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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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宮中,前殿與後殿間的院子裡有棵青蒼大樹,據說此樹已有上千年之久,不老不枯,枝繁葉茂,差不多遮住了半個院子。

  嬴嫣燕就在樹下打坐,呼吸吐納。

  她身著翠綠長裙,外罩紗衣,白皙的皮膚在斑駁的陽光下,閃耀出凝脂美玉般的光澤,隨著她悠長的呼吸,頭上樹冠,周遭綠蔭都似是在隨著她的節奏開開合合,起起落落。

  看到這一幕,嬴魏瀾臉上都露出一絲訝異,「燕兒竟然......在悟道?」

  悟道,是一種狀態。

  外人只能通過一些特徵來判斷修煉者是否進入悟道狀態,其中一種便是「暗與天地合」。天地即自然。

  此時嬴嫣燕周圍的自然之物與她呼吸牽連,便是傳說中悟道狀態中的「暗與天地合」了。

  古往今來,鼎士中能夠進入悟道狀態者不少,但都是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

  就連皇族裡記載的那些密錄中,進入悟道狀態境界最低的,那也是七等。

  難不成嬴嫣燕已經七等了?

  嬴魏瀾不信。

  從八等到七等,有記錄可查的最快速度是兩年半。

  創造這個記錄的人,正是白永鎮。

  雖說記錄中第二名僅比白永鎮多用了一個月,但白永鎮真正可怕之處在於七等升六等只用了兩年!

  甚至比八等升七等還要快!

  更可怕的是,白永鎮修煉像是沒有瓶頸,突破境界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兩三年一個大境界,可謂是吊打同輩人!

  說嬴嫣燕天賦異稟嬴魏瀾信,因為這話最早出自先帝之口,但說嬴嫣燕的天賦比當年的白永鎮還要強,這就有待商榷了。

  忽然,呼吸停了。

  整個院子仿佛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可剛才明明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再然後,嬴魏瀾仿佛感覺陽光閃了眼睛。

  嬴嫣燕睜眼了。

  看到嬴魏瀾,她臉上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欣喜,仿佛高高在上的神靈俯瞰凡間,又似......在看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燕兒啊,你可是還在怪罪我?」

  在嬴嫣燕面前,嬴魏瀾向來不以帝王自稱,畢竟誰又願意做個真正的孤家寡人呢,如果在親妹妹面前都還要擺帝王的譜,那活著也未免過於無味了。

  「皇兄不在宮中憂國憂民,跑來我這裡做什麼?」嬴嫣燕雖然禮節有加,但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怕是皇宮之外都能聞到。

  嬴魏瀾感覺很沒面子,普天下敢讓他沒面子的人,他覺得應該不過一掌之數,而嬴嫣燕絕不是尾指那個。

  「我來看看你,剛剛可是悟道了?」

  「是。」嬴嫣燕倒是沒有隱瞞,這宮中,若是嬴魏瀾真想要知道,就沒有可以隱瞞的事。

  所以說與不說毫無區別。

  「那......你現在究竟是何境界?」

  「皇兄此話,不會覺得我已經是七等陽黃了吧?」

  嬴魏瀾捋了捋頜下長須,「萬一我妹是天縱奇才......」

  「行了。」嬴嫣燕揮手道,「不要胡言亂語了,再天才還能天才得過白叔?白叔都用了兩年半才破境,我現在不過剛剛提燈而已。」

  提燈?

  這就提燈了?

  那也很了不起啊!

  從通過鼎試到今天差不多也就十日出頭,嬴嫣燕竟然就提燈了!

  這修煉速度,足以載入帝國史冊了!

  關鍵是嬴嫣燕是皇族之人,這是給皇族長臉,不讓白永鎮專美於前啊!

  嬴魏瀾來回踱了片刻,隨後擺手低喝,「來人,記下來!」

  一道影子近乎憑空出現在院中,跪地不起。

  「今有帝國長公主嫣燕,天賦異稟,血脈通神,十三日破提燈,乃帝國之幸,四海傳之!」

  「遵旨!」

  黑影轉瞬領命而去,嬴嫣燕仿佛沒看見似的,只是搖頭低聲道,「有必要嗎?皇兄就不怕我被妖人惦記?」

  「妖人?」嬴魏瀾不屑道,「敢來朕的咸陽城,怕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縱使天下妖人齊聚,在這咸陽城中,朕也能保你無恙!」

  「你只需勤加修煉,早日入三等,到時候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

  嬴嫣燕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低聲道,「說到底,你還是想將我囚於宮中,怕我去找他是不是?傳揚天下,是想證明嬴家血脈終究要比白家血脈高貴,對不對?皇兄啊,你何必......」

  「燕兒。」嬴魏瀾原本一直保持笑容的臉終於變了顏色,雖不至於嚇到嬴嫣燕,但帝威之下,還是讓嬴嫣燕閉上了嘴巴。

  「有些事情你還小,不懂。」

  「白家,和我們嬴家......關係過於複雜了。」

  「如果你覺得我針對白昊安,我只能說......堂堂一個帝王,還能拿捏不住區區小子?」

  「皇兄不是已經拿捏過了麼?」嬴嫣燕道,「都把他發配去福州,而且還是碎身營,皇兄可曾想過,這樣對白家是否公平?」

  「公平?」嬴魏瀾眼角閃過一絲不屑,他甚至都不屑回答這個問題。

  世界上哪有什麼公平?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唯有一件真正的「絕對」,那必然是「絕對沒有公平可言」。

  「朕先走了,待會兒命人給你送些補品來......最近要是沒什麼事,記得不要出宮,這天下......」轉身走到前殿門口時,嬴魏瀾這才停下來,用嬴嫣燕都未必能夠聽到的聲音道,「朕已經盡力了,但未必就一定有用啊。」

  樹下的嬴嫣燕則是仰起俏面,讓斑駁的陽光灑在臉上,「昊安,此時你在何處,又所行何事呢?」

  白昊安在釣魚。

  最近一段時間船上的肉食被他吃光了。

  賊能吃。

  周懷鄉說正常,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白昊安知道這貨又在占便宜了,可打不過,先記著吧。

  釣魚是需要餌料的。

  船上可挖不到蚯蚓什麼的。

  不過周懷鄉出了好主意。

  他說,少年氣血就是最好的餌料,能釣大貨。

  所以就用白昊安的血拌在麵疙瘩里,差不多有嬰兒拳頭那麼大一塊掛在魚鉤上,扔進江中。

  白昊安真的很懷疑,江中究竟有沒有魚能吞下這餌料。

  他已經在船頭枯坐半天了,也沒有感覺到有動靜。

  「你是不是又騙我曬太陽?」

  白昊安話音剛落,就感覺手中釣竿猛地一抖,巨大的拉力自水中傳來。

  中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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