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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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憐無寵,就連月例都經常拿不到手。平時想吃些什麼、需要些什麼,都只好用自己做宮女時攢下的俸祿去買。這一日,我正要溜去景陽看望趙憐。

  卻在半路被一個男子攔住,那人一襲石青色蟾宮折桂紋直綴。單手負後,風度翩翩,有點眼熟。

  我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他是誰,原來,他就是趙憐那投敵叛國被退婚的未婚夫。

  我對這種投敵叛國的人沒有好感,冷冷地問他:「攔我作甚?」

  那未婚夫朝我施了一禮,「在下,劉諱,與景陽宮的趙才人乃是舊相識,聽聞趙才人在宮中生活困頓,所以想煩請姑娘,替我將這包金子帶給趙才人。」說完雙手奉上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巧了,不是,我也是去給趙憐送錢的。

  但是我不相信劉諱,所以我只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接那個荷包。

  劉諱見我心有顧慮,趕忙解釋:「在下並無惡意,只是希望趙才人一切都好,姑娘不必擔心。」

  我不想要這個錢,但是趙憐很需要。

  我遲疑地接過荷包:「如此,我便替我家才人多謝劉大人了。希望劉大人的話,可以如同這裡面的金子一樣真。」我掂了掂荷包,語氣不善。

  劉諱並沒有計較我的出言不遜,只是朝我施了一禮,便匆匆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我沒有多想,便朝景陽宮走去。

  到達景陽宮時,發現景陽宮宮門大開,到處都是一片狼藉。我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抬腿便朝趙憐的房間奔去,一進門便看見趙憐蜷縮在地上,渾身都是鞭痕,血跡滲透了衣服,素色的宮衫上全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我衝上前去將她摟在懷裡,急切地問:「發什麼了什麼?這到底怎麼回事?」

  趙憐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她靠在我的懷裡,疼得面目蒼白。虛弱地說:「是照晴閣的小公主。我去取今日的飯菜,路上遇到了照晴閣的小公主,衝撞了她,她便將我鞭打了一頓。」

  聽到趙憐的解釋,我的眼淚都要下來了,趙憐在撒謊。

  如果是在取飯食的路上遇到小公主,衝撞了她才被她鞭打,那又如何解釋景陽宮的滿目狼藉?

  分明是因為我那日在上林苑外,惹惱了小公主,她才會找上門來報仇。沒有找到我,便拿趙憐來泄憤,可惡!

  我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下來,將趙憐扶上了床,解開她的衣服給她上藥。

  趙憐痛到額頭冒汗,卻也強忍著沒有叫出來。我鼻頭一酸,內疚鋪天蓋地地襲來,趙憐最怕疼了。

  趙憐疼到無法入眠,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我一直守在她身邊,不敢離開半步。

  到了後半夜,趙憐在夢中呢喃著說冷,我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燙得驚人。

  外傷過後發起高燒,這不是一個好徵兆,如果不能及時退燒,怕是有性命之憂。可是我的藥早已在暴室時就已經用完。

  沒有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去了太醫院。

  我風風火火地衝進太醫署,二話不說拉起一個太醫就往外走。

  「快跟我去救命!」我廢話不多說,拉著人就走。

  那太醫見我風風火火,半夢半醒間竟真跟我走出了太醫署。然而不等有兩步,夜裡的涼風一吹,他清醒了過來。

  「欸,等等。你說清楚,救命救什麼命?救什麼人的命?」老太醫,迂腐又囉唆。

  我若不說,他是斷不肯跟我走的,而就算我說了,他們也不願意為了一個不受寵的才人專門跑一趟。

  只能似是而非地回答:「在這宮裡還能有什麼人?自然是皇上的女人。」

  那老太醫一聽是皇上的女人,見我又這麼著急,一下子就想到了李昭儀。畢竟這宮裡,有名有姓的皇帝的女人,就只有李昭儀。

  「哎喲。」一聲就趕緊背好了藥箱跟我走。

  走到半途才後知後覺發現路線不對,他甩開我的手質問:「李昭儀的鸞雀殿可不在這個方向!你究竟要帶老夫去哪!」

  眼看已經哄不下去,我只好實話實說:「誰說是李昭儀,我是要你去救我家趙才人。」

  老太醫頓時發了怒,甩袖便要離去:「老夫不知道什麼趙才人!」

  我趕忙上前攔住他:「您行行好,我家才人發了高燒,你就去看一眼,給我開服藥,之後我絕不再麻煩您。」說著趕忙將荷包塞給了他。

  可是他只是冷哼一聲,就把荷包甩了出去。

  「說了不認識什麼趙才人就是不認識,老夫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若是什麼阿貓阿狗病了都來太醫署鬧上一鬧,那麼太醫署的太醫們都要累死在醫案上了!」說完,推開了我,大步離去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急又躁,恨不能急得跺腳,但是還得低頭去找他丟進草叢的荷包。

  說不定趙憐之後還要用這錢救命,太醫沒請到,錢可不再丟了。草叢裡黑黢黢的,我焦灼地撥開雜草一點一點翻找,急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從未感覺如此絕望過。

  在這宮裡我只是命如螻蟻的宮女,他是有品級的太醫,我又不能像對付小太監小宮女一樣,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救人。以下犯上是重罪,可不是挨幾下板子就能了事的。

  所有的主子都怕膽大包天的奴才,又怎麼會允許底下的人犯上作亂?

  我邊找荷包邊胡思亂想,想來想去我能求助的便只有一個人,景縉!

  我握著找到的荷包,來不及把他收起來,就朝禁軍處跑去。

  「景縉!景縉!」我離得老遠就開始叫景縉。還未到禁軍處就被人攔下了。

  值夜的小護衛攔住我說:「景大人今日不在這。」

  「他去哪了?」我抓住小護衛的胳膊著急地問。

  「他出宮去了,好像說要找什麼人。」

  我絕望地鬆開他的胳膊,找什麼人。我想到那日在景縉的桌上看到的那幅畫。

  景縉這麼晚了不在宮中,要找的,就是畫中的人嗎?

  我失魂落魄地離開禁軍處,絕望來臨的無聲無息。沒有人能夠幫我,而我也救不了趙憐。

  可我怎麼能夠眼睜睜看著趙憐死掉呢?我攥緊了拳,有了一個要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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