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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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安靜下來,有穿堂風吹過,外頭已經盛開了的海棠花此時被吹落許多花瓣,順著長廊飄進堂屋。

  戚元靜了一瞬,聽見自己的語氣放的很輕的問:「是什麼長史?」

  什麼長史?

  戚震和老侯爺對視一眼,觀察著戚元的表情,心裡拿不準戚元是不是在裝傻。

  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她還會不知道這長史是誰?

  可是戚元現在問了,還不得不回答。

  戚震忍著氣說:「是詹文輝,詹長史!」

  哦,是詹文輝啊。

  戚元忽然笑了。

  從昨天開始就不好的心情陡然變好了,她忽然哈哈大笑。

  ......

  戚震沒能笑得出來,他不解的看著戚元,不知道戚元這是什麼意思,這又有什麼好笑的。

  老侯爺倒是耐性要好的很多,他問:「你認識詹長史?」

  這位詹長史可是很有些傳奇的。

  當年是二甲第四的進士,先進翰林院做了庶吉士,一年庶吉士之後散館,就又進了翰林院先做編修。

  眾所周知,要進內閣,先入翰林。

  他的路子完全就是最正統不過的文臣路子。

  直到他被點了翰林侍講,讓他進宮給皇子們講課,他又不知道為何,得了齊王的喜歡。

  等到齊王開府,他就順理成章的成了齊王的長史。

  這個人,至少外頭看來,是沒什麼問題的。

  為什麼戚元的態度有些微妙。

  戚元笑完了,便挑了挑眉看向戚震跟老侯爺:「沒錯,我說的等幾天,等的差不多就是這個,不過我看這件事還沒完,還可以,再等一等。」

  等?

  現在這個結果,對於戚震來說,已經很不可置信了。

  畢竟這些年齊王的盛寵有目共睹,能夠跟今天這樣被下旨正式申飭,他覺得很了不得了。

  但是看戚元這意思,還有後招?

  老侯爺拽住他:「好,那我們再等幾天!」

  他說著,又很直截了當的跟戚元保證:「另外,阿元你放心,那個混帳不會再來煩你了,等你母親好一些,我們就把他送走。」

  說到戚雲亭,戚元的臉色就沉下來,她扯了扯嘴角看了他們一眼:「我其實並不怕他來找我,但你們的確應該怕,既然怕的話,就最好看好他,我被瘋狗咬的時候,可是不會管瘋狗的主人是誰。」

  這話說的就難聽的有些過分了。

  戚震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白,最後沉聲應了一聲:「知道了!」

  便起身跟老侯爺出了門,他忍不住跟老侯爺說:「父親,她太乖戾了!」

  真是乖戾!

  從他知道,就已經有幾條人命在手裡了?

  他並不諱言的說:「父親,這樣對戚家毫無感情的人,就算是她是一把好用的刀,我也害怕這把刀最後會砍到我們自己身上。」

  而且戚元並不講什麼規矩。

  老侯爺面色十分的嚴肅,他搖搖頭很篤定:「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少,過了這個坎再說!」

  他說著,皺著眉頭訓斥戚震:「再說,阿元說的難道沒有道理?說句實話,雲亭這個蠢樣,真的叫人失望透頂!他根本連阿元這個女孩子都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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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沒有對比也就算了。

  現在有了對比,當真是很難讓人不失望。

  怎麼會差別這麼大呢?

  戚元還是從鄉下半路接回來的呢,但是不管是對朝堂局勢的掌控,還是待人接物,真是比戚雲亭強了十萬八千里。

  她也就吃虧在不是個男兒。

  真是可惜了,老侯爺忍不住說:「真是可惜了,但凡戚元是個男兒身,我們戚家以後還有什麼可發愁呢?」

  戚震欲言又止。

  但是老侯爺都這麼說了,他便也不再多說,只是去了戚雲亭房裡。

  戚雲亭這一次傷的實在是不輕。

  照顧戚雲亭的媽媽小心翼翼的解釋:「侯爺,牙崩了兩顆,舌頭也都被刺破了,都吃不了飯,現在只能吃些流食......」

  到底是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心裡怎麼可能不在意不難過?

  戚震看到戚雲亭的樣子,心裡又是心痛又是氣憤。

  坐在床沿冷冷的看著沉默不語的戚雲亭:「跟你再三說過,不要去招惹她,為何你就是聽不進去?!」

  戚雲亭原本不想回答的。

  但是想到難得父親肯聽自己說話,他忍不住淚流滿面的問:「父親,以前不是很好嗎?以前阿錦在的時候,一切不都是很好嗎?為什麼要讓她回來?」

  戚震不解的看著他:「你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你跟阿元才是嫡親的兄妹,是一母同胞有血緣的兄妹啊!」

  戚雲亭眼裡透著恨意:「我不要這樣的妹妹!」

  這話是說不清楚的了,戚震心裡想著,忽然明白了戚元為何那麼沒有耐心。

  其實一開始戚元回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態度。

  是戚雲亭,一開始就是用巫蠱陷害,然後又是要燒祠堂,昨天更是要提刀去砍了戚元。

  戚元的應對也只是在升級而已。

  他不再多說,不耐的站起身來:「就算是我讓你去,你有打得過她的本事嗎?你醒一醒吧!」

  說完他不再停留,直接出了屋子,見劉忠正在院子裡等著,就沉聲叮囑:「把大少爺給我看好了!他若是再從這裡出去,你們誰看管的,就打斷誰的腿!」

  劉忠急忙答應了一聲,飛快的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戚家正在經歷巨大的變故,齊王府也不遑多讓。

  徐太監小心翼翼的陪在齊王身邊,輕聲勸解:「殿下,您也別太傷心了,貴妃娘娘在呢,必定不會讓您受委屈的!」

  貪腐的確是大事,但是齊王辦事謹慎,這些錢最後落進的可不是他的口袋,而是詹長史的名頭。

  連寶通錢莊,也是詹長史親哥哥開的呢。

  這件事說起來損失很大,但是也不是那麼大。

  宮裡有貴妃娘娘,宮外有外家,而且還有永昌帝的喜歡,這些都會過去的。

  齊王沒有說話,他手裡拿著一隻木頭做的玩偶,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過了一會兒,他手裡的刻刀重重的一歪,玩偶的頭頓時斷了,骨碌碌的滾落在了一邊。

  他聲音陰冷的問:「徐同舟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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