

  「宋煜,可以帶我給你母后磕個頭,許我一個身份麼。哪怕只是小小的妾房,我也願意。」

  宋煜動情時,身體猛地一僵,心中突然疼了起來。

  唐昭早便稟報了他,馮黎多半是被薛琪齡控制,安排的棋子意在除掉沈院判,以遮蓋薛貴妃的秘密,而馮美人需要一個更強勁的靠山,她才可能脫口指控薛貴妃。他原有打算以削弱薛氏和曦文之由請皇后出面在後宮為馮美人做這靠山。哪曾想...

  沈江姩多麼驕傲的性子,如今肯低頭和他進東宮,她肯答應在東宮和邱夢共處,他本就覺得心中有異,如今她竟在情事過程中提起要見皇后,許她一個名分。

  他猛然意識到她跟他回東宮只是設法救家人,而絲毫不是因為對他有心意。

  她明知皇后不會容許臣妻罪女和他牽扯,一定會逼她離開他,所以她會和皇后談條件,她會毫不遲疑地放棄宋煜,使皇后為她出面,救出家人。

  不能說不憤怒。

  宋煜攥緊沈江姩的手腕壓過頭頂,一下狠似一下的要她,直到釋放了對她的渴望,他將面龐偎在她的頸項,

  「你答應和孤王回家,答應不見周芸賢,你今晚所有的乖巧溫順,是因為你需要踩著孤王的肩膀,見到皇后,救父及擺脫孤王,一箭雙鵰,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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