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有點牙疼
於是，我朝著景縉笑了一下。
「戰火一起，天下何來淨土？去到哪裡，都不如在洛陽宮裡安全。至少在這洛陽宮裡，你不會讓我死，王衍也不會讓我死。」
聽到王衍的名字，景縉握著我的肩膀鬆開了。
他低下了頭，失魂落魄地開口：「其實送你出洛陽宮，我也是有私心的。陛下這些時日，因此朝臣都在處理前朝之事，沒有精力再關注後宮。所以，再次動了冊你為後的念頭。」
「這幾天，他一直在命我秘密籌備立後之事。並開始著人擬冊後聖旨。如果，你此次不肯離開洛陽宮，今後恐怕便再也無法離開了。」
景縉的話叫我心頭一震，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王衍竟還打算立我為後。此事一出，事情便就會變得很棘手。
一旦我成為了王衍的皇后，那麼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臨安不會歡迎我，突厥也不會接受我。那麼到時候，我最好的結局，不是給王衍做一輩子窩囊皇后，就是在臨安軍入洛陽之後被迫給王衍陪葬。
但這兩種結局，我都不想要。
我將目光又回到了景縉的身上，本來我就只有這兩種結局。但是，如今，景縉給我提供了第三種結局。
放棄一切，遠離洛陽、遠離這一切紛爭。
可是這樣，我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費了。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我能甘心嗎？我在心裡輕聲問自己。
可若留在洛陽宮，等到王衍冊後聖旨一下，我的命運同樣就無可挽回了。
一下子，我便陷入了左右兩難的境地。
可是我實在不想輕易放棄，只要王衍的立後聖旨一日未下，那麼事情就一日還未到最糟的時刻。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先打消王衍在此時立後的念頭，等待局勢明朗再做打算。
所以，我對景縉說：「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要想讓王衍打消立後的念頭，並不容易。畢竟，從小到大他想做的事情，便沒有做不到的。所以，我必須得想一個萬全之策。
想到這裡我就有點牙疼，沒有想到剛剛拒絕了薊王，馬上就有了要用到他的地方。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被禁足了。
等我回了勤政殿，王衍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笑著問我：「怎麼了？沒接到李美人？」
我這才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
「白夫人已經先我一步，將李美人接走了，許是有話要問她吧。」
王衍點了點頭，繼續低頭批摺子。
見王衍要結束話題，繼續專心批摺子了，我連忙趁機旁敲側擊地問。
「陛下是否……真要禁足薊王殿下三個月啊？」
王衍見我提到了薊王，放下了手中的摺子，從書案中抬起頭來看著我。
「怎麼？你想替他求情嗎？」
我連忙態度溫和地開口：「畢竟……薊王殿下在此事中，是無辜的。無緣無故，受了這不白之冤……多少，有些……不公。」
見我如此小心翼翼阻止措辭，王衍笑了。
「我知你受昭誠皇后生前所託，要照看她的兒子。可你如今未必太過小題大做。只是禁足三月而已，對於薊王來說，根本不痛不癢。說不定，他很樂意被禁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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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意被禁足？可是，白日裡薊王那態度，分明不像是喜歡被禁足的樣子啊？若薊王一直被禁足，什麼人能幫我阻止王衍立後呢？
見我沒說話，王衍奇怪地看著我：「再者說了，這口鍋不是你與白墨扣在薊王頭上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反悔啦？」
說到這裡，我更牙疼了。
只能悻悻說道：「我這不是，有些於心不忍嗎。陛下，能不能替我補償一下薊王殿下？」
王衍呃著思索了片刻，「你想怎麼補償？」
見王衍有鬆口的機會，我連忙趁熱打鐵：「不如就賞給薊王一些東西吧！」
王衍這次沒有拒絕，很痛快地就點頭答應了。
「好，那就如你所願。」
我這時才欣喜地笑了，心裡輕鬆了不少。
第二日，在王衍的賞賜抬去薊王府之前，我偷偷在裡面塞了一張字條。字條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兩個字。
成交。
我知道在這時改變主意，一定會被薊王拿捏。但是，我此刻已經別無他法。薊王是我此刻最後的希望。
在王衍的禮物送進薊王府的第二日，當我在院中盯著宮人灑掃的時候，便有一個小宮女塞給了我一張紙條。
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走到角落偷偷打開來看了一眼。
上面寫道，今晚三更聽竹宮。
我看完便將那紙條撕了個粉碎，隨手丟進了一旁的井裡。
入夜，我如約去了聽竹宮。
聽竹宮挨著最後一道宮牆，地處偏遠，起碼荒廢了百年。連宮裡的老人都不一定知道宮裡還有這麼個地方。
倒是薊王，在宮裡找這種鬼地方，一找一個準兒。
我在心裡吐槽完，看著聽竹宮已經褪色的牌匾，打量過左右無人，便推門走了進去。
等我剛剛踏進聽竹宮，正好奇地四處打量著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匆匆從聽竹宮的後院走出去了。
我幾乎是下意識抬腳便要去追，卻被突然出現的薊王閃身擋住了。我撥開薊王就要去追那個女人，薊王卻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圖，再次閃身將我擋住了。
我幾乎要開口解釋了，突然間福至心靈地想到了什麼。
一副『你不會吧』的表情，看著薊王。
薊王毫無芥蒂地朝我坦然一笑，讓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薊王，真是……好興致啊。」
我歪頭看向那女子離開的地方，陰陽怪氣道。
而我們的薊王殿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幽幽嘆了一句，「哥哥政務繁忙，致使後宮寂寞，我這個做弟弟的自然要為他分憂了。」
我用一副嘖嘖稱奇的樣子，看著他。若只是看臉的話，絕對想不到，平日裡一副翩翩君子模樣的薊王殿下，私底下竟是這麼不要臉的人。
但是，想到他們胡人本就倫理淡薄，我又很快釋懷了。
他們只要不茹毛飲血，就已經算是文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