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彆扭的老東西
古松堂。
古色古香，怪石嶙峋的院中。
一名老者正背對著門口方向，修剪他面前的一盆松柏。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你怎麼來了？」
老者沒有回頭，來人三兩步走到院中，一屁股坐在院內的涼亭中。
「就只有你還這麼有心情窩在自己院裡，你不知道，外面都快翻天了？！」
珺千山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了進去。
「你讓我特地從星落趕回來，自己卻在這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到底是誰兒子？」
珺千山不由抱怨，他原本在星落帶著弟子出任務，沒想到珺霆一封靈訊將他急匆匆召了回來。
他本以為是族中出了什麼大事，沒想到，珺霆把他叫回來是為了給珺青峰一家撐腰。
撐腰也就罷了，珺霆自己偏偏還像個沒事人似的，這都多久了也不露面，也不去見人，就待在自己院子裡，美名其曰「養病」。
這彆扭的老東西！
「他不在時，你日夜憂心。如今他好不容易回來，你卻故作不關心，連見都不見。你可是不知，昨晚的宴會有多一波三折……」
「不是有你嗎？」
「哼，你就會差使我。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多年不見，峰兒真的變沉穩了，倒是那性子一點都沒變。你不知道，昨日面對那種場面……」
說著珺千山就開始講述昨晚宴會之事。
他說了半天，特別是說起青峰的兩個孩子時，更是眉飛色舞，滿臉欣慰，結果轉頭卻看見神色毫無波瀾的珺霆。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珺千山眯眼，若有所思。
珺霆哼道，「有什麼好驚訝的？他怎麼樣，干我何事？」
珺霆板著臉，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珺千山皺起了眉頭，「你又來了，你這臭脾氣就不能改改？」
這時，海叔端著一盤點心走進來，放到石桌上，「其實昨晚老爺親自去了宴會，只是沒露面罷了……」
「胡說什麼！我那是去散步，不是特地為了那逆子過去的！」
珺霆這下終於有反應了。
珺千山聽得不由翻了個白眼，「你散步至於走那麼遠？還特地繞了一個碧心湖？」
「哼，我樂意！」珺霆猛地一拍桌子，「這整個珺家都是老子的，老子愛在哪散步就在哪散步，誰能管得了我？」
「行行行，你就嘴硬吧！」珺千山不屑地哼了一聲，「繼續嘴硬下去，我看青峰還認不認你這個爹！」
「啪！」
這話一出，珺霆直接扔了手裡的剪刀，「那個不孝子，我還不認他這個逆子呢！都回家多久了，也不主動來拜見我！白眼狼！」
搞了半天，原來是在這生悶氣啊？
珺千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你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好。既然心裡惦記著，那就主動去看他啊！要不然，就讓海總管帶話，讓他們來古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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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何要主動帶話過去？悠然小築離古松堂如此之近，他若有心早就來拜見，還用等我過去？」
「還不是因為你放話出去，要安心靜養嗎？誰敢來打擾？」
「哼，你當那逆子是什麼守規矩的主？若他守規矩，當初也不會二話不說就離開珺家十五年，連個信都不帶回來一封！他就是個沒良心的逆子！行了，不說也罷，你回吧！」
珺霆拂袖，說到氣頭上就開始趕人。
「你在我這發脾氣有何用？也不知當初是誰倔驢一樣，執意要逼青峰娶一個他不喜歡的女子？青峰是個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從小到大都是最有主見的！」
「我是他老子，他是我兒子，他敢不聽我的？」珺霆沒說兩句，倔驢脾氣又上來了。
「瞧瞧你這驢脾氣，誰受得了？」珺千山沒好氣的說道，「當初那個唐家的大小姐，脾氣矯揉造作，那副囂張做派我就不喜歡！你看她如今嫁到了現在的夫家，每日攪得家宅不寧，當初若我們青峰真娶了她，這以後還能有安生日子？」
珺霆當初給珺青峰說的，就是唐家的大小姐。
當時兩家有意聯姻，也算是強強聯合。因那時紀家勢大，隱隱有一手遮天之勢，不得以所以唐，珺兩大世家欲通過姻親聯手，共同對抗紀家。
可沒想到，珺青峰死活不願，甚至以死相抗。最後鬧得唐家拂袖而去，婚事作罷，珺青峰也與珺霆鬧僵，一氣之下脫離了珺家。
珺霆放話，珺家再沒有他的位置，讓珺青峰離開了就再也不要回來。
父子兩個，倔脾氣是一模一樣，如此僵持了十五年。
這十五年的心結，不是一朝一夕就可解的。
珺千山也明白，不過如今既然青峰迴來了，那他們父子關係冰雪消融有的是機會。
「你沒看到九兒和赤雲那兩個孩子，真的是冰雪聰明，乖巧又聽話。天賦出眾不說，長得也好。小小年紀，就有四品境初階實力！也不知，青峰那孩子是怎麼教導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珺霆看似不在意，但聽到珺千山說起他的兩個孫兒，兩隻耳朵已經高高豎了起來。
昨晚遠遠看到了那兩個孩子，那個小女孩的確像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仙童一般。更難得的是，很聰明。
聽說當初就是她揍了老大派去的人。
珺霆嘴角忍不住翹起，好乖孫，不愧是他們珺家的種！
一旁的珺千山觀察他神色，發現提起兩個孩子，這老頑固表情果然有了鬆動，於是再接再厲，試探道，「不如，我把兩個孩子帶來給你看看？」
「看他們做什麼？我忙著呢，沒空！」
「你這……」
「行了，你不是還有事要忙？趕緊走趕緊走！」
珺霆聽得差不多了，毫不留情趕人。
最後，珺千山被趕出古松堂，氣得直瞪眼。
這老東西，渾身上下就嘴巴最硬！他就不信這老傢伙能一直這麼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