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都不是省油的燈(加更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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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顧這一來,我又緊忙活了一陣。

  圍胸、穿衣服、盤發束冠,還得再描個眉,最後塞個變聲藥丸到嘴裡,這才千呼萬喚始出來。

  知道的會可憐我一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為悅己者容。

  「不知十殿下這麼晚來,又是為何事呢?」,我問。

  秦顧一進屋,就往我的羅漢榻上一栽歪。

  「沒什麼事,本王還不能來了?」

  他抖著個腿,沒好眼色地瞥了我一眼,「也不說給本王端杯茶,一隻烤全羊白送了。」

  於世上前踢了一腳秦顧抖得正來勁的腿,轉身倒了杯早已涼透了的茶給他。

  「我們又不是吃不起,花了多少銀子,照給你便是,少拿那破羊來賣人情。」

  我走到茶桌前坐下,興致缺缺地拄著腮,同秦顧閒聊起來。

  「深更半夜,十殿下都不睡覺的嗎?」

  秦顧瞥了下嘴,頹喪搖頭:「本王睡不著。」

  他忽而轉頭盯著我道:「本王總在外面打仗,至今還沒個王妃暖被窩,也是有情可原。而歲世子雖未及冠,可也到了娶媳婦的年紀,怎麼也沒娶妻傳宗接代?」

  我睜著眼睛開始慢聲慢語地胡謅。

  「想必十殿下也有所聽聞,之前南晉是韓王掌權,我們這些歲氏宗親很不受待見,日子過得甚是清苦。」

  「好人家的女子看不上我們,一般人家的女子,我們又不想遷就,是以,高不成低不就。」

  「再加上,在下生了場重病,鬼門關走了一遭,在家養病便養了許久,這好人家都怕女兒剛嫁進來就成了寡婦,無人敢和親,這親事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秦顧聞言,突發奇想道:「要不,我也生生病?」

  於世在旁聽了迷惑,「好端端的,為何要生病?」

  秦顧唉聲又嘆氣。

  「父王昨日說要給我賜婚,是鎮國公府上的嫡女。」

  鎮國公?

  啊,想起來了。

  就是被魏馳射箭給射尿的那位。

  我道:「那不是很好。」

  秦顧搖頭晃腦:「不喜歡!那女子靜得跟個鵪鶉似的,沉悶無趣,張口閉口都是禮教規矩,煩都煩死了。」

  於世在旁道:「高門之女,端莊嫻靜,知書達禮,不是挺好的。」

  秦顧剜了於世一眼。

  「你若是喜歡,你娶?」

  於世喜滋滋地偷瞄了我一眼:「本侯已有婚約,還是我們南晉的公主殿下,看不上你們北臻的貴女。」

  秦顧:「切,我們北臻的貴女還看不上你們南晉的兒郎呢。」

  「那你喜歡怎樣的女子?」,於世問。

  秦顧抖著二郎腿,仰頭瞧著屋頂的藻井,思索著:「本王昨晚也想,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可想來想去......」

  秦顧突然偏頭看向我:「歲崢的臉卻總是在腦子裡蹦躂,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自打見了歲世子,本王最近便常常懷疑自己,是不是本王喜歡的可能不是女子?只是被世俗禮教給誤導了,下意識認為就該喜歡女子,實則,男人才對我的胃口?」

  秦顧一臉認真地問我:「歲崢,你說,這王妃就一定得是女人才能當嗎?」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

  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回他:「妃字有個女字旁,這王妃自該是女子當。」

  秦顧異想天開:「那咱們再造個妃字,給它改成男字旁的,那不就得了。」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

  秦顧從羅漢榻上下來,拖著個椅凳湊到我身前坐下。

  「歲崢,要不,你男扮女妝嫁給本王當王妃吧,你這個樣子,打扮成女子得好看死了。」

  額頭冒著冷汗,我似笑非笑:「十殿下真會說笑呢。」

  於世聽了,也當即起身,從秦顧身後突襲鎖喉,將人給拖出了房內。

  「回你王府做夢去!」

  ***

  是日。

  雪從昨夜便開始下,到了早上,仍沒有要停的架勢。

  用過早膳,收拾妥當,正準備出門去文津閣,卻在院門口看到了長生公公和魏馳兩人。

  於世語氣不善道:「大早上的跑我們院門口作甚?」

  長生公公笑臉迎上來。

  「見過歲世子,見過於侯爺。是這樣的,我們拉車的那兩匹馬昨日便狀態不佳,加上下了一整夜的雪,今早起來一看啊,那兩匹都病倒了。」

  「這從番館到皇宮雖然並不遠,但這還下著雪,大冷天的,怕凍到我家太子殿下。」

  長生公公討好地看向我,懇求道:「左右都是去文津閣,還勞煩歲世子能載我們太子殿下一程,行個方便。」

  於世大跨一步,擋在了我的身前。

  「怎麼著,不僅蹭飯,如今還要蹭車坐啊。那麼多質子呢,又不是光我們有馬車,去找別人行方便,別光可著我們一家來蹭.......」

  我微微偏頭,視線越過於世的肩頭,朝魏馳看過去。

  今日,一枚白玉蛇形簪,他長發半披半束。

  黑色狐裘毛茸茸的一圈領子將他的臉緊緊簇擁圍裹,冷白的俊臉又憑添了幾分如玉般的矜貴之感。

  魏馳長身玉立,手提著箱籠,眉眼溫潤綿邈看著我,眼底氤氳著淺笑,一臉期待地等我應允他搭車同乘。

  但,於世不喜。

  我不想惹於世不高興,便縮回頭來,保持沉默。

  魏馳見狀,揚聲淺笑有禮道:「無妨,左右只是幾步路而已,本宮走著去便是。」

  話落,人便提著箱籠,叫上長生公公朝著巷口走去。

  眼看著其他質子的馬車陸續離開了番館的巷子,唯獨魏馳頂著風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里。

  我和於世瞧了幾眼,便上了馬車。

  於世掀開車簾探頭朝外瞧去,待從魏馳身旁經過時,他揚聲道:「行了,上車吧,看在昔日戰場你救我過我幾次的份上,就搭你一程。」

  馬車上,於世與我同坐,魏馳則腰背筆直地坐在一旁。

  狹窄逼仄的空間裡,我們三人沉默無語,一直尷尬到宮門前。

  待傍晚離宮時,也不見長生公公和玄掣牽著馬車出現,於世無奈,只好又讓魏馳搭了個順風車。

  馬車在魏馳住的番館門前停下。

  魏馳臨下馬車時,同我和於世道:「多謝二位。這雪還不知下到何時,今日院子就不必掃了。」

  於世陰陽怪氣地回道:「還算有點良心。」

  魏馳家的兩匹馬,這一病就病了好幾日。

  這順風車,魏馳一坐也坐了好幾日。

  氣得於世每日回到家裡都要罵幾句魏馳臭不要臉。

  我說你怎麼不當面罵,於世只能悻悻道:「事兒都辦了,好人自然得裝到底,留著人情以後才好跟他討。」

  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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