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雞腿青菜
「似乎很深奧...聽懂了一些，但不多。」
回教室的路上。
陳澤反覆回味著張寒說的那一番，關於海王撈魚技巧的言論。
雖然已經是高三了。
但是還沒談過戀愛的陳澤。
自然而然是無法完全明白，張寒這番經驗之談。
「寒哥，你今天打的飯，比平常都要多不少啊。」
盯著張寒手裡的兩個飯盒。
陳澤好奇的詢問：「你是不是又把早餐錢存起來打算去上網了？」
「膚淺。」張寒搖頭，「我這是給別人帶的飯。」
「別人？誰啊？寒哥，你啥時候這麼樂於助人了？」
在陳澤的印象裡面，張寒可不是一個會給別人帶飯的人。
當初陳澤翻牆溜出去上網，讓張寒給他帶一份炒麵。
張寒都不樂意帶。
今天這是怎麼了？
主動給別人帶飯？
「當然是我的新同桌了，還能是誰，人家剛來到咱們學校，我不得多幫助人家。」
陳澤十分不理解：「不是寒哥，你要是說給校花打的飯我信，那新來的陳知瑾...我也沒看出來哪裡比方楚虞好看啊。」
「再說，你追求方楚虞那麼久了...突然轉變態度，對一個新來的女同學這麼好...」
「你就不擔心，方楚虞生你的氣嗎？」
張寒不以為然。
「我天天顧及別人想法，我還活不活了。」
陳澤愣了一下。
高三的學生。
正值青春期。
最要面子。
也最在意別人的看法。
但張寒不一樣。
作為一個「過來人」。
重活一世，才不會這樣矯情。
「但寒哥，我還是不明白，你幹嘛要幫那個小姑娘打飯？」
陳澤看了一眼飯盒裡面，趴著的大雞腿。
「而且你給她打的還全都是肉！」
張寒掂量著沉甸甸的飯盒。
突然嚴肅起來。
「要吃飽，還要吃好啊。」
說完又想起來。
小同桌那單薄的跟紙片一樣的身子。
心裡嘀咕起來：「畢竟，還在長身子的時候嘛。」
陳澤狐疑問道：「寒哥，你對這個陳知瑾這麼好，她到底什麼來頭啊？」
「還需要你給她親自打飯！」
...
教室里。
陳知瑾此時此刻，正坐在座位上。
正值吃飯的時候。
周圍也沒有什麼人。
她抬起頭，朝著門口張望了一下。
確定了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新來的小透明之後。
她才低下頭。
從書包裡面。
拿出來了一個小小的飯盒。
一個邊角有著明顯磕碰痕跡。
看上去有些陳舊的老式飯盒。
對，就是那種，八九十年代鋁製的飯盒。
陳知瑾小心翼翼的打開飯盒。
生怕那鋁製飯盒磕碰，發出聲響，引起別人的注意。
飯盒裡面也沒有盛著什麼美味佳肴。
而是一小點點的青菜。
外加一個有些糊了的煎蛋和一個饅頭。
這就是陳知瑾的午飯。
青菜的量，頂多一個成年人吃兩口。
高三衝刺階段，許多人的早餐隨隨便便一口就是一個簡單。
而這卻是陳知瑾，中午為數不多的蛋白質來源。
她就這么小心翼翼的，生怕別人發現。
躲在自己的座位後面，低頭默默地吃著。
可似乎飯菜的寡淡，並沒有影響她吃飯。
反倒是生怕，周圍的同學，發現她吃的這麼簡單。
一邊吃著飯，她一邊翻看著複習資料。
「沒事的，陳知瑾，你要好好學習。」
「只有考上震旦，去了大城市。」
「才能出人頭地，才能擺脫現在的生活！」
默默地咽下飯盒裡面的清貧。
抓緊一分一秒的陳知瑾。
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寄托在了高考這一條路上。
「你就吃這些啊。」
也許是看複習資料太過投入。
不知道什麼時候。
自己身後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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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瑾都沒有注意到。
她猛然的抬起頭來。
卻看到，英語課代表馬茹茹正站在她的身後。
手裡拿著一瓶維他奶。
另外一隻手，還拿著最新的諾基亞手機。
「是減肥嗎？你也不胖啊。」
馬茹茹輕笑著說。
她是英語課代表。
平日裡洋里洋氣的。
說話恨不得把頭抬到天上。
高二開始掛在嘴邊，最多的就是要去留學。
所以自己英語這麼好。
據說家裡條件不錯。
所以有驕傲的資本。
她看了一眼陳知瑾。
似有似無的輕笑聲。
聽上去讓人有些不適。
看著陳知瑾放在膝蓋上，想要隱藏的鋁製飯盒。
馬茹茹捂嘴嬌笑道：「吃這麼點，能吃飽嗎？」
陳知瑾把頭埋的更深了一些。
她本來就不想讓人發現。
可現在，馬茹茹有意無意的把聲音抬高。
班裡剩下的那些同學。
便把目光全部投向了陳知瑾。
「她中午就吃這些啊？」
「嘖嘖嘖，看那飯盒，都能當古董了。」
「不應該啊，生活這麼清苦，是因為父母不努力嗎？」
「我聽十一中的朋友說，她們家...好想聽窮的。」
周圍七嘴八舌的聲音隨之而起。
陳知瑾低著頭。
眼淚一個勁兒的在眼珠子裡打轉。
十八歲的年級。
最顧及他人的話語。
而恰恰嘴裡說出的話。
無形但傷人。
「我還以為，能從十一中轉學到實驗中學，家裡條件應該不會太差呢。」
馬茹茹笑著。
正要轉身離開。
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
手裡的維他奶撒了她一身。
陳知瑾也被馬茹茹這麼一撞。
饅頭應聲落地，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馬茹茹掐著嗓音大喊道：「哎呀，哪個不長眼的啊！」
但轉過頭，張寒背對著她。
而在張寒的身後，陳澤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是我撞的你，你擋著我寒哥回座位了。需要我道歉嗎？應該不需要吧？」
陳澤一副我胖我有理的架勢。
整個實驗中學。
無論校內校外。
張寒和陳澤，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男的都不敢招惹。
馬茹茹沖陳澤白眼了一下。
卻也是不敢多言語。
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陳知瑾紅著眼，微微抬起頭。
不敢直視張寒。
只能把委屈，硬生生的往肚子裡面咽。
直到張寒把一瓶酸奶，和放著大雞腿的盒飯，放在了陳知瑾的桌子上。
陳知瑾抬起頭。
張寒的身影正籠罩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是逆著光，還是淚珠在眼窩裡面打轉的原因。
她就是看不清張寒此時此刻的表情。
「誒？這綠油油的小青菜可以啊...看著就有食慾。」
說著撿起地上的饅頭，坐在陳知瑾的桌子上。
拍了拍饅頭上面的塵土，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起青菜來。
「我...」陳知瑾想說話。
張寒卻把裝著雞腿的飯盒，往她面前挪了挪。
「我不占人便宜，雞腿換青菜。還有冰鎮的酸奶，算算日子，你這兩天能吃涼的。」
「啊？」陳知瑾抬起頭。
「啊什麼啊！」張寒陡然抬高嗓門。
把筷子用力拍在陳知瑾面前。
「吃，把肉全吃光！？」
小同桌都快哭了。
既有害怕。
又有感動。
「你...你別凶我。」
張寒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
反而抬高了嗓門：「快點！」
聲音不算大。
但整個教室都能聽得真切。
既像嚴厲的催促。
又像對那些對陳知瑾議論紛紛的人警告。
你們以後老子不在，別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