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余滄海
五毒老人！還是絕頂高手！
余滄海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至於五毒教教主巫雲絕的名號他倒是聽說過一兩次，不過他的師父長青子是西南第一高手，在他看來巫雲絕也只是毒術厲害一點，真要是真刀真槍地打起來，這位五毒教教主肯定不是長青子的對手。
「師父，五毒老人又是何許人？」
長青子眼神向外一飄：「五毒老人乃是巫雲絕的師父，同樣是江湖上有數的幾個絕頂高手之一，如果五毒老人現在還活著的話恐怕已經有將近七十歲了，江湖上傳聞修煉五毒神功者，歲不過甲子，不過五毒老人是一代高人，現在他到底是生是死還是一個謎。」
聞聽此言，余滄海心中的忐忑稍微放下，五毒老人雖然嚇人，但能不能活到現在也還是一個問題：「師父，那咱們截殺五毒教藍晴姑和教主弟子，會不會引來對方的報復？」
長青了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上的坑洞道：「這不是來了嗎？」
就在此時，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在觀外響起，長青子和余滄海眉頭同時一皺，剛才他們倆商議事情的時候就吩咐過沒有大事情不要打擾，此刻嘈雜的腳步聲無疑代表著大事發生了。
「什麼事情？」
「稟報掌門，門外弟子段青山有要事稟告！」
「帶進來！」
長青子一聲令下，觀外守門弟子就帶著渾身鮮血、還斷了一條手臂的段青山走進觀內，剛一邁過門檻，段青山就栽倒在地，爬著來到正中央叩頭道：「師父！師父！求求你救救徒兒！救救徒兒啊！」
長青子眉頭緊皺，眼神第一時間就鎖定了段青山左臂的傷口，只見一股股黑色的膿水不斷地順著傷口滴落在地，同時段青山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條條黑色的細線，看起來恐怖至極。
「又是五毒教！」余滄海一拍桌子，強橫的勁道直接將掌下的桌子拍得四分五裂，碎屑紛飛。
「大師兄，嘔……」段青山剛喊出一句就突出了一大口血沫，血沫中夾雜著一些紅黑色的血肉，讓人看得頭皮發麻，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救了，段青山的眼中充斥著仇恨和恐懼：「大師兄，那個賊人……剛才……在清……風……」
話未說完，段青山就此咽氣，余滄海顧忌其所中劇毒，沒有上前扶起他，他和這位師弟平日裡交情頗深，此刻驟然見到此人在自己面前死狀如此悲慘自然是心中怒火萬丈：「清風……清風？清風樓？對了，是清風樓！」
余滄海大喊出聲，同時雙眼看向坐在上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長青子，長青子沒有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座下扶手。
「師父，段師弟他們死在五毒教賊人手裡，這個仇咱們可不能不報啊！」觀內進來的幾個守衛弟子在余滄海的示意下悲憤地喊道。
「罷了！大不了魚死網破！」長青子一聲長嘆，緊接著又吩咐道：「滄海，你帶著幾個人去會一會城內清風樓的那個五毒教賊子，他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又自稱是被你捉到的那人的師兄，想來武功也高不到哪裡去，只不過這一手毒功卻令人防不勝防，你要多加小心！我這裡即刻給五嶽劍派的司徒盟主修書一封請他派人來協助我們剿滅妖女和應對五毒教的進攻！」
余滄海大喜：「是！師父！」
……
青城派的人馬徹底動了起來，作為江湖上有數的大派，青城派的能量絕對不容小覷，楊易剛剛走出清風酒樓就被一伙人跟上了，一個個如狼似虎的軍士突然出現在楊易四周包圍住了他。
「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當街行兇，還不束手就擒隨我等去縣衙接受審判？」一個頭領模樣的衙役走出隊列指著楊易厲喝道。
楊易看著幾人腳下的無耳麻鞋，不必多說，這幾人也都是青城派的弟子，對於這等官面上的話，楊易自然是置若罔聞，施施然朝前走去。
「嗯？找死！」
一眾衙役被楊易輕蔑的態度刺激得胸中燃起怒火，滿臉義憤填膺，手按兵刃，似欲拔劍而出。
踏踏踏……
就在這時，遠處的街道上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疾馳而來。
數騎肆無忌憚地在鬧市中穿行，撞翻攤販行人，當先一個身材矮小的人更是揮動馬鞭左右肆意鞭笞擋路行人，一連七八個行人接連被抽飛，而馬上之人卻發出猖獗恣肆的狂笑。
聽到這猖狂的笑聲，原本緊張的一眾衙役臉上均是露出喜色，不一會兒幾匹馬奔至楊易身前三丈處，馬上的幾個騎士和之前被楊易殺掉的青城弟子同樣的裝束，只不過當先一人青袍之上罩了一層紫紗道袍。
楊易凝神一看，為首的一人，身材矮小宛若孩童，氣息精悍，雙目銳利如鷹，不時閃爍精芒，昭示出其一身不俗的內功火候。
此人正是余滄海！
在楊易打量余滄海的時候，余滄海同樣觀察著楊易，看到楊易那一身與中原武林迥異的服裝，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正主。
「閣下可是五毒教中人？」余滄海沉聲問道。
楊易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帶著一絲好奇和滿足道：「你應該就是余滄海了吧？人們都說青城派余滄海身材矮小宛若孩童，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余矮子之名，名副其實！名副其實啊！」
在原著中楊易就對余滄海這樣的人極為厭惡，江湖上比武較技是很正常的事情，長青子輸給林遠圖也是技不如人，可是這一對師徒睚眥必報，放著青城派正宗的道家功夫不練偏偏想要謀奪辟邪劍譜，為了得到辟邪劍譜，余滄海甚至滅掉福州鏢局林氏一族滿門，這樣的手段和他們邪道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龜兒子，找死！」
一聽『余矮子』的名號，余滄海目眥欲裂，大吼起來，同時右手突然一揮，袍袖一掃，一道銀光閃過。
楊易身形不動如山，屈指一彈，『叮』的發出一聲脆響，旁邊一個衙役慘呼一聲，額頭被一隻銀鏢擊中。
「魔道賊子，竟敢殺害我青城派弟子！眾位師弟聽令，給我殺了他！」余滄海冷笑一聲，嘿然吩咐道。
下一瞬，楊易眼前銀光亂閃，圍在他四周的幾個衙役紛紛持劍向其攻擊，眨眼間森森寒氣席捲而至。
六口精鐵長劍，閃爍著鋒銳的寒芒，或刺或劈，對準了楊易的喉嚨、雙腿、眉心和胸口，幾人進退配合熟練，顯然經常演練合攻之術。
楊易面色不動，身軀宛如靈巧的蛇一樣倏然一退，這一退不快不慢卻恰到好處，正好避過了所有的攻擊，令得六人的長劍都落了空。
一退之後，又是一進。
蛇游步施展開來，楊易在方寸之地移動好似虛空挪移一般，腳步輕輕擺動，同時雙手化掌，閃電般在六人周圍轉了一圈，只聽得『砰砰』聲響不停，六個衙役幾乎同時發出一聲急促的慘叫，胸口齊齊向內凹陷，隨後身體好似被疾行的馬匹撞中一般飛了出去。
四周的人群慌不迭地四處躲避，六人撞到兩側的房屋牆壁，跌落在地，已然沒有了生機，同時一股濃烈的毒煙在六人的屍體上升起。
「不好！有毒！捂住口鼻！」
坐在馬上的余滄海沒想到自己一方的六人連楊易的一招就沒有擋住就身死道消，更令他驚怒的是六人死後屍體上冒出的那一股毒煙，他不過是剛剛吸了一絲就感覺到頭皮發昏，腦袋發沉。
等他發出警告的時候為時已晚，四周許多的行人和幾個離屍體比較近的兩個青城派弟子紛紛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好賊子！竟然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楊易微微一笑：「余矮子，你怕是連腦袋都萎縮了吧？我是五毒教的人，不用毒難道還跟你們一樣用劍啊？」
余滄海臉色一白，惱羞成怒道：「不要留手！大家都出全力，用劍殺了他！」
眼前此人明顯要比那日對付的兩個五毒教弟子難對付多了，不僅武功奇高，一手毒功更是出神入化，這時候如果再有生擒或者留手的想法那就是個笑話了，余滄海看得清形勢，面對如此難纏的對手，唯有搏命廝殺方有戰而勝之的可能。
一聲令下，一眾青城弟子長劍出鞘，剎那間，劍光飛舞，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籠罩向了楊易。
楊易腳下蛇游步連續滑動，五毒神功在體內運轉到極致，一股淡淡的香氣以其身體為中心在長街上擴散開來。
哐當！哐當……
一個個青城弟子還未攻到楊易身前就詭異地紛紛倒地而亡，這是楊易通過五毒真氣將體內的毒素逼出體外而造成的結果，五毒神功在煉毒和用毒的方面天下無雙，修煉出來的五毒真氣自帶劇毒，武功修為低下的人根本就抵擋不住真氣中散發出來的毒氣。
「啊！奸賊，你該死！」
余滄海內功深厚，在聞到香氣的第一時間就以真氣封住身體五官，看到自己的師兄弟紛紛慘死在楊易的毒下，他雖然心驚不已，但是心裡的怒氣卻也如沸騰的火山一般難以抑制，僅在一瞬間就爆發開來。
唰！
余滄海掌中長劍連刺，松風劍法不愧是青城派的鎮派劍法之一，劍勢一出，猶如狂風一般迅疾，又好似松針一樣曲折變幻，明明是一招簡單的直刺，劍尖卻在空中來回擺動，忽左忽右，讓人防不勝防，偏又奇快無比。
「余矮子你也不過如此！」
楊易冷哼一聲，目光一寒，五毒神功第四層的真氣在經脈內浩蕩而出，真氣運至雙掌，掌心滲出慘綠色的煙氣，似有冤魂厲鬼在掌心呼嚎一般，正是五毒教名震江湖的掌法——五毒神掌！
探手一推，雙掌捲起驚天氣浪，毒氣連同勁氣連綿不絕地罩向攻殺而至的余滄海。五毒神掌之所以能名震江湖成為五毒教的鎮教武功之一，靠得就是那剛猛無雙的掌勁和用五毒神功催動時逸散出來的毒氣，尤其是五毒神功修煉到第四層以後，楊易體內已經前前後後融合了幾十種劇毒，經過五毒真氣的淬鍊，雖然融進真氣後毒性大為減弱，但幾十種奇毒卻互相融合，一旦吸入裹挾在五毒神掌中的毒氣，即便是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倖免。
余滄海雖然為人心高氣傲，但他確實有幾分真本事，驟然看到楊易雙掌中的慘綠色煙氣他就第一時間閉住了口鼻，同時手中長劍接連劈刺。
嗤嗤嗤……
劍風閃動，一道道勁氣沖天而起，帶著一往無前的鋒銳之氣刺向楊易轟出的五毒掌勁，只聽得半空中『噗噗噗』聲接連響起，掌勁和劍氣相繼消散於空氣中。
余滄海察覺到對方不弱於自己甚至要高於自己的實力，早前他遊歷中原江湖的時候也沒有幾個同輩人是自己的對手，可是眼前這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竟然憑著一雙肉掌和出神入化的毒功壓制住了自己並殺死了這麼多的師弟，簡直該死。
余滄海神色犯冷，踏前一步話里話外帶著凜冽無雙的殺氣質問道：「閣下可是真要與我青城派不死不休？」
楊易嗤然一笑：「余矮子你剛才不還說我是魔道賊子嗎？怎麼這一會兒要跟我講起道理來了？」
「狂妄！」
余滄海怒不可遏，身形一動，已是朝楊易竄了過來，他身形矮小，整個人在半空中宛如旋轉的陀螺般陡然拔升兩丈高下，長劍在半空中連續揮舞，交織成一片劍幕攻向楊易，宛如籠罩而下的松針一般密密麻麻。
楊易腳下生根，雙掌猶如巨靈神掌般拍擊虛空，一道道掌勁層層疊加，洶湧澎湃如潮水般連綿不絕將余滄海攻來的劍氣湮滅於無形。
轟！
等余滄海升勢殆盡，從半空中落下的一剎那，楊易猛然前踏，蛇游步施展開來不過一眨眼的瞬間就突襲至余滄海落身之地。
楊易雙掌突然一開，氣勁如洪流般噴涌而出，空氣如水花般『嘩啦』激盪開來，氣勁和空氣摩擦出轟烈的氣爆聲。
下一瞬，掌勁猛然噴發，楊易的兩隻手掌幻出一道道殘影，掌勁連同毒氣如同傾倒而下的泰山一般壓至余滄海身前。
「不好！」
余滄海心神大駭，只覺一股洶湧澎湃的勁力轟在自己胸口，同時一股奇香隨著他的口鼻傳入體內，在經脈之內橫衝直撞，驀然間自己體內的真氣竟然好似石沉大海一般再無呼應。
砰！
矮小的身軀橫飛而起，咔嚓聲響，余滄海的胸前肋骨不知道被楊易一掌轟斷了多少根，好在危急關頭他聚集全身真氣於胸口擋下了楊易這一掌，否則單憑這一掌余滄海就得身死道消。
楊易凌空一躍，來到重傷昏迷過去的余滄海身邊，右手一抓一提就把這位青城派未來的掌門人抓在手中，他雙目一掃於人群中發現了兩個躲起來的青城派弟子。
微微一笑之後，楊易高聲喝道：「給長青子傳個話，想要余矮子的性命就帶著我想要的人來城外山神廟找我！」
說完，楊易足尖一頓，提著余滄海就飛速向城門口掠去。
等楊易消失在長街盡頭良久，兩個躲藏在人群中的青城弟子這才臉色蒼白地走出人群，甚至都沒有給長街上的同門師兄弟收屍就直奔青城山而去，在來之前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次要對付的是楊易這等凶人，來時氣焰高漲，此刻卻恨不得爹娘少給了他們兩條腿，一刻不敢耽擱地向青城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