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夜提燈
薛平走了,灰溜溜的。
他可以不在意白昊安的八等鼎魂,但卻不敢無視周懷鄉。
「那人肯定不是周懷鄉!」薛平敢用項上人頭擔保,「多半是白永鎮安排的,不愧是帝國第一大將軍,算無遺策,長公主算是白費心了。」
白昊安有些頭暈。
剛剛那一下他也是福至心靈,如果要他再來一次怕是不行的。
但他知道剛剛是怎麼回事。
封禁。
鼎魂「萬里長城」的能力之一。
當那道看不見的「刀氣」命中飛鳥時,白昊安意識海中就生出個明悟,封禁成功!
同時,白昊安感覺身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不少,呼吸當時就亂了,連帶著頭暈腳軟,背心發汗。
不過白昊安知道,他沒有受傷,這只是釋放鼎魂能力的後遺症,或者說代價。
只要他繼續鍛鍊自己,修煉呼吸吐納的法門,施展起來就越是輕鬆。
才封禁一隻飛鳥就累成這樣,白昊安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烤一烤,晚上吃。」
周懷鄉跑去把那鳥兒撿了。
他當然不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
而是為了驗證之前的想法。
果然,鳥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口,死於墜亡。
白家的血脈真就是如此神奇,還是白昊安自己特殊?
馬車繼續上路,白昊安盤膝坐在車廂里許久,仍舊沒把呼吸調勻了。
「嘖,小白你還是個多情種啊。」周懷鄉手裡的馬鞭不時甩出脆聲,驅散這一路的寂寥。
白昊安懶得吭聲。
「嘖,少年人就是容易為情所困,我問你,那薛平說是奉長公主之命來護送你,結果可曾給你留下半點東西?」
「嗯?」白昊安面色一怔,眼神瞬間呆滯了片刻,這才道,「我又缺什麼,沿路不是還有驛站......」
「換一換,小白,你換一換,如果被發配的她,要送行的人是你,你會空手?」周懷鄉用馬鞭比劃道。
這下子白昊安臉色終於垮了,瞪著周懷鄉,「整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你呢?你又是什麼身份?」
如果不是種種原因白昊安早就問了,神神叨叨的,你周懷鄉究竟站哪一邊?
「我就是個不起眼的頒旨官啊,不入流,不入流啊,咦,天快黑了,坐好啊小白,我要加速了。」
加速的當然是馬兒,周懷鄉就是鞭子甩勤了點。
這會兒白昊安也不想說話。
剛剛封禁時消耗掉的體力好像回來些了,但精神上的倦怠卻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
僅僅只是呼吸吐納並不能加快恢復的速度,反倒是閉目養神更舒服些。
昨晚周懷鄉還教會了白昊安如何將注意力沉入意識海,白昊安幾乎是一學即會。
鼎士是可以在意識海中看到「鼎魂」的。
在白昊安看來,他意識海中的鼎魂比起昨日色澤明亮了些。
按周懷鄉的說法,鼎魂從八等「竹黃」到七等「陽黃」,共需經歷九階。
事實上鼎魂每個等級提升,都被前人細緻的分成了九個階段。
提燈、走經、布脈,
暈染、沉影、流風,
亮光、點睛、凝神。
白昊安感覺鼎魂色澤明亮了些,其實就是「提燈」的標誌,也就是他的鼎魂現在是八等一階了。
下一階「走經」指的是從鼎魂簡單的主線條上延伸出淡淡的紋路,有一定的規律,就像是人體的經絡似的。
據說天賦高且勤學苦練又不缺資源的鼎士,從「提燈」積累到「走經」大概需要三個月到半年。
若資質差運氣也不好,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
白昊安問過周懷鄉用了多久。
半個多月,周懷鄉是這樣說的。
已經習慣了的白昊安自動將「月」換成了「年」。
即便如此,平均算下來周懷鄉從八等到七等也就只花了四年半左右。
七等鼎士其實已經不差了,放在邊軍至少說也是個都伯。
都伯其實就是百夫長,也叫伯長。
若是普通軍伍,七等鼎士......不,普通軍伍里基本沒有鼎士,若有,那多半是從京軍或者邊軍里退下來的。
畢竟普通地方軍伍只是維持治安,若有妖事都由當地鎮妖衛負責處理。
不需要跟妖族打交道,自然也就不需要鼎士。
走著走著周懷鄉忽然反應過來了,扭頭問道:「你提燈了?」
「嗯,好像吧。」
如果不是馬車跑得飛快,周懷鄉肯定要讓白昊安顯現鼎魂瞅瞅。
昨天凝魂今天「提燈」,哄傻子呢?
傻子都不會信吧!
就算你姓白,白起的白,那也不能逆天到這種程度吧?
周懷鄉不由地想到他當初八等時,從凝魂到提燈可是耗了足足三個月,這還是他基礎打得好,自幼習武,呼吸吐納......
可以說從童年到少年都沒有輕鬆過,才成為「三月提燈」的天才。
白昊安呢?
昨天連呼吸吐納都還不會,今早才學了一些入門的煉體之術,結果,提燈了!
「呸!」周懷鄉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決定接下來三天不跟白昊安說話。
不教了!
教會徒弟沒了師傅!
而且白昊安還沒喊過他師傅呢。
「老周啊,我餓得慌。」白昊安揉著肚子,他其實早就餓了,只是一直忍著沒吭聲。
今天看樣子是到不了驛站了。
周懷鄉在官道邊找了塊空地停車,安營紮寨。
升起篝火,燒水,烤鳥,行雲流水的讓白昊安看得有些傻眼。
烤肉的香味很快散發出來,兩人開吃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白天裡官道上還有人來車往,夜裡幾乎就沒了動靜。
都說篝火不能滅,是為了阻遏野獸,它們怕火。
周懷鄉卻幾腳就把火踩了。
當白昊安問為什麼時,周懷鄉問他明天還想不想吃烤肉。
那肯定是想的。
「別說啊,呼吸吐納走著,練功這種事情講的就是個水磨工夫,荒廢不得。」
白昊安信了,回車廂里盤膝坐下,漸漸沉浸於呼吸吐納之中,他意識海里的那一小塊城牆竟然也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
不是說練功荒廢不得麼?
被鼾聲吵到的白昊安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周懷鄉裹著一層布匹,縮在車廂角落裡睡得正香。
風冷了,從車廂門縫往裡透。
原本白昊安只是想找件衣服裹上的,然而才剛剛一動,周懷鄉兩眼就睜了開來。
「我有點冷,不是想跑。」白昊安解釋道。
「噓~~~~」
「咋了?」
「好像有烤肉來了。」周懷鄉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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