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側君劉才禹
寵溺地打量著懷裡睡過去的楚懷棠，蘇清雲腦子裡沒由來地冒出了一段往事。
去年劉家持高價從寧州城買了一枚中品玉靈果囊，給劉思敏的正夫作第一胎生女用，因此事頗為罕見，所以當時在青雲鎮裡還傳得沸沸揚揚的。
恰巧那位正夫也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劉家原想借著劉思敏的靈根與中品玉靈果囊一舉得個天上靈根的女娃。誰知事與願違，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不僅沒有靈根，還是個帶把的。
孩子生下來不足一個月，劉家大門上就掛起了素縞。聽說是那男子覺得自己的肚子不爭氣，才生了個沒有靈根的男娃，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兒，日日以淚洗面，鬱鬱寡歡黯然神傷，年僅十六就香消玉殞。
小道消息卻說他是被劉家人給活活逼死的，畢竟那枚育靈果囊可是花了不少銀錢買回來的，最後佘在了一個男人身上，她們心裡有氣無處發，自然要可這勁兒地磋磨他了。
而棠兒之所以不想要這枚中級育靈果囊，想必也是擔心他的凡骨生不出帶有靈根的孩子吧。
不過生孩子這件事本身就帶有一定機率，就算父母雙方都有靈根，也不見得一定能生出個天生靈根的孩子。
把此種事情全部歸咎於男子身上，這種行為實在是令人不齒。
玉靈果囊只要在父系肚臍上靜置一盞茶左右，就會與父體產生一道特殊的連接，接著沒入其體內。蘇清雲看著慢慢融入楚懷棠腹部的鳳珠，不禁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在楚懷棠潔白的小腹處輕輕一吻，蘇清雲神色溫柔：「棠兒，萬事不用擔心，有妻主在呢。咱們盡人事，聽天命。」
內部的事解決後，蘇清雲就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怡景院，恰巧蘇清晚也在。
「阿爹，你確定不等阿娘回來再服用洗髓丹？」
「你阿娘去上河街打理鋪子去了，月不上中天她是不會回來的。」陸如妍擼起袖子試了一下木桶里的水溫。
自打蘇清雲踏入蘇家大門那一刻，陸如妍就開始派人著手準備洗髓伐骨相關事宜，眼下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就差霜華露了。
「可是——」
「沒有可是！」陸如妍把她攆到一旁，六滴霜華露甫一落入浴桶，一股溫潤的清香瞬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阿爹！」
蘇清雲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縱使陸如妍與蘇清晚體質尚可，洗髓丹亦是上品，但她依舊提心弔膽。
「雲兒，你怎麼跟個男人一樣，婆婆媽媽的！」陸如妍把她從屋內推到了門口。
蘇清云：「......」
「是啊雲團兒。你都不知道我跟阿爹期待這一天，期待了多少年了。」
蘇清晚站在隔壁房門口，眉飛色舞道：「你啊，就安心等著我和阿爹的好消息吧！」
說著，父子二人同步把門合上，留蘇清雲在門口吃了一鼻子灰。
沒辦法，她只得先讓秋桑去上河街通知蘇新皓，自己則老老實實守在門外，給二人護法。
自怡景院出門左拐三百米左右，抬眼便能看到一座二層的精緻小樓，此樓名為望舒樓，是蘇家大少婧蘇寧萱的生父，蘇新皓的側夫劉才禹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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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下面的人傳信兒說，那位現在已經開始了，三少婧在跟前候著呢。」
劉才禹向來不喜別人稱他為側夫，因此望舒樓的人都稱他為侍君。
他冷笑一聲，「陸如妍還當自己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嗎？這種要命的事兒都敢幹，也不怕黑髮人送白髮人。」
「可不是嘛！要奴說，還得是侍君您福氣大。大少婧年紀輕輕就是練氣三層的修為，您更是家主身邊唯一一個能修煉的！整個青雲鎮的夫郎們可都羨慕您呢！」
這劉才禹生來就有靈根，所以名字中帶了一個女子方能用的「才」字。
「凡人命途早已註定，逆天改命註定徒勞無功。」
他悠悠嘆息了一句，仿佛是很不忍的樣子。
「去吧我那件大紅色紗繡百花紋單長袍取來，等會兒我們去怡景院湊湊熱鬧，指不定接下來半年，蘇府就只能披縞吃素嘍！」
窗外，嫣紅的晚霞餘暉鋪滿院落，兩排茂密整齊的紫薇樹，被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蘇清雲在殘輝下徘徊不定，屋內痛苦的嘶吼聲宛如斷裂的琴弦，一波接著一波刺激著她的神經。
門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清雲，你阿爹怎麼樣了？」蘇新皓人還未至，急促的聲音先落入了院內。
蘇清雲迎了上去：「阿爹和阿㚾還在屋裡。」
此時蘇清晚所在的屋內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低吼。
蘇新皓腳步踉蹌了一下，幸好蘇清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不至於摔倒。
「阿娘，你怎麼樣？」
「沒事。」
蘇新皓定定地看向對面的兩扇欞花門，沉默了片刻，緊緊握住蘇清雲的手腕。
「我相信你阿爹和阿㚾，他們一定能挺過這一關的。」
蘇清雲反手緊握著她的手，目光篤定道：「阿娘放心，以阿爹和阿㚾的體質，必能成功。」
靈根雖天定，但人，定勝天。
蘇新皓聞言微哽，語氣輕得像嘆息：「別看你阿爹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其實他最是心思細膩了，任何一點風吹草動落到他的心裡，都能讓他輾轉反側好些天。」
「而身為蘇家的正夫，卻沒有靈根，無法修煉，成了他這半輩子，心裡最痛的一根刺。」
「所以後來阿爹才不顧您的反對，去學了醫術，想要以此來守住了他正夫的位子。」
「就算當初他沒有——」
「侽家見過妻主，見過三少婧。」一道溫婉的聲音打斷了蘇新皓的訴言。
「才禹，你怎麼來了？」蘇新皓將腰板挺直，淡淡問道。
「侽家聽下面的人說，妻主一路著急忙慌，直奔怡景院，不知是出了何事？」
他語氣關切，環顧四周疑惑道：「咦，怎不見正夫的身影？」
「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妍兒服用了洗髓丹，眼下正在易骨生根，為妻就趕過來看看了。」
「什麼？正夫服用了洗髓丹？！」劉才禹面露訝色，隨即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