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憤怒
在小窩舒舒服服睡了一晚，林北望打著哈欠走出房間，外面陽光正好。
雖然只有一堵牆的京城看起來有些怪異，但作為大夏第一座城市，林北望還是喜歡待在這裡。
走出帝國中樞，一條土路向前延伸，直通居民生活的外城。
天津城的居民搬遷到了這裡，成為了京城的第一批居民。
軍隊在前線作戰的時候，白澤也沒有閒著，專心建設京城與盛京城。
在高圓的侍奉下洗漱完畢，林北望咬著肉包子走向外城，觀察著城內的改變。
兵營前是寬敞的廣場，占據了京城整整一半的土地。
工程師和工程兵們正在指揮修建橫貫南北的城牆，這會將紅警基地和建築與居民區隔開，將整座城分為內外兩部分。
「元帥！」
「元帥！」
「元帥早上好！」
紅警兵種熱情的走上來攀談，他們可不害怕林北望，對他只有發自內心的尊重和信服。
建築隊的百姓就拘謹的多，雖然看向林北望等人的眼神滿是期待，但沒有一個人上前打招呼。
許久不見的礦車承擔起了運輸工作，採集來的大塊青石被整齊的堆在原料處分割成可供人搬運的石板。
「水泥很好弄，我們計劃加寬城牆中部的五十米區域，做成平台以供閱兵。」
見林北望挺有興趣，工程兵掏出圖紙介紹著大夏未來的天安門。
「工期多久？」
閱兵啊，林北望可太期待了。
「以現在的進度，最少需要一年的時間。」
林北望皺了皺眉頭，看著三百多人的工程隊，大概猜到了一些。
「工人在這裡工作有工資嗎？」
如果有豐厚的報酬，施工隊不可能只有這麼點人。
京城百廢待興，很多居民連可用的耕地都沒有。雖然林北望大開國庫，每天供應居民足夠的食物，但應該還有大量的人沒有活干。
「不清楚，是白澤安排的。」
將圖紙夾在腋下，工程兵兩手一攤。
他們的工作是設計和施工，工程隊不是他們招的，不了解內情。
地基上費力搬動石板的男人見林北望氣沖沖走來慌了神，匆忙扔掉石板昂首挺胸敬禮。
「小心！」
電光火石間，高圓掏槍射擊，即將砸中男人腿腳的石塊被擊成粉碎。
「饒命！」
槍聲嚇壞了慌張的男人，剛剛挺直的腰板下意識佝僂，顫抖著就要跪下去。
「起來！」
林北望一把拖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拽了起來。
「大夏軍隊不會傷害自己的兄弟姐妹，你大可放心！」
儘管林北望語氣輕鬆，男人還是低著頭不敢看。周圍的工友們滿臉擔憂，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工程兵們，祈禱他們可以說說好話。
「我問你幾個問題！」
林北望沒心思想他們的心理活動，安撫好男人後開始詢問。
「你們來這裡建城牆，有沒有給你們工錢或者生活物資？」
男人抬起頭瞥了一眼林北望，略有些疑惑的回答。
「給官爺幹活是我們的榮幸，可不敢要工錢。」
好奇怪啊，給貴族老爺們幹活怎麼可能有工錢？管兩頓飯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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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圓很有眼力見，看到林北望臉色陰沉，湊上去徵求意見。
「去把白澤叫過來！讓他給我滾過來！立刻！馬上！」
元帥的憤怒直衝雲霄，紅警兵種們不在乎民眾，但元帥的憤怒就是他們的憤怒。
「張譯！」
「到！」
荷槍實彈的步兵迅速趕來聽候命令。
「把所有工人叫過來，統計工時，登記造冊發放食物。讓工地的伙夫帶著午飯過來，我倒要看看白澤每天給他們吃什麼！」
林北望氣的夠嗆。
曾經自己就是個打工人，最討厭的就是幹了活沒有回報，發工資拖拖拉拉。
他都不敢想，這些人每天干那麼多髒活累活，回去之後還要吃不飽肚子，父母親人還得去弄這些頂樑柱的伙食。
這樣的大夏，還怎麼敢自稱人民的大夏？
一頭霧水的工人們在士兵的引導下來到林北望面前。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儘量站直身體屏息凝神，生怕惹惱了氣頭上的元帥。
「別站的那麼拘謹，你們又不是士兵，怎麼舒服怎麼來！」
目光轉向黑壓壓的人群，看著他們消瘦的身體和疲憊的眼神，林北望內心十分愧疚。
一屁股坐在地上，林北望招手讓剛才那個男人過來，硬拉著他坐到了自己旁邊。
「都坐下！陪我聊聊天！」
緊緊握著男人僵硬的手，林北望眼神掃過一張張略帶激動的臉，滿臉笑意鼓勵他們坐下。
工程兵搬來了遮陽傘，林北望揮手趕走他們。
「我不知道你們干工沒有工錢，這是我的失誤，忙著打仗沒有顧慮到你們。」
「出了這樣的事，我很抱歉！很對不起大家！」
看著林北望低頭道歉，身邊的男人突然不知道為何淚流滿面。
這是什麼感覺？
貴族老爺們在給他們這些塵埃里的平民道歉！
「沒關係的元帥！他們還給飯吃呢！」
反手握住林北望，男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咧著一口黃牙笑。
「是呀元帥，沒關係的！」
「在這裡吃飽，俺孩子就能多吃點！」
「是呀是呀，家裡沒多餘的糧食，孩子太多了，加個大男人都不夠吃。」
有第一個帶頭的，眾人的拘謹消散了大半，七嘴八舌的安慰起了林北望。
「屁話！吃飽就行了嗎？你們花了時間花了力氣，大夏就只讓你們吃飽？」
林北望心臟像是被重錘擊中！
他們沒有不滿，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仿佛能吃飽就是天大的幸事。
「嘿嘿，能吃飽就行啊，每年都有餓死的人，來大夏以後，沒有人餓死了呢！」
男人打開了話匣子，將王庭統治下人民的悲慘生活一樁樁一件件講給林北望聽。
一人說，所有人聽。
高高在上的元帥和掙扎求生的百姓之間的無形差距正在快速縮小。
有人怕聽不見，試探性的往前挪了挪。
林北望轉頭鼓勵的笑，一瞬間所有人都有了膽子，嘩啦一聲上來將林北望圍在了中間。
「別動！」
工程兵按住了旁邊步兵抬起的傷口，眼神凌厲的盯著他。
「這樣就挺好，元帥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