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的軟肋
三姐是我的軟肋。
我真後悔不該帶她來。
我就他媽的應該把她留在合陽縣，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好，孤身一人來奉天。
這他媽原本就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任務。
我白三千，高來高往，飛檐走壁。
上個十八樓，開個保險柜，根本就易如反掌。
原以為到了奉天，像每次交易一樣，找到唐瘸子，交了錢，拿到錢，就直接帶著三姐去長春了。
就差他媽的提前買好去長春的高鐵票了。
怎麼搞來搞去，就搞成這樣了！
我清楚，憑我一個人的本事，對付不了胖佛爺。
所以他拿三姐做人質，逼我做任何事，我都得做。
三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已經為我死過一次了。
我不能眼睜睜地讓她死第二次。
三姐雖然被胖佛爺抓著，但面色冷靜。
她一向如此，越是大事面前，越是淡定。
我無奈地點點頭，咬著牙說：「好，我去找！」
「不過，要是三姐少了一根毫毛，我拼死也要摘了你的腦袋！」
這些字，是從我牙縫裡擠出來的。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都是一把殺人的尖刀。
胖佛爺緩緩的坐下身，雙手使勁抹了抹了臉。
長長地哼了一聲。
「嗯……」
屋子裡安靜下來，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上氣。
好一陣，胖佛爺站起身，雙手叉腰，走到我面前，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小子，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玩我。這玉佩你給我找回來，我給你三百萬。要是找不回來，你姐你也不用救了，我把你倆一起埋了。我說到做到。」
我相信，他幹得出來。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
「我需要幫手。」
我說，目光看向唐瘸子。
唐瘸子一哆嗦。
「好，他歸你了。你還要啥？錢？槍？你只要說出來！」
我猶豫了一下，說：
「我要一輛車，活動方便點。」
「好，隨便挑，老子有的是。」
……
半個小時後，我和唐瘸子開著一輛京牌的福特皮卡，離開了彩票中心對面的酒店。
唐瘸子開車，我把車窗打開，一隻胳膊擔在車窗外，手裡夾著一根煙，目光渙散地看著街上往來的人們。
「唐瘸子開著車，離開大街，進了一條小胡同。」
胡同里行人多，車子走得緩慢。
我頭也不回地問：「唐瘸子，你為啥叫瘸子？你也不瘸啊。」
唐瘸子臉色一紅，說：「這，你就別問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我扭頭看他，問：「你都黃土埋半截的人了，還有啥不好意思。」
唐瘸子騰出一隻手，抓了抓後腦勺，說：「我第三條腿，有點不好使，他們埋汰我，說我是個瘸子……就傳開了。」
我低頭看了看他的褲襠，撲哧一聲笑了。
唐瘸子也笑了。
我倆就像兩個精神病，越笑聲越大。
唐瘸子收住笑容，說：「三千，你心真大，還笑得出來，玉佩啥時候丟的，你心裡有譜了麼？上哪兒找去啊。」
我扔掉菸頭，啐了一口嘴裡的煙沫子，說：「我還想問你呢，這風是你放給我的，我壓根就不知道裡面是啥。那盒子壓根就沒離開過我的手，我哪知道裡面有沒有玉佩？」
「我拿到東西來找你，你他媽又玩失蹤，要不是為了找你，我何必去見什麼胖佛爺？我三姐也不至於被人家扣下。你個喪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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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瘸子一臉無奈，委屈巴巴地說：
「我也是收到消息，說京城來人，把我盯上了，就等著你來交貨。這叫啥，對守株待兔。我也是為了你好，店都不要了，就先溜了……」
我倆沉默了一陣。
我盯著他說：「你說說，你收到的到底是什麼風，裡面原本該是啥？為啥就能給五十萬這麼高的價格？」
這事要想搞清楚，就得從根兒上一點點地捋。
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因為整件事，真的太奇怪了。
我總感覺背後，一定有什麼大的陰謀。
搞不好，我們都是那個被利用的棋子。
唐瘸子愁眉苦臉，好像很難啟齒。
我瞪了他一眼，說：「多大歲數了，說句話還吭哧癟肚的。」
他嘆了一口氣，轉過臉，說：「三千，我跟你說了，你別生氣啊。」
「別磨嘰，快他媽說。」
「其實，那裡邊一開始，就是真的陰魚玉佩…我沒跟你說實話，就答應你五十萬，是想自己多留點，你知道，我女人多，我咋說也至少給人家置辦一套房子啊，現在這房價，一千萬，買不了幾套啊……」
我無語了。倒不是怪他隱瞞了事實給我分得少。
我這人不貪心，知道錢多是禍。
憑我的手藝，想賺錢不難。
但不義之財我不拿，麻煩太大的錢我不碰，我只想過省心的日子。
這次的五十萬，加上我之前的積蓄，足夠去長春找那個老中醫治好她的眼睛了。
我就這麼點志向，不想牽扯進江湖。
我怪的是，他應該跟我說實話，我要是知道這次的風，是這麼燙手的東西，我就不碰了。
誰有能耐這錢誰賺。
不過看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也沒多說啥。
不管咋說，唐瘸子是我的老相識，我媽突然失蹤之前，就曾帶著我來過他的書店。
指著唐瘸子讓我給他鞠躬，說三千，往後你自己行走江湖，誰都別輕信。
但你唐叔，你絕對可以相信。
看來，我媽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老東西早晚死女人身上。
車子東拐西拐，來到了他的書店。
此時，書店門前小院的大門半開著，院子裡的遮陽傘下，坐著幾個年輕人。
他們品著咖啡，捧著書，時而小聲地交流幾句。
屋子裡人也不少，看來這生意還真不錯。
早晨我們遇見的那溫柔的女人見到我和唐瘸子在一起，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原來你們認識啊。」
唐瘸子說：「我……我是來拿尾款的。」
說完，仰頭看著書店，長長嘆了一口氣。
自言自語地說：
「作為一個愛讀書的人，把自己的書店賣了，這是多麼無奈又悲壯的一件事啊。」
我不屑的冷笑，
「愛讀書的人？你認識的字加一起，夠印兩頁紙麼？」
唐瘸子嘖嘖兩聲，看我一眼，順手抓起一本書，說：「這種，帶拼音，我都差不多能讀下來。」
老闆娘拿著一個信封遞給唐瘸子，說：「唐老闆，早就準備好了。」
唐瘸子也沒點，直接揣進懷裡，拉著我就走。
我們出了院子，往車上走，與一個年輕的女孩擦肩而過。
忽然，我聞到了這女孩身上散發出的一股奇異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