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她回頭
即便看不清那人的臉，蘇枝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對方銳利且帶有侵略性的目光，讓她有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毛骨悚然。
沈瀝川面無表情的向兩人靠近。
蘇枝感覺懷裡的小球球打了個寒顫，她心疼的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對沈瀝川說：
「這位先生，你別過來，我真的會報警！」
這位先生？
沈瀝川對於蘇枝的這個稱呼皺了下眉頭，隨後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球球身上，語氣冷沉道：
「球球，你告訴她我們的關係。」
蘇枝愣了愣，趕緊低頭問懷裡的小傢伙，「小朋友，你跟他是……」
球球很不情願的回答：「他是我爸比。」
這下蘇枝尷尬了。
怎麼也沒想到，人家是父子……
可即便是父子也不該公然動手吧？
蘇枝抿了抿唇，大著膽子說：「未成年保護法你懂嗎？就算你是他爸爸，你也不能隨便打他！」
沈瀝川沒有說話，只是靠近了再盯著她的臉看。
半晌後，是終於確定她的近視已經嚴重到看不清自己，沈瀝川才清冷的開口：
「去那邊說。」
蘇枝覺得奇怪，對方怎麼會突然要她去一旁說話呢？
她揉了揉眼睛，高度近視的她，哪怕跟這兩人距離很近，也看不清他們的五官，無法分辨這兩人的善惡。
可是，她感覺到懷裡小傢伙的依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兩大一小坐在了奶茶攤，蘇枝將那個已經破碎了的近視眼鏡放在了一旁。
球球是很貼心的給她點了奶茶，還看了看自家爸爸臉上的果汁，唇角一勾，像個狡黠的小狐狸一樣，說：
「俗話說的好，打是親罵是愛……阿姨，你跟我爸比這麼有緣，你們去領結婚證吧。」
蘇枝本來在喝奶茶，聽到這話嚇得都被嗆住了，不停的拍著胸口找回自己的聲音：
「咳咳咳……小朋友，你在說什麼？」
她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怎麼去領證。
球球摸了摸小下巴，宛若星辰大海的眸子轉動了幾下，立刻機靈的說：
「阿姨，我爸比身高一八八，大長腿八塊腹肌……你現在就可以驗貨哦！」
說著，球球拉著蘇枝的手，就要往沈瀝川身上摸。
沈瀝川的臉色瞬間黑如墨汁，他頭頂上也好似籠罩著狂風暴雨。
「球球，再胡鬧下去，就罰你三天不吃飯！」
一聽不准吃飯，球球就開始揉眼睛，他故意揉出了眼淚，然後可憐巴巴的跟蘇枝說：
「阿姨……沒有媽咪的寶寶像根草，吃不飽睡得少……」
蘇枝心疼的趕緊給球球擦眼淚，「寶寶不哭啊。」
球球看到蘇枝心疼自己，唇角不易察覺的向上翹了翹，隨即又說：
「阿姨，你看寶寶小胳膊細的，生產隊的驢都沒有寶寶瘦呢……寶寶很委屈，寶寶想要你做媽咪。」
蘇枝看著小傢伙哭，心口莫名的酸澀，就忍不住跟沈瀝川說：「先生，棍棒下面出不了孝子！你這樣教育孩子不對！」
一直在觀察著蘇枝的沈瀝川，聽到這話，眸色沉了沉，「你有過孩子嗎？你是球球的什麼人？有資格質疑我的教育方式嗎？」
三連問之下，蘇枝皺著眉頭，胸腔湧入一絲苦澀。
如果當年她沒有跟沈瀝川離婚，大概她也會有個這麼大的孩子吧……
其實五年前的事，不僅僅是爺爺的死穴，也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蘇枝正陷入思考之中，就聽到球球突然對沈瀝川說：
「那你跟阿姨領結婚證啊！只要阿姨跟你是夫妻了，她就有過孩子了！就是我的媽咪了！就有資格質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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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父子，說話的模式都如出一轍。
蘇枝暗暗感慨，卻又忍不住搖頭，雖然說她是想找個陌生人先結婚離開蘇家，但也沒想過這麼快。
尤其在這樣的情況下……
沈瀝川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奶茶的杯子，菲薄的唇冷抿成一條直線，看不出他的情緒。
球球直接無視了自家爸比的態度，掏出了戶口本，大氣的說：「阿姨，只要你點頭，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領證！
領證後，可以獎勵你八萬八千八的紅包哦！」
蘇枝心情複雜，手指緊緊的攥著衣角，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突然，她起身：「寶寶，我還有工作，先去工作了！你們父子之間的矛盾，你們自己解決啊！」
沈瀝川冷沉的眸子睨著她有些失措的表情，她很白很軟，哪怕是過了五年，依舊像個純淨的大學生一樣。
他冷聲道：「不考慮領證？」
「不……不考慮了，我老公還在等我。」蘇枝尷尬的撒謊，「先生會找到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的！我祝你們父子以後幸福！」
老公？
沈瀝川手中的奶茶杯子裂開了一條縫隙，側著頭，聲音比之前更冷，「滾！」
蘇枝鼻子一酸，有些委屈。
他們父子奇奇怪怪的要跟她結婚，她不同意說有老公，這不是很正常嘛？
怎麼這位先生還會生氣，甚至用滾這樣的詞？
算了，反正也看不清對方是誰，就當是做了個荒誕的夢吧！
蘇枝深深吸了口氣，轉身走了。
看著蘇枝的背影，沈瀝川的眸光越發的深沉，好似醞釀著什麼。
等蘇枝走遠了，球球不滿的抱著胳膊，氣得像個小河豚一樣：
「爸比，你為什麼不留著你老婆？而且，你人品真差，你老婆都沒聽出來你的聲音！」
球球也注意到了，蘇枝沒戴眼鏡視力很不好，所以並沒有認出他們誰是誰。
只是小傢伙有些不懂……
好歹爸比跟媽咪做過夫妻的，為什麼媽咪聽不出爸比的聲音呢？
「我們結婚時，我的聲帶受損長期沒有恢復，直到離婚她都沒聽過我真實的聲音。」沈瀝川解釋著。
球球還是有些同情自家爸比。
即便是聲音沒聽出來，看輪廓也應該能感覺到啊。
所以沒有被認出來，就是他爸比人品不好，從沒有得到過老婆的心！
「爸比，那我們回家嗎？」球球問。
沈瀝川卻面無表情道：「不回。」
等兔子回頭。
……
因為沒有戴眼鏡，蘇枝在街上走路都很小心，生怕撞到了什麼人。
她剛摸到了眼鏡店大門外，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一條消費信息：
【【中國農業銀行】尊敬的客戶：您的農行帳戶(尾號0089)於2月21日13：05完成轉出交易，金額為20000。餘額為0.81。】
看清餘額的一瞬間，蘇枝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是她給爺爺存的住院費！
她的銀行卡就在房間的抽屜里。
她媽有她抽屜的鑰匙。
而銀行卡的密碼是她的生日，一試就知道。
所以，這筆錢是她媽拿去用了，又一次補貼她弟了。
蘇枝覺得好委屈，她無力的靠在了公交站台那裡，控制著情緒給媽媽打電話。
她原以為接通後，會先聽到對方的解釋。
可是沒想到，下一秒對方的謾罵鋪天蓋地的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